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又是爲了什麼呢?難道正如大師兄和六師兄說的那樣嗎?這十幾年來,師傅心裡不曾忘記過自己嗎?
可他當年背叛了天玄宗啊,更何況他又拜入了魔教之中,這十多年來,因爲冷旋風的命令,他殺死了不少人。
在世人眼中,他現在是一個大魔頭,一個雙手沾滿着鮮血的大魔頭!
想到這一些,羅鼎天的手掌握的更緊了些。
他在這間屋子呆了很長的時間,然後才離開了這裡,飛向了後山密林中。
有多少的往事,慢慢地在心裡開始泛起。
他還記得在翠雲峰後山裡,冰雨曾來過這裡,那時候正是他劫難之際,可冰雨卻冒着危險偷偷潛入後山,來到這裡找他,跟他互相暢談,訴說情義。
這裡是他和冰雨一起坐過的地方,似乎還帶着一絲溫存。
羅鼎天回想起十多年的那些往事,心裡便是更痛了一些,只是這十多年來,他又何嘗不是這般在苦苦煎熬着呢。
也不知道何時,羅鼎天才離開了天玄宗,行走在洛陽城的一條街道上。
只不過,此時是深夜,已將近後半夜了,洛陽城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外面寒風冷冷地吹着,只有羅鼎天孤身一人走在街道上,就這樣一直走着,好像永遠也沒有盡頭一般。
深邃的夜空上,突然有一道幽芒劃過,朝着羅鼎天這邊的方向慢慢飛躍了下來。
一道黑暗的身影,現身在羅鼎天的面前,羅鼎天看見這道熟悉的身影,然後慢慢停下了腳步。
正是黑衣女子。
但見她緩緩轉過身來,目光鎖定在羅鼎天身上,道:“這三個月來,我一直在找你。”
羅鼎天看着黑衣女子,卻是淡淡道:“你說吧,宗主找我何事?”
黑衣女子神色動了一下,道:“不是宗主有事找你,這次是我自己來找你的。”
聽到黑衣女子的話,羅鼎天頓了一下,這十年來,一般黑衣女子找自己,都是因爲宗主下達的命令,今天是第一次聽見黑衣女子說自己要來找他。
自從十年前魂族老酋長死去後,羅鼎天精神如同崩潰一般,整日行蹤不定,基本漂泊在外,很少回到幽冥派內居住,更是很少人知道羅鼎天的蹤跡,當然,除了冷旋風一人敢問羅鼎天的蹤跡外,就再也沒有人敢得罪羅鼎天。
因爲這十年來,羅鼎天殺戮極重,在冷旋風的命令下,殺死了不少天下高手,幾乎如瘋狂一般,成了世人眼中的大魔頭,因此只要敢得罪他的,便大有可能死於古劍軒轅下。
所以除了冷旋風一人,便無人敢過問羅鼎天的事。
而每次冷旋風要找羅鼎天的時候,都會派黑衣女子前去尋找,每次也都是黑衣女子帶着羅鼎天飛回幽冥派。
“青姨,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羅鼎天冷淡地問了一聲。
黑衣女子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幽冥派,沒有回去看冰雨了。”
羅鼎天怔了一下,隨機冷笑幾聲,道:“我回去能做什麼,除了一直看着冰雨沉睡下去,我還能爲她做什麼,這輩子,我欠她的便是償還不了了。”
“若有來世,再讓我好好對冰雨吧。”他深沉地道了一
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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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沒有提及什麼,而是道:“聽說這三個月來,你整日借酒消愁,喝了不少的酒。”
羅鼎天冷冷地笑了兩聲,道:“酒是個好東西,能忘掉一切痛苦,不是嗎?”
黑衣女子凝視着他,嘆了一口氣,道:“你還是少喝點吧,我來找你並不是想立即讓你回去幽冥派,只是告訴你一聲,有空的話,就回去看看冰雨吧。”
羅鼎天沒有說話,黑衣女子兀自說下去:“這段時間以來,我到過炎龍帝國各個邊境,都是爲了尋找回魂秘術的消息。”
聽到黑衣女子的話,羅鼎天神色一動,好像突然精神起來,只是黑衣女子立刻說道:“只是我百般尋找,雖見過諸多奇異人士,但最終卻是一無所獲。”羅鼎天沉聲下來,臉上只有絕望的表情。
這十年來,他又何嘗不是到過炎龍帝國各地,但始終都沒有找到救治冰雨的辦法。
或許在這個世上,只有魂族老酋長身懷回魂秘術,可是十年前,早就不幸死於血煞魔陣的力量。
“我先離開了,你自己一人在外,多保重身體。”
黑衣女子撇下這最後一句話,便是祭起法寶飛了起來,黑色的蒼穹,再也望不到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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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冷的街道上,只有羅鼎天孤立一人。
可是他該走向何處呢?天大地大,他可以去的地方又有幾個?況且冰雨的身體安放在幽冥派寒冰石室裡,他決不可能留下冰雨自己一個人遠走天涯。
在這深深的夜裡,羅鼎天突然想起了連滄海,想起了昨日醉仙樓店小二跟自己說過的一番話。
城關郊外,清廟觀?那裡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地方,連滄海又爲何說出這個地點,難道是在暗示他前往清廟觀找他嗎。
對於連滄海,羅鼎天感到有太多的神秘,不知道連滄海究竟是何人物,總覺得此人身份不凡,必定大有來頭。
羅鼎天此刻已經做出了決定,不管怎樣,他明日必須前去清廟觀一趟。
羅鼎天慢慢走出了洛陽城的城門,來到城關郊外,那裡有一座破廟,卻是個荒無人煙之地。
只是頂樑上刻着的三個漆黑大字,仍舊是那麼的顯眼,又彷彿有種攝人的寒意。
正是昨日那黃衣男子所說的清廟觀。
這裡看似陰森森的,倒有些可怖,不過羅鼎天如今是何等修行,自然是不怕什麼妖魔鬼怪,因此一步步走進了那座清廟觀。
廟觀裡,破舊不堪,想必是在這裡荒廢了許多年,一直不曾有人在這裡住下,因此也幾乎沒有什麼人會在這裡來往。
羅鼎天心中有幾分疑惑,爲何那連滄海會讓自己到這清廟觀來找他,而且這人身份有些神秘,必定有其不凡。
只是他和連滄海已經十年不見了,不知道連滄海昨日怎麼出現在醉仙樓裡,而且聽那黃衣男子所說,連滄海一直出現在洛陽城,可是這十年來,羅鼎天經常遊蕩在洛陽城裡,卻是沒有見到半點連滄海的蹤影,這其中的神秘,恐怕就更爲複雜了。
不管怎麼說,他今天必須見到連滄海,把一切心中的疑惑都弄明白。
只是現在羅鼎天走入這清廟觀,卻是連一個人影也不曾見到,又如何有連滄海的身影,難
道此人真是如此神秘不可?
這廟觀的正中堂,豎立着一尊石像,只是這石像看似炯炯有神,熠熠生輝,倒不像在這廟觀裡有好幾年的時間。
羅鼎天越來越覺得這尊石像有些古怪,他剛想要伸手去觸摸面前的這尊石像,突然一道黑影在他面前劃過,幾乎如影隨形,速度異常之快。
他嚇了一跳,以爲是什麼厲害的妖魔鬼怪,便立即退後幾步,只是在他面前慢慢現出一道身影來,帶着幾分熟悉,還有幾分的陌生。
正是十年不見的連滄海。
連滄海看着羅鼎天,然後微微笑了下,他今日與往日有些不同,因爲在他手上,少了那一個算命招牌,一樣的只是在他的墨綠道袍上,有着太極八卦的圖案。
十多年不見,連滄海看上去仍然顯得仙風道骨,容顏也不曾老去。
“是你?”羅鼎天看了連滄海一眼,皺着眉頭說道。
連滄海微微道:“不錯,正是老道我,看來正如我所預料的那般,你終究是會來這裡找我的。”
羅鼎天上前一步,道:“告訴我,你究竟是何身份?”
豈料連滄海笑了幾聲,捋着鬍鬚道:“老道只是凡塵俗世的一個凡人而已,不知羅兄弟爲何有此一問?”
羅鼎天道:“你我素不相識,但十多年前,在茶館裡你爲何跟我說那些,昨日又爲何突然出現在醉仙樓,難道這不古怪嗎?你究竟是什麼人?”連滄海微笑道:“十多年前我與你相識一場,十多年後,我又在醉仙樓遇見你,難道這不就是你與我老道的緣分嗎?況且昨日我幫你付了那些酒錢,你不感激我倒也罷了,爲何又要懷疑老道的身份。”
“緣分,像我這般人,還有什麼緣分嗎?我今日前來,只是向你問個明白,爲何你能算出我這十多年來的人生,爲何能算出我這十多年來的命數?”羅鼎天自嘲地笑了笑。
連滄海聽後故作一愣,道:“哦?羅兄弟爲何這樣說,不如說說看。”
“先生難道是忘記了嗎,在十多年前,你在茶館跟我說,我這一生乃是曲命相,註定坎坷流離,漂泊一生,在我身邊之人,一個個都痛苦地離我而去。我當初以爲你妖言惑衆,要加害於我,可後來,當我經歷了那些事,我才漸漸明白,你說的都是對的,這十多年來,我孤苦一生,都應驗了你說的那番話。”羅鼎天深沉道。
連滄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正如世人所說,我只是江湖一個算命先生罷了,十多年前幫你看的相,我也是不知是否精準,想來你這十多年來過往,只是剛好與我說的相符。”
“不,不是剛好,是先生神通,把我這十多年都算準了,況且看先生先前出來見我,就可見先生乃是非凡人物,又豈是一般的江湖算術?”
十多年來與連滄海再次相見,羅鼎天便是對面前這個人有了幾分的敬畏。
連滄海擺了擺手,道:“羅兄弟言重了,若我不是凡人,又豈會整日遊蕩在凡塵俗世之中?”
羅鼎天卻是恭敬道:“既然先生執意不肯表明自己身份,那我就不多強求,我今日前來,有一事要請求先生。”說着,抱拳拜了一拜。
連滄海奇道:“你有什麼事要求於我,可說上一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