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跑哪兒去了?”
梵蒂城人口雖少,但流動人口衆多,街道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一行人走了沒多遠,一轉眼就找不到王五的蹤跡了。
銀霜愣了片刻,心中就是一沉,若是別人丟了倒也罷了,慢慢找就是了,但王五這種東西如果隨地亂扔,很可能引發災難性的後果啊!
“你們剛纔都沒看到他?”
小真和三名祭司同時搖頭,心說你這官配正宮都看不住的男人,指望我們這些後宮佳麗能看得住?
銀霜也是無奈:的確,在丟棄節操以後,她倒是不怕王五了,可對方作爲頂級的金手指,藏匿行跡的本事卻不是她能與之比擬的。尤其在這人氣嘈雜的城市裡,王五若是想藏,誰能找得到他?
“怎麼辦?”
銀霜搖了搖頭,“先不要管他,也別聲張,咱們現在不是可以肆意妄爲的身份啊。”
梵蒂城中雖然冒險者衆多,但正因爲冒險者太多,城市內部的監控也相當強力,銀霜帶着一行幾人跑到這裡避險,也的確有幾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的考慮,而正因如此,他們纔要步步小心,半點也不能犯錯。
梵蒂城是帝國西部宗教聖地,坐鎮的大祭司不下十人,在城中大教堂的加持下,只要不超出城市方圓十里範圍,這些人都可以當做半個神聖大祭司來用,戰力簡直破錶。銀霜隊中雖然也有三個速成的宗師,但硬拼下來真心不夠看,何況這三個人的腦子還是殘的。
“待會兒先去找家旅店住下,記得言談舉止都自然一點,就當做是普通冒險者。之後你們在旅店待着,我負責去找王五。”
銀霜作出決策,其餘幾人只得遵從。畢竟梵蒂城可謂龍潭虎穴,除了銀霜這種全能的人才,其他四人誰也不能保證在城中不露馬腳。
旅店入住非常順利,雖然梵蒂城的入住管理相當嚴格,有三名投影法則的神聖大祭司,僞造幾張良民證還是易如反掌。一行六人要了兩間房,較大的套房留給王五、銀霜和小真,小的單人間則擠了三個大祭司。
幾人住定以後,銀霜就急匆匆離開旅店,在城中尋找王五。少女一邊走一邊埋怨自己居然一時大意。只看到王五這一路老老實實,卻忘了他的本性終歸是穩定性欠佳的安卓,誰知道是不是半路刷機變磚了呢。
銀霜繞城轉了半周,依然沒找到王五的蹤影,正感到氣餒時,忽然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陣的叫好聲。
“漂亮啊,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
銀霜皺皺眉,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走到人羣中,看着眼前那一排排高大的人牆,銀霜嘆了口氣,知道憑自己這蘿莉體型,想要以文明的方式進行圍觀是不可能了。
少女兩臂向前一伸,嬌小的身軀中,那股無可抵禦的怪力施展開來,排山倒海似的擠入人羣,在一片罵娘聲中,不多時便走到了第一排。
然後就感到眼前一瞎。
人羣正中是個賣藝雜耍的地攤,一個街頭魔術師用撲克牌表演戲法賺點零花,這在梵蒂城中也不算鮮見。但是現在……那魔術師正一臉屈辱地看着前方喧賓奪主的某位觀衆。
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少年人,持着同樣一副撲克牌站在魔術師對面,看着就是一副來踢館砸場的架勢。而他的手藝明顯更爲高明,花樣也更爲華麗。幾十張紙牌如同活了一般在他指尖上跳舞,變幻着一個又一個不可思議的魔術。
……這你媽當然是王五!
人羣中時而爆發喝彩聲,大把的零錢雨點一樣丟了過來,對比原先那魔術師腳下的幾枚破舊硬幣,真是天壤之別。
少年也不在乎腳下的打賞,自顧自玩的開心,也看不到對面魔術師殺人似的目光。然而正玩到一半,就感到手腕一緊,已經被人一把抓住。
轉過頭,看到的是暴怒的銀霜。
“你他媽腦殘了?”
銀霜一開口就是粗口,令王五也嚇了一跳。
“你怎麼罵人呢?”
“再廢話我抽你!”
“可……”
銀霜哪顧得和他浪費口水,手上一用勁兒,那股怪力便拖着王五身不由己地向人羣外走去。
銀霜一手拽着王五,一手分開人羣。
“讓讓、讓讓!沒見過城管執法啊!”
一路碾壓,不多時便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好在梵蒂城這種鬧劇時有發生,過了一會兒人羣便逐漸散去了。
——
“我說,你是不是真的腦殘了!?知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還嫌自己不夠顯眼!?想賺零花,你長這麼秀氣可以去賣啊!”
拖着王五走到一個僻靜巷角,銀霜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
王五有些驚訝:“喂,你這位公主大小姐的性格崩壞了誒。”
“節操都不要了,還要什麼雍容典雅大小姐!?說真的,你到底在想什麼東西?”
王五嘆了口氣:“當時看到有人在街邊魔術賣藝,腦子一熱就上前圍觀了一會兒,結果發現那人手藝糙得一逼,我就實在忍不住了……這很正常吧,你若是看多了毒草,也會忍不住自己下場寫一本。”
“但也要區分時間和場合啊!走到一半忽然發現你不見了,我簡直急瘋了啊!”
王五愣了下:“不會吧,我在你心目中居然如此重要?莫非你這後宮之主是玩真的啊?”
“跟後宮沒關係啊……”
銀霜越說越是無力,最後乾脆嘆了口氣:“懶得跟你扯。”
好在終歸是沒釀成什麼大禍,雖然引發了一點小騷亂,但梵蒂城人來人往,亂子多了,冒險者們不惹麻煩纔是稀罕事。銀霜心想大不了以後看緊點……真是,簡直像是帶孩子一樣啊我摔!
和王五一路迴歸旅店,銀霜氣的不想說話,但奇怪的是王五也一路沉默寡言,和他的設定頗爲不符,銀霜好奇得回頭看,發現王五居然有些出神。
本來不欲多事,但爲了及時瞭解這孩子的思想動態,銀霜還是問道:“想什麼呢?”
“我總覺得這個城市好像有些熟悉。”
銀霜愣了下,而後嘆道:“既視感?這種錯覺很常見啦。”
結果王五反問:“對我們這種人來說也很常見?”
“這個……”
通常意義上的人類,會有這樣那樣的錯覺,但自己和王五卻不應該啊……
“你想說什麼?”
王五說:“包括之前那個魔術師的表演,我總覺得特別眼熟,彷彿在哪裡見過。”
“很常見的魔術表演,你要想看我都能給你變。”
王五嘆了口氣:“跟你這種焚琴煮鶴之徒談文藝青年的話題,真是對牛彈琴。”
焚琴煮鶴?我?對牛彈琴?
銀霜當時就感覺心頭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心想你這安卓版的下里巴人也配跟我這ios侈談什麼文藝青年的話題了!?
然而正想着,就聽王五又說:“說真的啊,我總覺得這個城市……我以前來過。”
銀霜這才認真起來:“以前來過?多久以前?你不是一直都在地下迷宮麼?”
“你說話就算不動大腦也有動小腦啊,你我都是從太古遺蹟裡挖出來的,從遺蹟到地下迷宮,總要有個過程吧。”
“……那你的意思是,當年那個將你挖出來的人,曾經在這裡逗留過?”
“大有可能,我之後的記憶是從三四歲纔開始覺醒,在那之前的部分應該是後來被人強行封印起來的,現在封印解除了,很多事情我就有印象了。這個城市給我的感覺非常熟悉,應該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
銀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介意給我講講那個人的故事嗎?”
“介意。”
“……我靠。”
其實仔細說來,哪怕是關係親近如凱麗,也從來沒有聽到王五怎麼提起他以前的事。老獨眼的話題並不是禁忌,但也不是什麼茶餘飯後的良好談資。
但銀霜此時是真的很好奇了,王五這一身本事是從何而來?他可不比銀霜有一整個暴風城的資源,名師無數啊。
能單槍匹馬將王五培養成材,非得是一代奇人不可,據那個阿拉丁留下的情報來看,似乎在幾十年前就是獨領風騷的人物?事實上,銀霜早在學院裡就對王五的老師好奇得不行,只可惜一直沒機會問。
“要不這樣,我先說說我的故事?”
王五點點頭:“行啊。”
銀霜心說果然等價交換就是靠譜,便輕聲說道:“我是在暴風城長大的,父親小時候爲我請過很多導師,希望我能在各個領域都一展所長。但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導師只有一人。北地的大薩滿牛蒙。”
“哦,你命中的唯一?”
“……請你不要把它理解的那麼曖昧。大薩滿是北地的守護神,是父親一樣的存在。”
“父嫁一樣的存在?”
“王五,你是不是備用電池充好電,所以有恃無恐了?”
“……不好意思,你先說。”
“其實也沒太多可說的啊,大薩滿很少直接教授我知識,只有我遇到難以獨自解決的難題時纔會請教他。”
“雙修?”
“算了,先打了再說,受死吧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