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面上有些不喜,索性也把刀放在擂臺邊緣,走回來道:“你不用刀,我用刀,這不合適。”
他擺開拳架子,道:“請指教。”
江明一微微點頭,拉開架子。
雙手啓開一瞬,整個人身上的氣質都變化了。
陳陽只是搭了一眼,便道:“楊毅不是他對手。”
旁邊不知道哪個道觀的弟子湊了過來:“這是交流會,俗稱表演賽,誰都不會輸的。”
陳陽一愣,接着笑了笑。
是啊,他差點把這個忘記了。
交流會,要的可不是輸贏,而是打的好看。
就見臺上兩人,你一拳我一腳,打的那叫一個漂亮。
有點類似成家班武術指導,指導出來的效果。
花裡胡哨的,但觀賞性奇佳。
兩人打了足足快有十分鐘,最後雙方各退幾步,抱拳道:“承讓。”
下了臺,接着便是武術隊的人主動上臺,五仙觀的道士上去,配合着又打了一場。
前後打了有五六場,有拳腳功夫,也有刀劍相碰。
知行道長看了,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幾場打鬥下來,轉播到電視上,肯定好看。
又一場打完了,知行走上去,表示切磋交流到此結束,有特長的可以上臺表演。
這就是進入個人秀階段了。
各方多有準備,武術隊的拎着磚頭木板長槍,表演胸口碎大石,手劈實心磚,喉嚨頂槍尖。
道士們給予熱烈掌聲,武術隊的人則是大聲叫好。
可風頭不能全讓武術隊佔去。
這時,常道觀一名弟子攜劍走上擂臺。
“我給各位演練一套劍法。”
道士微微一笑,說完後,笑容收斂,腳下不丁不八,忽的擡臂。
劍鞘順勢飛出,竟穩穩的立在擂臺上。
這一手,差不多就能秒殺先前上場的武術隊。
緊跟着便是一段七星劍法,飄逸自如,且觀賞性極佳。
一刺一撩,都頗具神韻。
哪怕看不懂的人,也能感覺到這劍法之精妙。
尤其一身長青服,隨着舞劍時飄然,更給人一種出塵若然之感。
演練完畢,道士拱手微笑,離開了擂臺。
“還真有點功夫啊。”
“可不嗎,先前跟我交手那道士,手底下絕對有真功夫,這要不是表演賽,我估計在他手裡走不過兩三招。”
這些武術隊的,並沒有什麼不服氣,反而有一種想要登山拜師的衝動。
陳陽聽了也是一笑。
常道觀的道士,劍法的確不錯,但他明顯沒怎麼認真。
就算如此,落在尋常人眼裡,也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玄陽道長,你也上去表演一段吧。”道揚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身後,輕聲說道。
陳陽笑道:“不急,一會兒上去。”
道揚點點頭,又去了其它地方。
法初道:“我上去。”
剛說完,已經站起來,手持昨天剛買的鋼劍,穩步上臺。
法初一上場,衆人匯目看過來。
這可是鬼谷洞的弟子,第一次登臺。
雖然是表演賽,各方都只是走個過場。
但他們還是想看看,這位鬼谷洞的弟子,有幾分本事。
來參加交流會的,除了常道觀與茅山道院兩座道觀之外。
其餘幾個道觀,都是名聲不顯的小道觀。
他們希望看見昔日輝煌,今時落魄的鬼谷洞,斷了傳承。
只有這樣,才能符合他們內心的陰暗與期盼。
小人物是這樣的,自身達不到多高的成就,便只能期盼成就高的人從神壇跌落,這會讓他們有一種說不出的優越與快感。
這種人又叫:心理變態。
法初上了臺,似乎是在調整着呼吸,微微閉上了眼睛。
下面開始有人操着不太善意的笑容:“裝什麼呢?”
“人家是鬼谷洞的弟子,自然得調整狀態。”
“鬼谷洞啊,嘖嘖,道門正統啊。”
法初睜開了眼睛,手腕一抖,長劍出鞘。
劍鞘隨意落在地上,沒有常道觀弟子的刻意賣弄。
隨手開始舞劍,一劍劍,鋒芒盡顯。
每一劍的落勢,都指着一個方向。
那雙冰冷的眼睛,也落在同一個方向。
有人逐漸發現,法初那雙眼睛,似乎一直緊緊盯着那個方向。
於是他們順着法初目光看去,赫然發現,那目光所至,竟是常道觀的正華真人。
常道觀四名弟子臉色鐵青,有兩人按着手裡的劍柄,手掌都在輕顫,大有種要衝上去的衝動。
正華道長臉色也不太好看,有些陰沉。
他與法初四目相對,看着法初手裡未開鋒的劍,不斷的指向自己,呼吸越來越沉。
“噠噠!”
眼看劍落收勢,法初幾步走至臺前,長劍直指正華道長。
場面一度安靜,無人作聲。
五仙觀,太和宮的道士,看戲般的看着這一幕。
最好打起來纔好。
他們心裡這樣想。
靜通與餘靜舟面無表情,沒有制止,也沒呵斥,全當是沒看見。
法初心裡有怒,需要發泄。
一昧遏制反而不好,容易生出執念。
“唰!”
法初收劍而立,腳尖輕點,劍鞘彈起半空,也不去看,反手一劍“錚”的一聲插入劍鞘,向臺下走去。
“好劍,好劍啊!”
武術隊的衆人,看的讚歎不已。
他們還不知道,剛剛這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驚歎法初的劍法,精妙之餘富含殺氣,好似一劍斬下人頭滾滾。
那般氣勢,當真是無敵了。
“呼~”
回來坐下,法初吐了一口氣。
陳陽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也上去露兩手,劍借我耍耍。”
“嗯。”法初把劍遞上。
陳陽提着劍,向臺上走去。
“陵山道觀,玄陽。”
聲音將持續至現在的沉默氣氛打破,將衆人視線拉回到自己的身上。
陳陽橫劍身前,也不拔劍,連着劍鞘開始演練劍法。
衆人得知他的身份,都是眼放精光,想要看看這位最近傳的神乎其神的陳玄陽,究竟有何不同。
可陳陽的劍法,實在是讓他們感到失望。
普普通通的太極劍,當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而且連劍鞘都不曾取下,這叫什麼劍法?
連鞘劍法嗎?
陳陽彷彿沉浸於劍法之中,前期緩慢,後期忽然加快了速度。
“唰唰!”
刺劍,撩起,揮劍……
每一式在他手裡都簡練到極致,沒有一絲多餘。
突然有人驚訝的喊了一聲。
“那劍鞘…怎麼不掉下來?”
這一聲,如在人耳邊猛地敲了一鼓,讓衆人猛然醒悟。
他們才發現,隨着陳陽速度越來越快,乃至都舞出了劍影。
可那劍鞘,卻始終不見掉落。
不管揮舞的力度多大,速度多快,劍鞘就像是與長劍粘在一起,絲毫沒有被甩出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