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很吃驚，“你去哪兒？”
“小茜要回去過年，明天就走，我不走，難道你給我做飯吃？”
“可是……你去哪兒？”
“我跟你姐去深圳過年。”
我鼓起勇氣問：“你家呢？”
方麗羣翻着白眼說：“這就是我家，你腦袋是不是讓門給夾了？失憶了？”
我說：“你知道我問什麼，我從來沒有問過，好不容易問一次，你是不是……”
“孤兒，我是孤兒，我父母很早就不要我了，因爲我有病，先天性的……算了，不說了……”方麗羣給我一個苦澀的笑容，“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麼着？”
“我不知道，放假了纔回家吧，我不急。”我聽了覺得好難受，被父母拋棄，怎麼會有那麼殘忍的父母。當然，她這麼一說，我能理解爲什麼她之前不肯說了，那估計是她很傷心的事情，是她心底最脆弱的秘密……
“看你這表情就知道其實你沒打算走，對嗎？你打算留下來陪我過年。”
“怎麼可能，你以爲你誰啊，你就是天天騙我的一個和我關係不大的女人而已！”其實方麗羣猜錯了，我害怕放假，她大肚子不能四周跑，如果我回家了，她一個人在港海怎麼辦？吃飯都成問題，可我不回家又不知道怎麼跟老媽交代。至於被拆穿了爲什麼不承認，我不知道，大概不想出現那她也想哭，我也想哭的畫面吧！
“裝，你繼續裝，你可以拿金馬獎了……”
“信不信由你。”
“我還不瞭解你，不過，謝謝，陳熙，真心的……”
我舒了口氣：“別說這個，說點實在的。”
“好，你有錢過年不？”
“我靠，你終於想起來了，你把我的獎金什麼的全部都拿去了，你說我能有錢過年嗎？”
“沒有就對了……”方麗羣很認真的說道，“過年真很不是個好東西，外面都在辦各種各樣的促銷活動，用盡各種卑鄙無恥的手段去騙人，誘……惑人買東西，價格還要比平常貴的多。而你這人，又沒有多少自制的能力，所以最好你口袋裡沒錢，不然就得給你花光……”
“什麼意思？”
“不明白嗎？意思就是，你自己活你自己的……”
“我……我渾身上下就只有幾千塊，我怎麼活自己的？你怎麼着給我幾萬……”
方麗羣搖頭：“沒有，我回去睡覺了！”
“不是，你現在看着還很精神，先給我轉幾萬塊吧，行不行？”
“沒有。”
“怎麼沒有，我的獎金。”
“沒有就是沒有。”
完了完了，我徹底完了，我真沒錢，幫ada買了那麼多東西都是我掏錢。
最後一天上班，是最閒的一天，我上午回公司，一直坐着，沒有任何任務。到下午我還是坐着，不過有任務，說祝福詞，因爲各個部門的大小領導都來給我告辭，預祝我新年快樂，我怎麼着得回敬兩句吧？
當然，除了總部這些大小領導外，子公司的也有來。令我覺得彆扭的是，他們都帶上禮物，說是問候的禮物，菸酒禮品包之類，以至於下午才上班一個小時就已經把接待區的玻璃桌給堆滿。我終於明白爲什麼領導們那麼喜歡過年過節，我這是普通民企，如果是國營集
團，可想而知能收多少。
下午三點半，該來的人都已經來過，我耳邊清靜了，嘴巴空閒了，不用再機械地說着新年快樂，一路平安，明年怎麼怎麼着之類。不過，我才閒下來抽了根菸，手機就響起來，一個令我非常頭痛的事情就發生了，來電的是ada，她說的事情是：“陳熙，我沒有家，在這邊也沒親戚，我跟你回家過年吧……”
日，怎麼辦？我腦袋亂哄哄的，帶她回去過年，我得怎麼說？
“你不願意嗎？”ada追問。
“不是不願意，而是我家……在農村，你可能……”
“農村更熱鬧，你什麼時候回去提前告訴我一聲，我收拾好，你來接我，嗯，就這樣說好了，再見！”說完，ada掛斷了電話……
完了、完了，我他媽完了……
往下的二十分鐘，我心情非常糟糕，靠着椅子哀聲嘆氣，等到四點鐘，凌倩上線，我第一句就說：神，我被你害到體無完膚了……
凌倩：怎麼回事？
我：她要跟我回家過年。
凌倩：很好啊，終極考驗，答應吧，不然要功虧一簣。
我：答應才功虧一簣，她考驗我，試探我，怎麼着都算了，我覺得我能承受，我能感化她，可去我家，那不是沒完沒了嗎？
凌倩：你怕你家裡人喜歡上她？嗯，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她會表演，向你家裡人展開甜言蜜語攻勢，你看啊，那麼漂亮一個美女，還溫柔體貼，大方識體……哈哈，要不你順水推舟把她娶了吧，她試探你，你可以這樣反試探她，看她願意不，如果不願意，那麼你一直不承認的答案就出來了，如果願意，問題解決，她總不會害自己老公吧？
我：美女，別亂出主意了行嗎？我已經夠煩的了，你再消遣我，我給你上吊信嗎？
凌倩：世上無煩事，庸人自擾之，你自尋煩惱，活該。
我：這辦法好像是你說的吧？
凌倩：我說你就信？你把我當你媽呢？我纔不要那麼壞的一個孩子。
我：我把你當知心朋友，我也不壞啊！
凌倩：你把你曾經的上司的衣服扒了，你還不壞？哈哈，不說這個，認真點，其實我剛剛說的你真的可以試一試……
我：扯淡，如果她願意呢？我不更完了？
凌倩：娶個美女，你還想怎麼着？難道你想娶三幾個？或者你是……同志？打算娶男人？
我：認真認真認真。
凌倩：好。
我：辦法真不行。
凌倩：爲什麼不行？
我：不知道，不說，反正就是不行。
凌倩：說原因，你告訴我，然後我再教你一個辦法，不，我直接幫你搞定……
我：你？
凌倩：小看我？告訴你，姐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糊泥巴！
日，凌倩那麼說話，把我嚇着了，那是她嗎：好吧，理由是我不想那麼快結婚……
凌倩：哦，不想那麼快，這藉口假的很，不過還能接受，男人嘛，什麼時候肯主動負責任過？我都懶得去教訓你。這樣吧，勉爲其難教你一個辦法，你別回去過年了，買張打折的機票飛來日本跟我過年，這不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我：這算什麼辦法嗎？下一個。
凌倩：先和你家裡人說清楚你們的情況，你們在相互試探，是敵人，不是情侶。
我：這辦法，我現在就想完，下一個。
開玩笑，我能和我媽說？怎麼說？難道我說：老媽，跟你說個事情，我準備帶個美女回家過年，但這不是我的女朋友，不過我們有過身體關係。我們是敵人，相互試探，她是壞人，我想把她變好，所以無條件地對她好，我這是偉大的行爲。她跟我回家呢，是終極的試探，你要配合啊，裝不知道。這樣嗎？靠，我媽要拿刀砍死我，混成這樣，那不是騙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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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倩：你怎麼這麼煩，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到底想怎麼着？這世界上的事情有兩全其美的嗎？
我：她會不會是試探我？不會真跟我回家過年？
凌倩：你能再天真點不？都說了試探，必定去到盡處，給你說了又不去不是此地無銀嗎？你自己白癡，你還把別人當白癡，你真白癡。
我：我想死。
凌倩：好啊，死吧，靈魂飄來日本和我一起過年。
我：死之前我先把你殺死。
凌倩：更好，我們兩個靈魂一起過年，不用你過來那麼麻煩，我們約個時間一起抹脖子，快速乾淨保證能死。
我：我要瘋了，你能正經點嗎？
凌倩：我真有個辦法，真能搞定，但我爲什麼要幫你？
我：因爲我們是好朋友。
凌倩：不接受這個理由。
我：因爲你一直都在幫我。
凌倩：你還當習慣了，這理由更不接受。
其實我明白，過去現實裡的她一直害我，現在網絡上的她一直幫我，想給我彌補。有時候我閉上眼睛就能想象到一個畫面，凌倩坐在牀上摸着自己的額頭在苦思冥想，幫我想辦法，想我的事情，她很努力在幫助我，把我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每每那個時刻，我都覺得她特別可憐，我弄不懂自己的是，我明明能自己處理，就喜歡和她聊，問她，好像過去的過去一樣。
我：因爲……好了，你開條件嘛。
凌倩：哈，讓我開條件？你真敢這樣，我怕你會後悔哦。
我：不後悔。
凌倩：行，條件是你陪我玩跳樓機，你欠着我，一個月之內還。
我：有別的選項沒有？我沒檢查過，不知道我有沒有心臟病，能不能承受，要是很不幸……我不一樣完了？這樣多虧啊，就算你幫我搞定了她跟我回家過年的事情，我也是苟且殘存而已，我何必？
凌倩：第二個選項，你陪我去野營三天，不能帶通訊工具，不能帶吃的，只能帶水……
我：吃什麼？相互割對方的肉烤着吃？
凌倩：割也是割你的，那是訓練，我們必須向前，必須不能怕，去一次回來能明白好多事情。我去過兩次，第一次一天，第二次兩天，這次三天……
我：我寧願選第一，至少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凌倩：沒種的男人。
我：隨便，何必爭面子而委屈自己？我不怕丟人，打腫臉充胖子那種傻事我從來不幹，你鄙視我吧，你鄙視我的同時我也在鄙視你。
凌倩：好吧，跳樓機，你確定？
我：確定。
凌倩：一言爲定。
我舒了口氣：說你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