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四個享用完耗時美味的全羊宴回到街上,戰友們已經開始三三兩兩的在街上採辦物資了。穿越千里沙漠,這可不是玩笑的,食物,水,藥品,衣服等缺一不可。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水,上個世紀科學家早已經證實,人一旦缺水三天即可死亡,而不吃飯則要七天才會死亡,如果脂肪層夠厚,這個時間還要順延。再者,沙漠中也不是完全沒有食物,沙漠的生物雖少蛇蟲鼠蟻等還是有的。
一隊人找羅大隊分別領了200元補助,(我不缺錢,但現在我終於拿到納稅人的錢了,這感覺是不一樣的)加入採購的行列。人一天大致需要補充2000毫升水(一大瓶可樂的量),最少也要500毫升。平時飲食中飯菜湯裡能補充到一個人一天需要的大部分水分,但在穿行沙漠中大家帶的食物都是罐頭餅乾一類的旅行食品,想要從飯菜中大量補充水分這是不可能了。
從超市貨架拿下幾瓶礦泉水,又覺得有些不對。轉而將一瓶瓶功能飲料,紅牛,脈動,可樂等放入購物車中。功能飲料除了解渴還能解乏,而重量和礦泉水是差不多的。再加上我們四個人新的空間裝備能夠帶更多的補給,出線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沙漠中還是存在各種意外的。
不過第一個意外就是第二天出發前領取裝備的時候,八十多試訓人員被分成了兩組,單號一組,雙號一組,分別走不同的路線。看上去沒什麼,不過我們小隊就我一個人是單號好不好。
‘想拿多少都可以。’羅大隊拿着煩人的擴音器在我們身邊走過,‘前提是要你背的動。還有,緊急呼救器是必備的。上面有衛星定位可以呼叫一次直升機救援。但是,出動直升機每次救一個人實在太浪費了。現在油價這麼高,所以呢,每次必須有三個呼救器一起呼叫纔算有效。’
‘可惡…’我拿了緊急呼救器心中暗罵了一聲,這不就是說如果只有一兩個人掉隊,大家要幫着他們或是再留下一兩個人湊夠三個一起被淘汰嗎。如果拋棄一兩個掉隊的隊友不管的話,想想也知道,全隊都會被淘汰了。不拋棄,不放棄嗎?(想想集結號!集結號!!)
我先選了一把三代多功能摺疊工兵鏟在空出揮劈了幾下,說實話,這東西和樓房的質量一樣下降得很厲害,就鋼口來說,比當年我入伍的時候要軟一些。怪不得倒斗的都要選德國貨了,因爲德國人死心眼,連偷工減料簡化流程都不懂。
接着我選的裝備有一支5.8毫米92式半自動手槍,四個備用彈夾。軍刺一把,閃光彈一個,反步兵手雷一個,行軍毯一條,可裝在手槍上的戰術手電筒一個,冷焰火棒兩個。(不拿突擊步槍的原因很簡單,我帶的補給比一般人多得多,如果現在不少拿一些,到時候說不清。一支突擊步槍加上備用彈夾,彈藥也有十來斤了,這或許能解釋我補給多的原因。)加上我揹包裡的水和飲料,已經有近百斤的分量。這次我是真的想看看,不用空間裝備裡的補給是不是還能走出沙漠。
臨出發前,羅大隊繼續給大家潑冷水,‘我再說一次,這次是配發的實彈,也就是說,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要退出現在還來得及。’
‘保衛祖國,保衛人民。’陸海天帶頭喊了一句口號,沒理會車上的羅大隊先行出發。
我搖搖頭,陸海天這境界太低了啊,不夠看,他不知道禦敵於國門之外這句話嗎,氣沉丹田我高喊道,‘保衛地球,保衛人類。’
全隊人大受鼓舞,一齊振臂高呼,‘保衛地球保衛人類!’
看着第二隊士氣高昂魚貫而出,漸漸離開視野。羅大隊自言自語,‘這是要去打小怪獸啊。’
這次沙漠風暴行動只看地圖預計是要走一千里,可是進入沙漠沒多久,大家就知道想得還是有些簡單了,一個個高低不平連綿起伏的沙丘,有的落差甚至超過了百米以上。這就是說,大家在不迷路的情況下也要走兩倍甚至更遠的路,才能到達預定地點。這樣地圖上的一千里就變成一千公里。
這還不是最大問題,幾天前,大家在戈壁灘負重行軍每小時還能走出6――7公里的速度,而在沙漠裡腳下都是鬆軟的沙子每小時走出三公里就已經是極限了。
‘這樣不行。’我走到前面叫住了負責開路三人小隊。我踩了一下腳下的沙子對他們解釋說,‘你們看,腳下這麼軟,根本走不動。我們應該走沙脊的位置,剛纔我試過了,那裡沙地裡是最堅硬的部分,和平地差不多了。’
‘可是,沙脊很少有直線的,我們會繞遠的。’
‘話不是這麼說,我們現在爬上爬下的,看着像是在走直線,其實也是繞遠了。’說着我的手比劃着一個個連綿起伏的沙丘。
一個開路隊員指了指太陽,秋老虎威力還是蠻大的,‘一直走在沙脊的話,不是更熱了嗎。’
‘晝宿夜行。這是我在沙漠常識裡看到的。’對強烈的日照我提出瞭解決的辦法。我自己是無所謂的,功力深厚如我的早就到達了寒暑不侵的境界。
‘下個岩石地。紮營休息。晚上出發。’這個小隊領頭的多看了我兩眼下達命令。到了岩石地之後有意無意的這個領頭的對我說道,‘鋼八連,李玉鋼。我聽說過法國特戰隊的一個行軍訣竅,高嶺突進。在連綿起伏的山脈和丘陵行軍的時候,走在最高處反而會節省體力。’
‘法國特戰隊很出名嗎?’我有印象的外國特戰隊也就是海豹三角洲遊騎兵什麼的。
‘最出名的是他們的外籍軍團。法國優厚的社會福利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國的年輕人紛紛想加入這個組織,去接受號稱淘汰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地獄式訓練。’
‘淘汰率百分之九十五。’這個數字也把我嚇了一跳,二十挑一,這還僅僅是一個外籍軍團,和特戰隊又不一樣,眼前這些特戰隊試訓人員除我之外也是過關斬將一路殺上來的。不過法國的福利我在網上也有耳聞,法國總統自己都說,在法國領取社會福利的人比美國的上班族生活水平要高。這是什麼水平,90年代中國移民熱潮的時候大部分人一生的夢想就是去美國做個上班族。西歐諸國中法國的高福利不是特例,德國的口號是失業的比上班的拿得多。荷蘭因爲人口負增長國家求人生孩子,兩夫婦生個孩子,連大人國家都給你養了。只能說,當年巴黎公社沒做到的,他們現在快做到了。
一路夜行晝宿,走了十天,完成了一半的路程,幸運的是,暫時沒有人掉隊。不過大家的補給出現了一些問題,水不夠了。就連我背的近百斤飲料食物也消耗了半數,更何況其他人。還有就是,少數隊員在體力上出現了危機,不可避免的,整個隊伍越走越慢。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需要找個地方補給。’第十一天的日落之前李玉鋼找到了我。要說李玉鋼的鋼刀八連那是在上甘嶺駐守過坑道的,鋼刀八連號稱沒有完不成的任務,訓練也是一等一的苦。
‘你知道這個鬼地方叫什麼名字?進的去出不來。現在又是枯水季,找到河道都沒用。’我給李玉鋼潑了一瓢冷水,我也想把大家都帶出來,除非我把補給不限量的分給大家用,不然怎麼看希望也不大。
‘沒有準備的人是肯定出不來的,想一想當年絲綢之路不也在這個地方通過。我想雖然是沙漠,但肯定還是有綠洲的。’李玉鋼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今天我想用強行軍的辦法拖着大家走。一直找到綠洲再休息。這樣就需要一個人巡查整個隊伍的狀況。’
‘我明白。’一個隊伍有時候就需要有一兩個這種核心人物。關鍵時刻能夠站出來的。
李玉剛點點頭,挨個傳達在收拾行裝的隊員喊道,‘大家把手用毛巾系在前面隊員的武裝帶上,一個接一個。都不要掉隊。今天我們的任務是要找到水源。再找到之前,是沒有休息的。我們大家要一起走出去。’
這種強行軍的方法多多少少大家都有聽說,可以說是紅軍的看家法寶之一,在長征解放戰爭和朝鮮戰爭時期都是靠這個法子用兩條腿和對方四個輪子比賽。最厲害的是這種方法可以讓人一邊走路一邊睡覺,進入一種半睡眠的狀態最是靈驗不過。缺點是隻要一個人撐不住,整個隊伍都有可能會倒下。用這個法子隊伍裡必須有兩個關鍵人物,第一個是帶頭走的不能休息同時保證不能帶錯方向,還要有一個人前前後後巡邏檢查每個人的狀況。
最後一個隊友繫好手上的毛巾拍了一下前面隊友的肩膀,然後指令依次傳到帶頭的李玉鋼肩頭,李玉鋼正要出發,又被我拍住了,我換下李玉鋼身上的95式突擊步槍和子彈袋,把92手槍給了他,同時低聲問李玉鋼,‘你要知道,這麼做在冒險。有可能一隊人都出不去的。你想好了?’
‘你怕了?’李玉鋼反問我。
‘我怕?你們全倒了,我也有辦法走出去。’拍拍李玉鋼的肩頭,‘出發吧。’
第十二天正午,特戰大隊指揮室。
‘報告,大隊長,二隊有消息了。十一個隊員集體呼叫救援。這是他們的檔案。’今日負責執勤的副隊長走進來。
羅大隊翻看着這十一個隊員的資料,在他們的檔案上分別批示了一句:退回原處。整理完檔案,羅大隊漫不經心地問道,‘救援直升機派出去了?’
‘報告,已經派出去了。’
‘那就沒事了。’羅大隊熄了煙,‘一隊有什麼消息?’
‘暫時沒有消息,根據信號器上的衛星定位觀察,他們擺了一個一字長蛇陣,已經連續行軍40個小時了。’
‘哦。’羅大隊來了點興趣,拿出地圖,‘他們走到哪了?’
副隊長在地圖上點了一下,‘大概是這裡。’
‘啊,他們錯過了天然補給點。下面的路有的受了。’
副大隊長毫不客氣的說,‘這麼大的地方,能找到您那天然補給點真是走了狗屎運才行呢。’
‘話不能這麼說,運氣也是一個人成功路上很重要的成分,有人一次次經歷槍林彈雨的戰場就是沒被打到,有人幾分鐘就被打成篩子了。你說這找誰說理去?’
這時我們的一字長蛇陣卻不知道錯過了一個天然的補給點,雖然一天多沒休息,不過此時沒有進入半睡眠狀態的人眼中卻充滿了亢奮,身邊的景色已經不是單調的沙子,一片片灌木和順風向生長的胡楊出現在眼前。在沙漠裡有植被的地方就意味着有水源,有水源的地方就意味着有生命。
李玉鋼走到湖邊腳下一軟,身後的隊伍跟着倒下。
我身上扛了4支突擊步槍和同樣數量的子彈袋,到了這時來不及歸還原主人,先放到一邊。第一個跑到水邊俯身嚐了一口,結果大失所望如數還了回去,‘呸呸呸,苦鹹水。’
一般來說,有淡水的地方十有*就有人居住,這苦鹹水除了野駱駝能喝,其他陸地上的哺乳動物喝了就是找死。
‘沒事,鹹水也是水,還是有辦法的。’李玉鋼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慢慢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能動的,都找出塑料布來。’
‘我去找點吃的。’和李玉鋼打了一個招呼,抱起一支突擊步槍我先閃了。靠一張幾平米的塑料布這麼原始的方法蒸餾水,還不夠麻煩的。運氣不好的話,一個人忙活一天蒸餾出來的水還不夠這個人這一天消耗的水。
運氣不錯,我圍鹹水湖轉了半圈就找到兩樣能充飢的食物――沙棗和仙人掌。尤其是沙棗,鹹水湖東面有一大片沙棗林,現在正是深秋沙棗成熟的季節,棗樹上面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果子。而沙漠中的植物普遍低矮彎曲連胡楊都是貼着地面生長的,採摘也方便擡手即可,用不着像老家那裡有棗沒棗打三竿。
一口氣摘了幾百個沙棗,我回湖邊的時候這羣人還在和風作鬥爭挖掘防坑引水準備蒸餾,想起一件事來,海水結了冰鹽度就會降低很多因爲鹽是不結冰的,我對隊友們說,‘別費勁了,我想起來了。現在晚上都零下了,我們等到晚上水面結了冰,然後取冰化水不就好了。’
‘早不說。’一個女兵隨手扔下手中的工兵鏟,爬過來拿了幾個沙棗,有氣無力地問道,‘酸的甜的?’
‘酸的,酸兒辣女。好兆頭尼。’我話音方落,幾個還有力氣的都笑了起來。在沙漠裡走了這麼長時間,體力和水的缺乏,連說話都是很奢侈的事情。
那女兵沒力氣和我貧嘴,比了一箇中指,直接躺在沙地上吃沙棗。
曹操發明瞭望梅止渴,這酸酸的沙棗雖然水分不多,但吃了口舌生津也是能解渴的。
仙人掌本來就不多,去皮去刺,每人分了點,不過裡面水分還是滿足的,據說這東西到了大洋彼岸的墨西哥有幾百種吃法,不過我們眼前什麼工具都沒有,只剩下生吃一途。
當天下午,築防風牆(這鬼地方天天颳風,不過這個季節還好一些沒有沙暴)紮營休息,太陽下山大家撿了些風乾不知道多少年的乾柴點燃篝火取暖。晚上天寒地凍,在水邊等着取冰的時候倒是有個心思靈活的說道,‘有黃羊就好了,這大冷天的打兩隻吃燒烤倒也不壞。’
當下就有明白人給他潑了冷水,‘別逗了,這裡一隻兔子都有可能是國家三級保護動物。’
‘兔子比人還精貴?’這個法盲一時半會沒轉過彎來。
聞言我笑了笑沒說話,心中感慨萬千。說一個人多精貴,要看這個人的價值,至今身價最高的人當然要算已經過世的錢老。美國人都說他走到哪裡都能頂五個師的。對一般人軍人來說,飛行員就很精貴了,要知道三代戰機在天上飛一個小時耗費的資金就以十萬計,培養一個飛行員的花費都是用這個飛行員體重一樣多的黃金堆出來的。要不人家能配備彈射裝備降落傘,而大頭兵只能分一個光榮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