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好可愛 009
清晨,明媚的陽光揮灑大地,照在山寨中一所破舊的屋舍前,密密麻麻的站着一羣人,仰頭張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杜燕站在屋裡,門已經不止一次被敲個不停。
他安安穩穩的躺在不怎麼舒服的,等着。
“杜大俠,起了沒?”姜晨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沉重的聲讓整個門框都跟着晃了晃。
杜燕慢慢睜開眼,瞥了一眼門外的高大身影。嘆了口氣,起身去開門。
“杜大俠……”門被杜燕猛的打開,姜晨敲到一半的手擎在半空,瞅着門黑濃的眉毛在額頭緊緊糾結,似乎有幾分不快。
杜燕臉上換上一貫的微笑:“原來是姜大哥,這麼早有事麼?”
姜晨眼神順着杜燕身旁的縫隙向後面看去,卻沒有看到那個金髮碧眼的女孩,心底一陣疑惑。
“是寨主讓我來叫杜大俠和那位去大堂!”
“哦,是這樣啊,那我們就走吧。”杜燕微微笑笑,走出房門,順手將門關上。
“杜……杜大俠……那個……”姜晨微微一愣,看着杜燕的動作一臉不解,“那位呢?”
“哦,你問她啊,她昨晚就離開了。”杜燕依舊滿臉微笑,似乎這件事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什麼?”這回換成大漢傻了眼。氣的滿臉通紅,粗壯的胳膊高高一揚,一副要打架的模樣,“你……”
“姜晨,住手。”姜成瘦高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一雙犀利的黑色雙瞳看着姜晨,帶着幾分怒氣。
杜燕依舊是一臉淡淡的笑,轉身行禮:“姜寨主,不知身體休息的還好?”
姜成回眸,回道:“勞煩杜大俠牽掛,我這一把年紀了,多虧昨日的姑娘仗義相救,姜某感激不已。”
“呵呵,不謝。”杜燕毫不客氣的答道。
“大哥,那個丫頭跑了!”看到兩人相敬如賓的對話,站在一旁的姜晨沉不住氣了。
“姜晨!”姜成低喝一聲,聲音裡帶着薄怒。“杜大俠不要介意,小弟只是擔心寨中百姓,心急了而已。”
“這倒沒什麼,只不過拉拉昨夜時分化作一隻鳳凰從窗中飛賺在下也無力阻擋啊!”杜燕無奈的笑笑,臉不紅氣不喘,儼然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什麼……鳳凰……”姜成和姜晨都禁不住愣在原地,雖然他們都不是迷信之人,但是經過昨晚看到的那些奇怪的事情之後,對這些事也禁不住有些相信了。
“是啊!”杜燕無奈一笑,看到姜成和姜晨呆滯的模樣,猛的一拍腦門,“對了,我還沒和你們說呢……”
“其實,拉拉本是天上仙鳥,因爲被人類射傷,落在一處山峽之中。剛好我經過那處山峽,她被我一手救起,從此承諾將在我身邊守護三個月。”
杜燕一臉惋惜的搖,沒有繼續說下去。
“難道昨夜……”姜晨一臉傻像,被杜燕的話整的一愣一愣,緩不過神。
“是啊,昨夜剛好是三個月的最後一天,拉拉再無留在這的理由,就飛走了。”
“杜少俠,你有何證據說她是鳳凰?”姜成眼神深邃,看着杜燕,心存懷疑。
“姜寨主,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昨晚你的傷勢,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如果拉拉是凡人,她又怎能在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讓你的傷口完全癒合,杜某不認爲寨主沒想過。”
杜燕擡頭直視姜成,臉上依然帶着笑,聲音卻犀利起來。
姜成沉默了,絲毫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
他看着杜燕,許久,說道:“那杜少俠好好休息,打擾了。”說完,便帶着姜晨一同離開了。
杜燕看着兩個人的背影越來越遠,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看來他想得沒錯,姜成身爲一寨之主,身負百人性命,如果拉拉還留在這,一定會被逼留下來,甚至給村裡的大部分療傷治病。
最糟糕的就是,有人看到她用脖子上的小夾子給人治病,他們若是心生殺機,要將那個東西據爲己有的話……
那拉拉的處境可就危險了。昨天他看拉拉治病時瞥了一眼,那個小夾子裡的淡藍色液體差不多隻剩半瓶左右,別說救所有人,就是十個人都是問題。
看來,讓她離開是正確的。
杜燕微微嘆氣,看着院子裡枝葉茂盛的大樹一陣發愣。
村民被姜晨和姜成打發回去了,拉拉化成鳳凰飛走的趣事頓時在寨子裡傳開,有人惋惜有人嘆。還有人得幸在有生之年一睹仙鳥風範。
日照當空,先知族的衆人在阿婆的帶領下,來到山寨前,要求要與寨主交涉。
先知族和山寨之間多年的矛盾一直存在,更何況當初他們來的時候還搶了先知族的山頭,今日他們竟然要求交涉,山寨裡的大部分人都嚇了一跳。
唯有姜晨大笑着站在門前,衝着兄弟們大喊
“這先知族一定是見咱們人多,怕咱們找他麻煩,老太婆才帶着那羣窩囊廢來投降的把!”
姜晨此話一說,原本疑慮重重的其他人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寨門被推開,阿婆拄着柺棍,直直走向寨裡,衝着姜晨一臉嚴肅:“我要見姜成!”
“切,來投降的神氣什麼!”姜晨不屑的笑道,話剛說完,就被老太婆一柺棍打在膝蓋上,整個身子禁不住一軟。
“我說我要見姜成!”阿婆臉色嚴肅,聲音裡帶着不容反抗的威嚴。
姜晨一怔,見自己竟然被一個老太婆差點打趴下,哪裡肯服氣。舉起拳頭就要向阿婆揮去,卻被先知族的幾個青年人攔住,幾個人在寨門口扭打成一片。
剩下的人看着兩方已經動手,打了起來,顧不上其他,也跑上去幫忙,兩夥人頓時鬧得不可開交。
剛好在寨子裡巡視的姜成聽到寨門口的聲響,趕忙跑過來,卻看到阿婆拄着柺棍站在一旁,看着身後的兩夥人扭打成一片。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姜成顧不上身子還虛着,大聲衝着人羣一喝,話音剛落就不禁不住咳嗽起來。
姜晨聽到兄長的聲音,趕忙停了手,擡頭看到兄長一臉痛苦的咳嗽着,也不管還跟人打着就離開戰場跑到姜成身邊。
“大哥,你沒事吧!”姜成一臉怒氣的甩開姜晨的手,“還不快叫他們住手?”
“哦哦。”姜晨呆滯的應答着,沉住氣衝着人羣大喊了幾聲住手。人羣頓時安靜了下來。
兩方人無不鼻青臉腫,呆滯着看着姜成和阿婆。
阿婆轉過身,看着姜成,蒼老的聲音波瀾不驚:“姜寨主,我的族人看到你們帶走了我們的犯人。今天我們是來要人的,還請寨主儘快交出他們來。不然惹出什麼禍端,老婆子我可不負責!”
“不知阿婆說的犯人是?”姜成語氣客氣,對阿婆的話有些奇怪。
莫不是……
“姜寨主真鼠人多忘事,就在昨天夜裡,被你們看守的士兵帶進寨子裡的。我們的人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進了寨子。一共是兩女一男。”
姜成心裡一沉,莫不是……
“原來是這樣,他們昨天說是從山下的村莊來的,我還以爲是阿婆村裡的人呢。”姜成徐徐說道。阿婆不屑的冷哼一聲。
“還請阿婆到堂內稍後,姜晨去把昨天晚上那個丫頭帶到我那去。”姜成吩咐了一聲,便領着阿婆一行人向寨子裡走去。
其實他們當初也無意與先知族爲敵,只是他們人多,無處安身,這個山頭剛好又適合。當初他們也曾同他們協商。卻遭到拒絕,無奈之下只好強奪,最後他也曾善意和他們一同居住。但是他們似乎遠離人羣,不喜同其他人共同生活……
阿婆一臉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麼,跟着姜成向寨裡走去。
兩方人馬臨走前還不忘互瞪一眼,有人還小聲竊竊私語,說要下次再戰。
姜晨帶着昭火走進大堂,昭火原本髒亂的頭髮更亂了,把前面的臉擋的嚴嚴實實。阿婆拄着柺棍從座上站起來。
雖然衣服是昭火逃跑時穿的衣服,不過臉可就不一定了。
阿婆走到昭火身前,乾癟的手把前面的髮絲一撩,拄着柺棍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整個人瞬間跌在了上。
旁邊的人看到阿婆跌倒了,以爲昭火使了什麼詭計,一個箭步衝到阿婆身前,剛要伸手給昭火一巴掌,卻被阿婆猛的喝住。
“住手!”
阿婆被旁邊的人扶起來,一雙黑瞳死死的看着昭火,她深喘了兩口氣,的伸出手,撩起了昭火額前的黑髮。
頓時,一顆豔麗的玫瑰花樣,在她的額頭上熠熠生輝。縱然滿臉狼藉,那鮮紅的玫瑰依然傲然獨立,不被塵土所污染。
“我以爲,當年天詔違反族規,先知族將永遠都不會出現聖女……沒想到啊!”阿婆着說着,周圍的人皆是一臉驚慌的看向昭火。
那豔紅的玫瑰印記,正是先知聖女的標誌。
女子成年之後,被選爲聖女的女子額頭將會出現此標誌。
而昭火在昨夜午時,剛好滿十六週歲。
“先……先知……聖……聖女。”一名中年大漢着跪下雙膝,匍匐在昭火和阿婆身後。
緊接着,接二連三的,站在大堂裡的其他先知族人,也都驚訝的癱在地上,對先知族時隔二十年的先知聖女表示敬意。
阿婆着扶着柺杖,慢慢的俯下身子,向昭火行禮。
“天賜聖女,乃先知族人之福。”阿婆緩緩低吟,卻沒有看到昭火漆黑的雙瞳閃過一絲犀利,她嘴角微揚,揚起一抹殘忍的笑。
纖手一揚,忽然按在了阿婆的頭上。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族譜規定,拜見先知聖女,應該行什麼禮?”昭火冷冷說着,聲音裡帶着十六年來積累的恨意,還有復仇的快意。
白皙的手上,帶着各種各樣污穢之物,按在阿婆頭上,不停的向下壓着。阿婆禁不住從頭頂傳來的壓力,雙膝一點點向下跪。
最終,終於禁不住重量,“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樣才應該。”昭火仰頭大笑,眼角卻有幾分發紅。自六歲起,她就有預感,自己身體裡有什麼。
她爲求保護妹妹,隱忍,忍耐。
而事到如今……
笑聲戛然而止,昭火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之色。
忽然,她擡頭看向姜成,猛地問道。
“其他兩個人呢?”
姜成剛從這場慌亂中回過神,看着眼前被衆人膜拜的聖女,趕忙答道“在後面的客房。”
昭火顧不得現場的其他人,匆匆向屋裡跑去。
她的預感……
杜燕的門,被人猛地推開。緊接着昭火的身影飛速衝進屋子,看到他躺在,便開始四處翻找。
桌子,牀,櫃子……幾乎是每一個角落,她都沒有放棄。
“人呢!”昭火氣喘吁吁的看着杜燕,生氣的大喝道。
杜燕看着她,聲音一點點變得犀利起來,生硬回道:“走了。”
這個女孩很古怪,他早就發現了,而且他送拉拉賺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爲她。她看拉拉的眼神太不正常,那種眼神,只有在害人的時候纔會有……
太過犀利,太過殘忍的眼神。
“走了!”昭火頹然大叫,看着杜燕的眼迸出絲絲如劍一般的光,“沒關係,既然如此,那就用你來頂替她好了……”
緊隨其後的人羣在門口聚集,看着昭火,一臉奇怪。
昭火緩緩轉過身,纖細的腰板挺得筆直。她用餘光瞥了一眼杜燕,那目光中似乎帶着幾分不捨和愧疚。
“昨夜午時時分,我看到一抹黑光從天而降化成一個圓團,裡面血腥氣極重。我想那應該就是那個襲擊村民和山寨的妖物。然後,我在那抹光中……看到了……”
昭火自顧自的說着,杜燕聽着她的話,半天沒反映過神來。
倒是門口那羣看着昭火一臉尊敬模樣的先知族人,十分奇怪。頓時,腦海靈光一現,杜燕心底猛的一沉。
“快來看啊,先知聖女要預言了,快來啊!”
“太好了,我們要有救了,聖女看到了那個妖物!”
“聖女快說,看到什麼了,那個妖物究竟是什麼?”
擠在門口的人七嘴八舌的說道,昭火沉默了一會,最終緩緩說道。
“是他,我在那抹光中看到他站在屍體血堆之上,最終這裡會血流成河,無一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