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道的總道址可並非像老井旁邊的地下洞穴那般寒磣,而是修建在天南山半山腰上,近千年的道統傳承豈是平常?
就見這天南山半山腰上蓬勃出一道霧海,雲遮霧掩之間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些什麼,五名修士來到霧海近前,一晃令牌那雲霧便陡然開啓,破開一個大洞,五人盡皆遁入洞中,隨後雲霧便重新匯聚起來,恢復如常。
顯然這些霧氣乃是南山道的護道大陣的一部分。
五名修士穿過雲霧,雲霧下面卻什麼都沒有,除了灰褐色的岩石外空無一物。
但是這五人卻依舊往山體上潛去,隨着這五人的接近,那山體上逐漸顯露出來一棟棟屋舍大殿,參差比鄰,竟佔地好大一片。
顯然南山道不知有什麼法術將這些屋舍盡皆隱了去,外人即便破了那雲霧大陣到了這裡顯然也找不到南山道道址所在之地。
不過這五名修士卻並未飛向大殿屋舍,而是尋了一處在山體上開鑿的闊大的大洞遁了進去。
在南山道之中築基修士不過是普通弟子而已,只能居住在外面的這些宮殿之中,真正的結丹修士卻盡皆開闢山體修建一處洞府,是以在南山道那些住山洞的纔是尊貴之人,住宮殿的反倒是些剛入門的弟子。
隨後不多時五人就來到了三位枯坐與蒲團之上的老者身前,這三名老者鬍鬚眉毛皆白,盡皆是一身灰色的道袍,和那築基修士的藍色道袍大不相同。
此時三人都在閉目冥神,好似石雕蠟像一般,雖然鬚髮皆白,但一張臉卻毫無皺紋,看不出究竟有多大歲數。
五名修士連忙躬身施禮,隨後述說了山下老井見聞。
三名結丹修士其中一人聽得此言不由得一雙眼睛微微開啓,綻放出一道五色流光將整個洞室都映照得赤、橙、藍、黃、綠五色流轉。
這結丹修士冷聲問道:“香香也不在了?”
五名修士心中大覺奇怪,怎麼師叔不去關心那逃走的怒向海卻反過來關心一個築基後輩,這念頭也就是一冒出來便收斂了,其中一修士連忙稟道:“稟松煙師叔,我等到時香香已經不知去向,恐怕此時已經無幸了!”
這結丹修士目光之中爆出一絲陰鳩之色,隨後冷哼一聲心道:“怒向海,你敢壞了老夫的大事,老夫絕饒你不過。”隨後身形一閃倏忽間便消失不見。
其他兩名結丹修士此時微微睜眼,雙雙搖了搖頭,隨後一言不發的繼續打坐冥神。
松煙也不知是使了什麼身法,忽的一下在絕無徵兆之中便出現在雲霧大陣之外,隨後這結丹修士雙目之中精光大冒,一斂之後閉目存神,神識以他爲中心形成一道漣漪朝着四周蕩去,疏忽間就將百里囊括在神識之中。
許久之後這松煙眉頭一皺收了神識,冷聲喝道:“算你跑得快,以後若是見了,我和你便是不死不休之局!”說完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
袁飛此時根本沒有遁出百里,他五行遁雖然遁走急速,但攜了怒向海這個壯漢無疑給袁飛添加了不少分量,是以到現在爲止他們距離老井不過二十餘里。
兩人之所以沒被松煙這位結丹修士的強大神念搜索到,乃是因爲袁飛祭起的五行遁專門遁走於地下深處,地下極深處有魔界存在,整個魔界都在散發拉扯之力,即便是結丹修士也不甘將神識探入地底太深,否則大有肯能便收不回來了。
再加上袁飛始終捏着匿字訣,而怒向海的金丹落在了袁飛手中後便被丟入了玄(牛匕)口袋勾連的異界中去,與世隔絕,連怒向海自己都感知不到,就怒向海此時的情況來說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大異,是以結丹修士的神識雖然強大卻被這兩人逃了過去。
袁飛也想過先遁入那玄(牛匕)口袋之中避禍,等過段時間再出來,但是懸臂口袋不久前剛被那馬姓修士識破過,是以袁飛也不敢這般作爲。
袁飛不知道對方已然放棄搜索,一口氣遁出百里後還覺得不妥當,稍微歇息了下後再次遁走,繞了一大圈後回到了自己的透山城軍營之中這才安穩下來,在這軍營之中就算是結丹修士追來被這數萬軍士烈血陽罡一衝也得鳳凰變母雞。
袁飛是沒有辦法直接從地下遁入自己位於透山城中的宅邸的。
畢竟這裡有數萬軍士還有十幾萬人口的陽罡鎮壓,什麼飛天遁地的手段都不可輕用,否則被這陽罡一衝,不論是在天上還是在地底,下場都會悽慘至極,在天上會掉下來摔死,在地下便直接被生生悶殺。
袁飛給怒向海弄了一身衣物後便叫開城門回了軍營,一路上帥得掉渣的怒向海拉風得很,比他這個透山城城主朝廷欽賜的團練使還要引人注目,竟有不少良家婦女一見怒向海的偉岸身軀俊俏摸樣便暗懷春心,連腳也不知該如何走動了。這情根一種不知道要壞了多少姻緣。
怒向海則是一副臭屁以極的摸樣,對這些庸脂俗粉睬也不睬。暗中也不知傷了多少女子的心神。
這使得袁飛越發感到爲何南山道的修士要將這傢伙浸在糞池之中了,這樣的妖孽老天沒收了他那必然是老天爺在打盹,是以凡人見了都可誅殺了他,絕對是造福蒼生的一大功德。
袁飛也知道結丹修士有不少有些異法能夠變換臉面,不過這些盡皆是一時之用卻不能長久,而怒向海這張臉明顯乃是天生地養出來的,絲毫不見後天雕刻的痕跡。
好在進了軍營之後便再沒了女人,袁飛剛鬆了一口氣,便發覺四周異樣的眼神聚焦在自己身後的怒向海身上。
袁飛四下一瞧,心中便咯噔一下,就見這些男兵們似乎久未嘗到女人的可口之處,是以都火辣辣的目光投向怒向海。
袁飛大怒,接連揮手喝走了這幫盯着怒向海屁股戀戀不捨的兵丁。
招呼了黑老大給怒向海安排了個單獨的住處後,袁飛便進了自己的那棟簡陋的宅邸,閉起大門來。
怒向海此時的金丹已經被他收了,是以袁飛也不怕怒向海有什麼動作。經過這一路接觸,袁飛已經斷定怒向海已經確實一點法力真元都施展不開了,也就是肉殼多少有些怪異,不過這裡乃是他的天下,數萬兵丁在手,是以也不怕失了金丹的怒向海有什麼花招。
袁飛這般急匆匆的趕路真元消耗極大,即便有五行遁這能遁五行的寶貝在,也耗費了袁飛絕大的力氣,畢竟法器越高明越要絕大法力操控支援才成。
袁飛閉目調息了八個時辰,隨後才覺得體內真元鼓盪,重新恢復巔峰狀態。
隨後便將玄(牛匕)口袋掏了出來。
袁飛惦記着香香肚腹之中的那十六個嬰兒,也怕巨尾妖猴和申屠陌壓制不住那兩個築基修士,是以自身真元一恢復便一刻不停的閃身遁入了玄(牛匕)口袋相連的那一界。
袁飛執掌了這玄(牛匕)口袋之後,在這一界之中想從何處遁入便可出現在何處,不過奈何這一界空曠得很,根本就沒有什麼座標,是以以往袁飛都是直接遁去玄(牛匕)之門那裡,但是這一次袁飛送那兩名築基修士進入卻不敢將他們送到玄(牛匕)之門左右,而是將他們拖入了一處荒蕪無邊的處所。
袁飛探身剛進入這一界,就聽到法寶亂鬥之聲,算起時間來袁飛在外界呆了接近三日時光,這在玄(牛匕)口袋之中可就是足足十二日的時光了。
袁飛放眼一望便立即安下心來,暗道自己多慮了。雖然他本來便不覺得香香和那名築基修士能夠鬥得過巨尾妖猴和申屠陌。
就見場中雖然法寶亂飛一派硬鬥景象,但明顯是巨尾妖猴和申屠陌外加一千魔頭一方押着對方在打,而香香和他的師兄卻衣衫凌亂,頭髮披散,狼狽不堪,左拙右支!
看來若不是袁飛對巨尾妖猴有過言語要留活口的話,這兩名修士現在恐怕早就連骨頭渣都不剩被活吞了下去打牙祭了。
而他後來投進來的那枚怒向海的金丹則在不遠處浮在空中,靜寂不動。
既然是這般情形袁飛也便不着急了,先一招手收了那枚金丹,隨後才施施然走到近前觀瞧戰果。
香香眼睛最尖,立馬看到袁飛,她心中惱怒袁飛將她突然攝到了這不明不白的一界來,立即對着袁飛破口大罵,當然這香香好歹也是築基境界,不管真假總還是有份修養,是以罵起來也沒什麼花詞兒,翻來覆去也就是小賊小畜生之類的言語。
另一名築基修士乃是他們這四個看井值守的修士中最心思智巧的一個,此時一邊驅使一件光彩閃閃的銅鏡招架申屠陌的狼牙槊,一邊眼神閃爍偷眼張望袁飛,不知在想着什麼。
待香香罵得差不多了的時候,袁飛掏掏耳朵,呵呵一笑對着香香躬身道:“仙師,我這口袋勾連的一界可還有趣吧?”
巨尾妖猴此時也和香香玩耍得有些乏了,當然不是體力乏了而是心累了,這香香雖然也是築基修士但是道法法寶盡皆不怎麼樣,巨尾妖猴雖然還沒有達到化成人形的境界,但依仗着上古傳承下來的巨量身軀和天賦乃是連丹成之輩也能上去動手伸量的存在,對付起她來就像貓玩老鼠一般,開始還有些意趣後來便純是敷衍了,若不是袁飛不讓她殺了這女子,她早就將這女修撕碎了餵了自己的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