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走下去
“爺爺！是我！項北飛！”項北飛再次說道。爺爺就好像失去了自主意識，項北飛必須得提醒下，不然他恐怕會出事。
“項北飛……項北飛……項北飛……”
項清德嘴裡在喃喃自語着，好像是在回憶什麼，眼中的金色光芒又散了幾分，很快原本堅毅的臉龐上也出現了一絲痛苦的神色，他開始捂着自己的頭。
“爺爺，沒事吧？”項北飛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從來沒有見過爺爺身上有這種氣息，這股氣息很古怪，甚至都說不上到底是什麼境界的人，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壓迫，但偏偏讓他感到心悸。
項清德仍然在捂着自己的頭，神情越發地痛苦，這讓項北飛有些焦慮，他本以爲今天爺爺不會來到這裡，因爲他來醜堠也許多次了，但都沒有遇到爺爺。
今天好像自己打算攻破這道石壁的時候，才把他給喚醒。
“爺爺，我需要進入那個血壇裡。”
項北飛指着圓球狀的石壁，他打不破石壁，只能看能不能和爺爺商量下。
項清德仍然在捂着自己的頭，也不知道他到底聽不聽得到項北飛在講什麼，這讓項北飛有些擔憂。只不過每次爺爺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幾乎都是這個樣子，他也沒有辦法去幹涉。
而這個時候，項北飛就看見爺爺原先雪花的系統界面上出現了變化！這次沒有任何字眼，而是一些奇怪的畫面。
放眼望去，全是漫天的火焰，山、草木、石頭、河流……萬物都好像被點燃了一樣，在火焰中燃燒着。天空的雲彩甚至都被點燃，而那茫茫無垠的蒼穹中，彷彿被撕開了一道裂縫，熾熱的裂縫裡咆哮着火焰，綿延上千裡。
在裂縫中，有一雙巨大的眼睛在盯着這一切。
這眼睛就像是上蒼之眼，閃爍着紅芒，眼眸彷彿是一個無底洞般，在天空中看着這片燃燒的大地，睥睨這片世間。
等項北飛想要仔細去看這幅畫面的時候，系統界面已經消失，轉而變成了一片灰敗的世界，在這裡有許多斷裂的石像，這些石像高達上百米，各個面露痛苦，像是剛遭受一場劫難，殘肢斷臂散落一地。
他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這些石像的來歷，系統界面就迅速地再次閃過，又出現了一大片平原，無邊無際的大海……各種詭異的畫面閃爍着。
“項北飛！”
項清德的口中忽然傳出了低沉沙啞的聲音，重複了下項北飛的名字，他泛着金光的眼睛開始退散了些，身上凜冽的氣勢再次落去，似乎想起了自己有這個孫子，眼神變得茫然，很快又落在了項北飛身上。
“孩子……我的孫兒……”
項清德顫抖地伸着手，像是要去觸碰項北飛的臉，看看這到底是不是他的孫子，是不是真實的人。
項北飛遲疑了下沒有躲。
可是項清德在這個時候卻又低沉地痛呼一聲，隨即彎下了腰，抱住自己的頭，像是遭受了極大的折磨。
“是……是怎樣的？”
項清德又擡起頭，看着項北飛，眼中的金色徹底消散，變得渾濁而蒼老，他似乎在追尋一個答案，詢問着項北飛，眼裡充滿了渴望。
“什麼？”項北飛沒有明白。
“是怎樣的？是我們在尋找的嗎？”項清德再次茫然問道。
他很迫切地想要得到項北飛的回答，希望項北飛能夠告訴他真相，告訴他一些什麼事情。
然而項北飛心裡有些焦急。他不明白爺爺在說什麼，在爺爺眼裡，似乎這個問題很簡單，自己應該知道，但彷彿自己太笨，理解不了，無法回答得上來。
“什麼意思？我們在尋找什麼？”項北飛追問道。
“你沒找到……你沒找到……”
項清德那雙渾濁的眼眸裡流露出一絲頹然，他很失望，很喪氣，那萎靡的樣子是項北飛第一次看見，甚至讓項北飛有些心疼。
這位老人一直積極樂觀，對生活充滿了希望，他一直堅信只要生活沒有打倒自己，就是自己在掌控生活。
可此時的他卻顯得那般失落，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眼裡再也看不到昔日的精神氣，似乎快要崩潰。
項北飛分明感覺得到，爺爺整個人的氣息就像是在往深淵裡墜落，就像是被黑暗吞噬掉。
他那麼失望，那麼消極，讓項北飛心裡很不好受。
“我找到了！”項北飛跑過去拉住爺爺的手臂，大吼道，“我找到了！爺爺，我找到了！振作點！”
儘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尋找什麼，但他不願意看着昔日樂觀的老人這樣頹廢，他希望自己能夠做點什麼，哪怕是善意的謊言也好，只要能讓爺爺振作一點。
項北飛自己也需要得到一些答案。
項清德的眼眸裡微微亮了起了點光芒，很快又搖頭：“你沒找到……你不明白。”
“那就讓我明白！項天行——我爹他到底在尋找什麼！我們到底在尋找什麼？”項北飛提高了聲音。
“項天行……項天行……”
這個名字似乎勾起了他一些回憶，項清德的神情再次變得痛苦了起來。
“回去！”項清德捂着自己的頭，低沉地說道，“不要離開九州，小飛，你還小，太危險。”
“我不可能回去。”項北飛堅定地說道，“不論你們在尋找什麼，我也需要一個答案，哪怕你們不說，我也會找下去！”
他有太多的疑惑要解開。
“沒希望了，道路的盡頭是一片灰暗，我找不到任何希望，只能放棄，只能放棄……你也得放棄。”項清德痛苦地低吟道。
“我不會放棄！”項北飛握住爺爺的手臂，道，“是您教會我，要對生活充滿希望，所以我一直對任何事都抱有希望！我一定要去弄清楚，如果你們找不到，讓我去找！”
他從踏出九州城牆那一刻起，就沒有想過退縮。
項清德擡起頭，看着項北飛，似乎被項北飛的決心所震住，他分明愣神了許久。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站起來，走到石壁旁邊，把手按在了石壁上。
嗡！
原先堅硬的石壁很快就裂開，裂出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裡面的空間。
藉助着靈力散發的光芒，項北飛看見了洞裡縱橫交錯的凹槽，和不羈基地的那個血壇一模一樣。
“你說得對，我們不應該放棄希望，什麼時候都不應該。”
項清德的眼睛忽然又亮起了金色的光芒，整個人的氣勢變得極爲莊重和威嚴，令人敬畏。
他彷彿又變成了原先的那位對生活充滿希望的老人，身上沒有任何頹敗的氣息，好像重新振作了起來，變得極爲耀眼。
項清德轉身一步踏出，走進了血壇裡。
金色的光芒從他身上亮起，流入到地面的血壇之中，血壇轟然而動，散發出一股神聖的波動，就彷彿遠古的神明在低語。這聲音和項北飛曾經聽到的聲音截然不同。
在子堠的那個血壇裡，當鮮血佈滿了整個山洞，裡面流傳的是非常詭異的低語，按小黑的意思，就像是怪物封印在下面。然而當眼前的這個山洞亮起的時候，那聲音卻顯得那般滄桑浩瀚，令人敬畏。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放棄希望。”
項清德轉過身，看着自己的孫子，聲音鏗鏘有力。
他朝項北飛伸出了手。
“我不會。”
項北飛收回了息壤，也踏入到山洞之中。小黑和二哈立即跳到項北飛的肩膀上去。
他剛剛觸碰到爺爺寬厚的手掌，整個人就已經被金色的光芒所籠罩，緊接着四周牆壁上的金色紋理開始閃爍，移動到了他身上。
四面八方再次亮起了二十八星宿的光芒，那些光芒彷彿是天上的星辰，在斗轉星移之間，迅速地旋轉着，將項北飛猛地拽入到那片星空之中。
微光閃爍，流星點點，許多光芒在項北飛身邊倒流着，五彩斑斕，好像是某些奇怪的東西散發的光芒，項北飛想看仔細這些光芒意味着什麼，但是那些飛光太過，轉瞬即逝。
等眼前的光芒弱下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仍然在山洞裡。
然而項清德已經不見了。
“爺爺？”項北飛四處尋找着爺爺的身影。
血壇的光芒還在微微閃爍，但這個時候項清德的聲音迴盪在四周：“如果你要走下去，一定要記住，只要命運沒摧毀我們，就是我們在掌控命運。”
“那您呢？”項北飛繼續問道。
項清德沒有再回應，而這個時候血壇的光芒逐漸消散，直至消失。
項北飛立即朝洞外走去，如果不出去的話，很有可能會被那些復原的土堆給埋住。
然而當他走出血壇外面的時候，卻忽然微微一愣。
因爲前面並非是醜堠復原的土堆，而是一條甬道，這條甬道和子堠的石壁通道差不多。但他記得醜堠是沒有這條石壁通道的，是爺爺搭建的？
項北飛立即往外面跑去，沿着彎彎曲曲的甬道跑了十來分鐘，才終於看到前面的亮光，是出口的方向。
他加快了速度，幾乎只是一閃身便來到了洞口，走了出去。
但眼前已經不再是醜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