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豆漿
看着風鈴將碗裡的最後一根麪條吸進了嘴裡,然後是滿足的一聲飽嗝。四個雞蛋四碗麪條,外加小半盆兒的鹹瓜滷子。卓凌峰瞟了一眼麪條盆裡可憐兮兮飄着的幾根麪條,心中大吐槽:幸好我沒吃,要不然這小子還吃得飽嗎?
從他第一次看見風鈴吃飯開始,他就有個疑問,他這麼能吃,爲什麼還這麼瘦啊?營養都跑到哪裡去了?
風鈴咬着筷子看着卓凌峰,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把筷子扔桌上突然說道:
“我出去一下啊。”
說完,大衣也沒穿就跑出了門琬。
“去哪兒?”
卓凌峰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但不管是有什麼事,那小子只穿一件貼身的羊絨衫,他以爲現在是春天啊。
第一次,沒有計劃,沒有預知的聽從了身體的反應,抓起兩個人的外套追了出去藤。
院子的中央已經掃出了一條小道,只是村子裡的路上還是厚厚的積雪,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雖然風停了,陽光看起來也不錯,但陽光下的積雪吸收了大量熱量來融化自己,所以溫度是真的很低。感覺人一接觸那樣的空氣,就會馬上變成冰雕。
卓凌峰跑了幾步,把大衣披在男孩兒的肩上,疑惑的問道:
“這麼冷,大衣也不穿就跑出來,你要幹什麼去?”
風鈴把衣服穿好,臉上帶着得意地笑,朝着村子的中心走去,
“村子裡有個做豆腐的張叔,百度搜索“小說領域”看最新章節我要去他家。”
做豆腐的?
莫非這小子想吃豆腐了?
他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這早飯剛解決,就惦記午飯要吃什麼了。
“要吃豆腐回去讓劉景給你做,這大雪天的去幹嗎?”
卓凌峰本想不走了,可是前面的男孩兒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無奈他只好繼續跟着。
這個時間基本上家家戶戶都吃過早飯了,剛剛經過的那幾家都有人在院子裡清掃雪道。看見兩個穿着體面,面容又如此俊美的男人在村子裡走動,都停下了手裡的活目不轉睛的看着。其中有一戶的大嬸認出了風鈴,熱情的打着招呼:
“這不是冬至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周嬸兒,早啊!”風鈴已經完全沒有了昨天回來時的那些顧忌,像是回家探親一樣的熱情迴應着。
“這是去哪兒啊?”
很顯然,這個周嬸兒很愛打聽事兒,她放下了手裡的鐵鍬,已經踩着積雪走出了院子,大有要好好拉拉家常的意思。
可是風鈴並沒有打算和她多說,腳步繼續前行,只是留了一句話:
“我去李叔家。”
周嬸兒看着那並排走着的挺拔身影,好不羨慕,看人家的孩子都是怎麼養的啊?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就跟剝了皮兒的雞蛋似的,咋看咋水靈,我們家的小三子什麼時候能把那層“”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蛋殼剝了啊?望着那已經拐進衚衕的兩人,很八卦的扯着脖子追問了一句:
“去買豆腐啊?”
又經過了十幾家,終於到了風鈴所說的李叔家。
李叔家的院子很大,除了四間正房以外,還有三間小倉房。而磨豆腐的地方就在倉房裡。
風鈴走進院子的時候,正好李叔拿着一盤兒熱騰騰的豆腐出來。看見有些眼生的兩個人,先是一愣,
“你們找誰啊?”
風鈴笑呵呵的上前,幫着李叔把豆腐放在三輪車上,
“是我啊李叔,不記得了?我想買點豆漿。”
在卓凌峰家住的這段時間,這個男人每天早上都是喝一杯豆漿,想來這應該是他的習慣吧。不管怎麼說,他是來這裡找自己的,總不能讓人家餓着肚子吧。
聽了男孩兒的話,卓凌峰一愣。
他是來買豆漿的嗎?
心中不禁有些小小的期盼,他是爲了我嗎?
“是冬至嗎?”
李叔有點不敢確定。但聽到男孩兒的聲音他終是確定了。這可是他這大半輩子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哈!你小子啊,都長這麼大了,十八//九了吧?還記得那麼小的時候總偷我們家的黃豆,然後拿去換冰棍兒吃,還有一次偷着燒黃豆吃,結果拉了兩天的肚子吶哈哈你小子呀”
李叔笑着數說關於風鈴小時候的調皮搗蛋事蹟,那種從心裡往外樂的開心彷彿把眼角的皺紋都笑開了。
“那不是小,不懂事兒嗎。”
風鈴笑得有些尷尬,畢竟是當着卓凌峰的面兒在說那些糗事,總覺得這小面子有點兒掛不住。
“要買豆漿啊,我看看還有沒有。”
李叔說着轉身又進了倉房。
卓凌峰站在風鈴的側邊,只看見半張微紅的臉蛋兒,不知是因爲凍得,還是因爲剛剛李叔說的話?
“買豆漿幹嘛?”
男人並非明知故問,只是想確定這個答案是不是自己的心中所想。可是問出以後又後悔了。
是有怎樣呢?
那能代表什麼呢?
是自己空虛寂寞太久了嗎?居然連這種小小的“恩惠”也激動不已。
亞琦知道會生氣的吧?原本百度搜索“”看最新章節只屬於他的那顆心正在被另一個人慢慢的吞噬,那些許過的山盟海誓正在一點點的崩塌,這麼赤//裸的背叛,他怎能饒過他?
“你的早餐啊!我可不想讓人家說我待客不周。”
男孩兒就這麼直接的說出了他想聽到的答案,沒有任何目的,只是純粹的心中所想,臉上沒有一絲做作的純真表情讓人心裡舒舒服服。
卓凌峰無言以對,他不知該說什麼。剛剛想到的要爲了亞琦疏離男孩兒的想法瞬間被瓦解的煙消雲散。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聲音,他拒絕不了,他的心真的在一點點被征服,容不得他去逃避,就成爲了那雙眼睛的俘虜。
李叔笑呵呵的端着一小盆兒豆漿走了出來,
“就剩這點兒福根兒了,夠不夠啊?”
風鈴急忙接了過來,連聲答應着:
“夠了夠了,有一杯就夠。”
李叔抓起圍裙抹了一把手,突然正色問道:
“我記得你外婆不喝豆漿啊,這是要用來幹啥啊?”
風鈴抿嘴笑着,去口袋裡拿錢,可是翻了兩個兜也沒找到一分錢,在翻最後一個口袋的時候,他終於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已經把身上所有的錢都交給外婆了,現在他可真是兜比臉還乾淨。這可怎麼辦?
總不能賒賬吧?
誒!對了!自己身邊不是有個大金庫呢嗎。雖然才工作了沒幾天,特殊情況先和老闆預支點兒應該沒問題吧?
風鈴帶着某種鬼靈精的笑容看着卓凌峰,雖說有點小私心,但這也算是能說通的,而且他也不是借很多。
“卓總,我錢包落家了,你先幫我墊上唄!”
其實,風鈴在翻第二個口袋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小子可能沒帶錢。在看到了最後一個口袋被掏空也什麼都沒有的時候,男人有想要鑽到地縫裡的衝動,因爲他也沒帶錢。確切的說是沒帶現金,金卡銀卡的倒是好幾張,可這兒也沒有刷卡機啊。風鈴的意思他當然明白啊,如果他有,不用他說也搶着付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只能犧牲這小子的面子了。
男人帶上一貫僞裝自己的冰冷麪具,很是無情的丟出一句話:
“我是你的客人,你認爲這個道理說得通嗎?”
卓凌峰的眼神一冷,風鈴便知道結果了。沒想到從小就給李叔留下了那麼多不好的印象,如今長大成人的他,依舊沒能挽回兒時所失去的。
應該說現在失去的更多吧!
雙手捧着那個小盆兒,嘴角牽起一抹幾不可見的苦澀,朝着李叔笑道:
“要不我一會兒再給您送來?”
李叔拍了一下風鈴的肩膀,笑得極爲憨厚,
“送啥送,叔也沒打算要錢吶,拿回去喝吧。給你外婆帶個好,我家丫頭說過幾天去幫她洗被子吶,讓她千萬等幾天,別又自己逞強。”
風鈴的眼睛有點酸澀,也不知道是聽了李叔的話感動的,還是聽說了外婆那麼大年紀還逞強心疼的。
“嗯,知道了。謝謝李叔!也替我謝謝娟子妹妹!”
“誒呀,謝啥。都是屯鄰,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風鈴知道李叔是好人,這些年沒少幫助他們祖孫倆。
他突然覺得手裡的這碗豆漿異常的沉重,那份恩情就濃濃的孕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