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爺子的五行之氣雖然略虛,底子卻頗爲厚實。
在他的身上,玄微別說是觀測到死氣了,就連病氣都是少之又少。
按理來說,這麼個人沒道理陷入昏迷纔對。
“玄微道長,你可看出家父究竟患了什麼病?”徐程神色凝重地問道。
“居士,令尊最初感覺身體不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玄微反問道。
徐程思索了下,耐心地回道:“家父身子素來硬朗,每天早上他都會堅持打拳,應該是一個多月前吧,他忽然變得有些精神不振,神情恍惚,後來便時不時陷入昏睡。像現在這種徹底昏迷過去,喊都喊不醒來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玄微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轉身對着趙管家道:“勞煩居士爲貧道準備十盞煤油燈,若是沒有的話,用碗碟代替也行。”
病房內衆人皆是納悶不已,這怎麼就忽然扯到煤油燈去了?
趙管家愣了下,很快便是點頭應下。
不多時,趙管家叮囑的幾位女僕拿着玄微需要的東西回到了病房。
“還請讓閒雜人等迴避一番。”玄微掃了眼屋內的醫護人員和傭人道。
徐程會意,當即將一干人等都清了出去。
登時,病房內只餘下了徐家的成員還有玄微師徒,呃,外加一隻被明夜抱着的土狗。
“玄微道長,我已經安排了保鏢守在門口,待會絕對不會有人干擾到你。”徐程沉聲道。
玄微點了點頭,指着女僕留下的碗盞道:“現在你們將燈油倒入碗盞之中,其中三盞放在老爺子的頭與雙肩上方,還有七盞則放在足下。”
徐家的小輩聽到玄微這番話後,只覺得荒誕不經,這莫非是要開壇做法的節奏?
他們不是沒聽說過網絡上的傳聞,然而耳聽爲虛,眼見方爲實,尤其像他們這種豪門子弟,哪裡會輕易相信那種玄乎的東西。
“愣着幹嗎,趕緊按照玄微道長所說的做!”徐程見衆人沒有動作,臉上頓時掛上了些許怒容。
一衆人當即上前幫忙,只是看向玄微的目光愈發不善起來。
“好了,各位往後退些,待會無論看到什麼,記得不要大驚小叫。”玄微見十盞燈悉數放好,對着衆人說道。
衆人退後幾句,兩眼卻是直勾勾地盯着玄微,想要看他究竟要做些什麼。
玄微雙袖一震,手中快速結印,口中低聲誦唸着什麼。
“敕!”玄微低喝一聲,劍指虛空點向病牀上的徐家老爺子。
呼~~~
只見病牀上的十盞油燈應聲而燃,搖曳起橘紅色的燈火。
徐家衆人皆是瞪大了眼睛,好在他們還記得玄微之前的警告,及時用手捂住了嘴巴,這纔沒發出太大的聲響。
這些油燈是他們全程準備放置的,自然不可能存在什麼機關,突然間無火自燃,這情景委實有些驚悚。
噗!
衆人還未從之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便看到老爺子左肩上的油燈驟然熄滅。
噗!噗!
又是兩聲輕響,這次是足下的兩盞油燈陸續滅掉。
玄微見此,臉上不禁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玄微道長,這燈怎麼就滅了?”徐程低聲湊上前問道。
哪怕不清楚具體情況,徐程多多少少有種直覺,如果這十盞燈全滅了,或許老爺子的命也就到頭了!
“人有三魂七魄,這十盞油燈便代表了令尊的三魂七魄!”玄微沉聲道。
三魂七魄?
徐家衆人皆是臉色大變,如果玄微說的是真的,那豈非說明老爺子已經魂魄離體了?
難道老爺子的壽命將盡,這纔會魂魄離體?
“一魂二魄丟失,所以纔會昏迷不醒,也難怪醫生找不到病因。”玄微緩緩道。
徐菲激動地拉住玄微的手臂,很是低姿態地祈求道:“小道士,你能救我爺爺吧?求求你了,如果你能救回我爺爺,以後我每天都會去你那道觀上香!”
玄微皺了下眉,爲難道:“居士,並非貧道不願施救,實在是這事有些麻煩。”
徐程顯然人精許多,他瞬間就從玄微的話中聽出了一些東西。
有些麻煩,那就代表着有方法!
“玄微道長,如果需要什麼,你僅管開口就是!只要能讓我父親清醒過來,我徐家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徐程堅定道。
別看徐家現在枝繁葉茂,在軍政商多界都有不俗的能量,可老爺子纔是徐家的根本,一旦老爺子不在了,徐家必然遭受動盪,甚至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這麼說吧,令尊的魂魄是被人用邪術給拜走了,得虧那人術法掌握得不夠純熟,否則的話,一個多月的時間早已拜走全部三魂七魄!”玄微冷聲道。
徐家衆人瞪大了眼睛。
居然有人動用邪術,加害於老爺子?
徐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過很快,他便是收斂起情緒,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讓老爺子康復過來。
“道長可否施法,請回我父親的魂魄?”徐程懇切地問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也看到了,令尊已有一魂二魄被拜走,貧道一旦設法召回魂魄,很有可能會驚動到對方。屆時,免不得一番爭鬥,如果對方見勢不妙毀去令尊的魂魄,後果就不消多說了吧?”玄微攤了攤手道。
衆人立馬明白了玄微的意思,這被拜走的一魂二魄就相當於對方手中的人質,玄微施法時攝手攝腳,最差的結果便是對方直接撕票,毀去了老爺子的魂魄。
一魂二魄被毀,老爺子這輩子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噗!
沉默之際,又是一盞油燈熄滅。
監控老爺子身體狀態的儀器一陣波動,徐家衆人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快哭!趁着方纔那一魄還未被徹底拜走,你們趕緊圍在老爺子身邊喊魂!”玄微出聲道。
言畢,玄微從袖中掏出一張鎮魂符,貼在了剛剛熄滅的那盞油燈之上。
徐家衆人紛紛圍到病牀邊,邊哭邊喊起來。
呲~~~
鎮魂符紙面中央冒出幾縷黑煙,隨即忽地一下燃了起來。
符紙燒盡,熄滅的燈芯竟是被引燃,一簇微弱的火苗升騰而起。
看到油燈復燃,病房內的衆人登時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