“師兄,你好像答應過我,要告訴我一些事情的。”
天玄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瞬間全身都僵硬了一下。
他用力扯動一下自己的嘴角，然後用非常機械的語氣說：“那個,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啊呀媽呀，要是試煉者真的知道我就是那個不負責任的金手指,把他拉到這個世界上來之後就拋下他不管的話，會怎麼樣？
啊對了，還有我其實就是終極大BOSS的身份要不要告訴試煉者？如果告訴了我會不會很快就死掉了？
啊呀媽呀,這種事情要我怎麼說？
天玄不停在心裡祈禱着,唐臻千萬不要問。
他已經打定注意了,試煉者不提的問題,他絕對不要回答！
“那麼先告訴我你的身份。”唐臻簡簡單單一句話，似乎就要把天玄的身份全都奧清楚一樣。
天玄又愣了一下，然後裝傻：“我的什麼身份？”
“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
我自己呢是系統，所以我的真實身份應該是7851.
所以那個中級大BOSS應該不算是我的真實身份……吧？
天玄現在已經學會了怎麼在語言上找漏‘洞’，然後按照自己所想要的方向發展和回答問題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雖然已經決定了要告訴試煉者這件事情，可是真的準備要說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有一點緊張。
天玄幾乎能感覺到自己心臟正在噗通噗通地跳動，連手掌心都已經抓出了一點汗。
他艱難地嚥了一下唾沫，給唐臻打預防針：“在我說之前，你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唐臻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只是一個隨便的問題就讓天玄感覺到如此緊張。他自己反而像一個沒事人一樣。
“就是待會兒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一定要淡定。”
唐臻挑眉笑了笑問：“你覺得我現在淡定嗎？”
您簡直就是太淡定了！
天玄這麼吐槽了一下，然後開口道：“我想說，其實你還記得你剛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有一個人……啊不，是有一個東西對你說過什麼話麼？”
“你是說系統？”
聽見唐臻說到“系統”兩個字的時候，天玄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連呼吸都噎了一下。
是的，系統，他們之間的差距不止是一個主角和一個反派的差距，而是一個人類和一堆程序編碼之間的差距。
那簡直就是海枯石爛都沒有辦法縮短的距離。
天玄垂下了眼瞼，長長的睫‘毛’掃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不想說，不想打破兩個人現在好不容易的來的關係。
可是就算他現在不說，兩個人遲早也還是回反目成仇。
因爲太瞭解劇情，也太瞭解這個世界，以及規則對於劇情的執着程度。
正式因爲太瞭解纔會知道，如果他們一旦違反了原本規定好的劇情，那麼很有可能兩個人都會被這個世界的規則抹殺掉。
既然如此，早說和晚說，應該都是……一樣的吧？
明明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到現在卻還是有一點不甘心。
一定是因爲這具身體，讓他覺得難受了，讓他感覺到了人類的感情。
“我是……我其實……就是那個東西。”天玄不敢擡頭看唐臻，而是像死刑犯一樣將這些事情一股腦兒說了出來，然後等待判刑。
“我就是你的系統，原本應該留在你的意識海里，然後幫助你升級渡過各種難關，通過試煉，然後離開這個坑爹的試煉鏡的。可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我竟然出現在了這具身體裡。”
現在就算後悔也已經沒有了可以退回去的路。
所以無論結果如何，他都覺得安然接受。
等待判刑的時間，就算 短短几秒鐘，也會被一種期待的緊張無限拉長得好像已經過了整個世紀。
天玄低着頭，發現唐臻並沒有什麼反應，心裡緊張着，擔心會不會試煉者生氣過頭了，或者試煉者覺得太匪夷所思了無法接受，現在乾脆聽見這個事情就實話了？
可是當天玄擡頭看唐臻的時候，卻發現他是一臉平靜。
太平靜了。
平靜得讓他感覺到不安。
因爲他完全不知道試煉者下一步會做什麼。
會……拋棄他麼？
天玄看着唐臻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裡面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雖然一直知道試煉者的真實情緒是很少外‘露’ ，可是完全看不見猜不着的情況，讓天玄更加感覺到緊張。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天玄低着頭。
他的確不是故意的。
就算是系統，也完全沒有辦法預料到這種情況的產生。
害怕自己等不到唐臻的回答一樣，天玄有一次低下了頭。
卻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正在撫‘摸’着自己的頭。
好像撫‘摸’着心愛的寵物一樣。
輕柔。
溫和。
“這種事情早就告訴哦不是好了麼？爲什麼還要讓我猜呢？”唐臻說話的語氣淡定得讓天玄覺得那是不是一個夢境。
因爲他見過太多欺騙與被欺騙的事情了。
他在唐臻之前還有過三十六位試煉者。
遇見過被人騙的，也遇見過騙人的。
當時的他只是一個旁觀者，在試煉者的意識海里感受着這樣那樣的情緒‘波’動，卻無法體會那一種感覺。
現在天玄總算了解了一遍。
原來有時候，欺騙，是多麼不好受的一件事情。
唐臻說：“我早就已經決定，無論你到底是什麼，我都會呆在你身邊的。”
其實天玄是系統這件事情，唐臻早就猜到了。
可是猜測的，與當事人親口告訴他的，那種感覺實在相差太多了。
系統意味着不會有普通人一樣的感情。
“所以，以後不管遇見什麼，你告訴我，至少我是知道你身份的人，而你也瞭解了我的一切。”唐臻如是說。
“你一點都不驚訝？”天玄卻是驚訝了。
唐臻勾起嘴角，伸出手輕輕勾起天玄的下巴，‘吻’了上去。
退出來的時候，唐臻才說：“我本來就已經猜了個*不離十，在你之前啓動清檔的時候，我已經完全確定了這件事情。”
“啊？”天玄張開嘴，睜大眼睛，完全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唐臻看着這個樣子的天玄覺得好笑，這樣的一個人，有喜怒哀樂的一個人，真的會是冰冷無情的系統嗎？
“不然你覺得，你的清檔爲什麼會在最後的時候突然停下來？”
忽然覺得看着天玄這樣名呆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玩了。
要知道天玄之前都只是悶呆。
“爲什麼？”
“你忘記我在現實中的身份了嗎？”
“……”
“在你啓動清檔的時候，我好像在腦子裡看見了什麼東西。所以我‘吻’你的時候，基本上就是在想辦法停止你的清檔。”
=口=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
一個試煉者，修改了試煉者的系統？
這完全就是一個邏輯的悖論啊！
“還有，好像你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進入一個人類的身體，好像也跟我有關。”唐臻笑‘吟’‘吟’給天玄留下一個重磅炸彈。
欣賞完天玄完全石化的表情之後，唐臻表示心滿意足地轉身了。
“什麼叫我一開始進入人類的身體也跟你有關？”
“你忘記我跟你說過什麼了嗎？好像在你還在我意識海里的時候，被我篡改了一些數據，所以你就到了這個傢伙的身體裡了。”
“……”在這種時候，他要誇一遍試煉者你真的GOOD JOB，還是悽悽慘慘慼戚地跟試煉者訴苦啊？
可是爲什麼他覺得無論什麼方案都不是什麼號結果的樣子？
“我還有一個問題。”
唐臻一句話，讓天玄原本已經完全放鬆下來的身體立刻緊張了起來。
試煉者您是問題兒童嗎？怎麼那麼多問題呢？
可是已經答應過的事情，天玄卻不能反悔。
“爲什麼會選擇我？”
爲什麼會選擇他來作爲這一次的試煉者？總會有一些別人沒有的條件纔對的。
“既然是試煉，那麼總要有一個主題吧？我會是因爲什麼原因被選中的？”
沒做，着一直是困擾着他的一個問題。
試煉者，不要這麼敏感，不要猜到如此真想好不好？你這樣我作爲一個系統的壓力好大的知道嗎？
“每一任試煉者確實都會有一個試煉的主題，想要離開這個試煉鏡，就必須通過這個主題考驗。而您的主題只有一個字——‘情’。”
他經過各種各樣的試煉者，只有這一任試煉者，是爲了一個“情”字來試煉的。
“怎麼做？”
“其實很簡單的。你剛纔失敗的是主線任務。但是那個主線任務並不關係到你的核心人物，所以纔不會被撤銷。”天玄將自己的猜測解釋了一遍道：“你這一次失敗的任務跟情字沒有太大關係，只要你夠強一樣可以打敗顧一蠱，到時候你還是能夠救出朱曉茜和善柔兩個姑娘。”
“然後呢？”
“我不能劇透。”天玄說自己不能劇透的時候，小眼神兒可堅定了。
所以現在，他正眼角擎着淚水，詛咒那個知道自己怕癢癢這個弱點的試煉者，順便給試煉者一點劇透。
“等你救人之後，你必須要選擇一個姑娘作爲你的妻子。”
沒錯，找老婆纔是主線中的主線。
“必須從她們兩個人裡面選？”
“不，你可以隨便選，只要還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會努力幫你找到。”
“好，你說過的，你會幫我找到那個人……”唐臻說着，如此一步一步靠近了天玄。
近在咫尺。
真的是太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