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又見徽章

張杌尋絞盡腦汁想了想,忽然記起一個叫張映的人來。

這人曾經在朱元璋起兵反元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隨其征戰了十餘年,榮立過不少戰功,尤其在洪武十二年湖廣苗民起義的時候,被朱元璋敕封爲武略將軍,前往鎮壓起義,帶兵屯守九溪衛二十餘年,永樂二年的時候奉命率部在澧州的長樂裡腳跡渡北坪,後卒於此地。

和古苗沾上邊的張家人,還真很有這個可能就是他。

張家本家一直在北方活動,所有出生活動的地方都是圍繞着長白山附近,那個地方在古代其實不屬於中原,更多當時是在少數民族的控制範圍,張家本家這一支顯然是混居於外族之中的漢族超大勢力家族。

棋盤張這一支屬於本家五分支之一,地位在本家裡也是頗高的,而且最讓張杌尋在意的是,“棋盤張身懷麒麟”。

他扭頭去看小哥,發現小哥的臉上也帶有一抹沉思的神色。

“要開棺看看嗎?”他問。

小哥搖搖頭,道:“不是這個。”隨即轉身往外走去。

見兩人都走了出去,留下的霍家人望着棺槨,有些蠢蠢欲動,這一路過來光是擔驚受怕就夠他們喝了一壺,如今好不容易見到點甜頭,自然不想放過。

霍初十向扶着門站在一邊的霍老太太請示,“家主,要不要開……”

霍仙姑有些無力的擺擺手,“跟着他們。”

一直沿着走廊往前走了大概十六七米的距離,小哥忽然停下了腳步,面露思索。

緊跟在他身後走過來的張杌尋便看到,他面前的隔間半側的門是打開的,老舊腐朽的門軸被人用腳踹開,斜着耷拉在一邊,木頭斷裂的地方腐朽的厲害,很顯然這個隔間已經被人光顧過了。

走近一看,才發現這間隔間格外的大,有先前那個的三倍還有餘,房間裡的裝飾也更爲複雜隆重一些,最關鍵的是,最中央的棺槨已經被人打開了,棺蓋就直接放在一邊的地上,房間裡的供桌像是遭了土匪打砸搶一般,香爐都滾落到了地上。

棺材的外沿佈滿灰塵,有很多劈砍撬壓的痕跡,四邊的棺壁中心都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豁口。

狗日的當初那幫人完全就是用蠻力弄開的棺材,因爲他在棺蓋的四面邊緣上都看見了小型機關鎖,那幫人定然是拿這些鎖子沒辦法,索性棺槨的材質是木頭,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剜了個洞弄開了。

按理說給棺槨設置了機關鎖,那就應該也會設下其他有殺傷力的陷阱。

走進房間裡轉了半圈,果然在屋子的一角發現了一具腐爛乾癟的白骨化屍骸,身上穿的工作制服已經被屍水加上鹼氣腐蝕的有些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這人的手指是正常的,不過也是,要真有張啓山手下的張家人和陳文錦他們一起進入了這裡,沒道理挫到連個簡單的機關鎖都打不開。

張杌尋仔細檢查了一下,在這人的喉嚨部位發現了一截很短小的鐵箭,胸口心臟部位也插着一支。

心裡暗罵了一聲,“自作孽不可活。”

這具屍骸上也沒有工作證什麼的,估計是重傷無救之後爲避免暴露身份,就被一起來的隊友搜走了。

正待收回手時,指尖忽然摸到了一個片狀的硬東西,低頭一看,那東西是卡在白骨的掌骨縫隙裡的。

因爲白骨已經被鹼氣腐蝕的脆化,很容易就能掰斷,張杌尋拿出了那個東西,只看一眼,心裡就咯噔一聲。

徽章——這是一隻銅製的金屬徽章。

小哥曾在湖底的揹包裡找到過一枚跟這個一模一樣的徽章,胖子和吳小邪在快拆遷的老研究所裡找到了那枚徽章的紙質圖案,但由於年代太久遠,上面的圖案早已模糊不清。

但是眼下的這枚黃銅徽章,卻並沒有受到鹼氣的影響,上面的圖案依然清晰可見。

不是麒麟,也不是窮奇,不是張杌尋認知裡的任何一樣事物,但冥冥之中卻始終有一種熟悉感,腦海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絕對見過這個東西。

正苦思冥想間,腦袋裡忽然突兀的嗡了一下。

張杌尋扭頭一看,發現霍小黎正在用手撥弄從房頂垂掛在棺槨正上方的一隻青銅鈴鐺。

鈴鐺每晃悠一下,張杌尋的耳骨就會跟着震動一下,明明是清脆的鈴鐺聲,聽在他的耳朵裡卻彷彿是放大無數倍的鐘聲。

“手別亂動!”他冷冷的呵斥了一聲。

霍小黎有點懵逼,看張杌尋臉色不好看,趕忙縮回手,小心問道:“於爺,您怎麼了?”

“沒事。”張杌尋不動聲色的收起徽章,並沒有將剛纔的異樣感覺說出來,起身讓開地上陰影裡的屍骸,讓衆人都能看見,“要是不想和眼前這具屍體一個下場,這裡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動。”

“哦。”霍小黎掃了一眼屍體,沒多在意,撓了撓頭,“哎於爺,那隻鈴鐺我看了,裡面的簧片都在,但是爲什麼不響啊,是不是在這裡放的時間太長壞掉了。”

張杌尋猛地轉身緊緊盯着他,“你是說,那隻鈴鐺沒有響?”

霍小黎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對啊,沒響。”

正在觀察棺材裡乾屍的小哥聞言起身,遞給張杌尋一個眼神,隨後用手輕輕的碰了一下那隻八角鈴鐺,同時擡眼去觀察衆人的反應。

這次張杌尋聽得無比清楚,那種類似鐘聲的綿綿不絕的嗡鳴聲,就是從這隻鈴鐺裡傳來的,而從在場所有人的表現裡可以看出,似乎只有他和小哥兩個人才能聽到這種聲音。

絕對有問題,張杌尋心下一凜,湊近仔細去觀察那隻八角鈴鐺,發現它的材質,跟他們之前在魯王宮見過的青眼狐屍臉上的青銅面具材質完全一樣,而做成裡面銅舌的東西,則是一片花瓣形狀的隕玉碎片。

“這鈴鐺有什麼問題嗎?”霍仙姑輕聲開口詢問。

張杌尋並沒有說實話,“鈴鐺沒問題,有問題的是躺在棺材裡的人。”

霍仙姑皺眉,已經化成白骨的屍骸上看不出什麼蹊蹺,便讓霍秀秀扶着她走到棺材正對面的牆壁跟前,湊近了仔細去看上面掛的木牌上的墓誌銘。

纔看第一眼,就被正上面的“張起靈”三個字驚得站立不穩,險些栽倒,她滿臉驚駭的看向站在側後方的小哥,語無倫次,“你……你是……”

小哥眼神淡漠如常,沒有一絲表情。

張杌尋輕嘖了一聲,將手裡的手電筒光柱往後掃過去,指着後面的“選爲”兩個字,誠心誠意道:“老太太您這眼神有夠好使的,一眼挑中那仨字,後面的內容您是半點沒放在眼裡啊,選爲,這人是十九歲的時候被選爲‘張起靈’的,張起靈並不只是單純的名字,而是一個有着特殊含義的稱號。”

“起靈”,顧名思義,撤除亡者靈位,運送靈柩入土。

也就是說,“張起靈”是張家族內專司入殮的一個人,每當有張家人在外死去,張起靈就負責將代表他們身份的發丘手帶回來葬在張家樓裡。

霍老太太的眼神有些驚愕,“他不是張家的族長麼?”

“每一任張家族長都叫‘張起靈’。”張杌尋垂下眼皮,指着翻開的棺蓋內側篆刻的族譜,道,“這人本名叫張瑞桐,是倒數第二代的張起靈,不過他孫輩裡的其中一個後人你肯定非常熟悉。”

“是誰?”霍仙姑心裡有了一個猜測,“你指的那個人……是張大佛爺?”

“沒錯。”張杌尋點點頭,“就是張啓山。”

霍仙姑心裡閃過一絲駭然,一下聯想到了曾經的種種,看向小哥,有些猶豫道:“張大佛爺當初曾大規模尋找過一個叫張起靈的人,也就是說,巴乃的送葬隊伍裡,您當時也在?”

“小哥當時不在,張啓山找到的是另一個紋着窮奇的張家人,那人身手不錯,就被選成了張起靈的替代品。”張杌尋道。

“那……那個張家人還活着嗎?”霍仙姑眼底隱隱含了一絲期盼,她迫切的想知道當初在巴乃發生過的所有事情的原委,指使陳文錦和霍玲他們帶隊送葬的究竟是什麼人,他們在巴乃做了什麼,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活着。”張杌尋戴上手套,撫掉屍骸表面的灰塵,仔細檢查這具屍骸,“我們之前和他還打過照面,不止一次。”

霍仙姑眼睛頓時一亮,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來,手下意識握緊,“他在哪兒?”

張杌尋奇怪的看她一眼,“你現在問這個有什麼用,就你現在這身體,走兩步都需要大喘氣,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未知,問了又能怎樣呢?你又不能憑空飛過去把人揪出來。”

霍仙姑一下怔住了,臉上劃過一抹頹然,是啊,她如今已經是這個樣子,就算問出來了又有什麼用呢,徒增煩惱罷了。

她下意識撫上手上的指環,忽然想到什麼,看向張杌尋,毅然堅持道:“我沒有時間,但是你有,你的時間還有很多。”

“所以?”張杌尋挑眉笑了一下。

“我可以出錢,你想要多少?或者你想要別的什麼,我可以寫下口信,你出去之後就能找知止或者鍾靈他們去兌現。”霍仙姑胸有成竹道。

張杌尋無奈的搖搖頭,“除了不誠實不守信外,你們老九門流傳下來唯利是圖的陋習是真的要改一改了,我就算看那傢伙再不順眼,也不會幫着你這個外人來對付他。”

霍仙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無力反駁。

張杌尋嘆了口氣,“我只能告訴你一些我知道的,張啓山因爲張家祖訓的緣故,在他心目中,國家利益永遠是大於一切的,他早年從軍立下汗馬功勞,晚年從政也是爲了護着九門不被上面徹底清繳團滅,但他昏了頭利用張家族長更是事實。”

“你們老一代被迫牽涉其中的時候,背後之人早就已經盯上了新一代的人,所以霍玲他們參與在裡面是早就被人算計好的,躲不掉。”

“霍玲他們雖然最後退出了陳情派,但也正是因爲如此,才成了背後之人的眼中釘,霍玲知道的事情太多,就算不中招變成那副樣子,她最終也不可能平安活着,終其一切不過都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霍仙姑喃喃的重複着,臉上滿是苦澀,“果真是報應麼,我們這些人曾經種下的因,如今確是應驗到了後輩身上,這一切究竟何時纔會結束……”

張杌尋看着被愧疚和悔恨包裹住的霍仙姑,想說些什麼,卻也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索性不再去管她,專心去看棺槨裡的情況。

兩人交談的時候,小哥就在一邊靜靜的聽着,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彷彿自己只是置身事外的旁觀過客。

張杌尋將棺材裡的骸骨挨個挪到一邊,掀開底下平整鋪着的棉被,那些陪葬的瑪瑙玉器都在棉被底下,很整齊的放着,其中的皮革製品已經爛得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棺底最中心的位置陪葬玉器裡留有一道窄長的塵土印子,東西已經在很早之前就被人拿走了,兜兜轉轉最後又回到了接任它的主人手裡。

“你的黑金原來應該就是放在這裡的。”他指了指那個印子,對小哥道。

小哥沉默着,握緊了手裡的黑金古刀。

張杌尋在陪葬玉堆裡翻了翻,從裡面挑出來兩隻一大一小的玉環,原本的玉底上還鑲嵌着各種刻畫了符文的古玉,他把兩隻玉環遞給小哥。

小哥接過來,看了看他,眼神有些意外,像是在問張杌尋是怎麼知道的。

張杌尋抿脣一笑,“猜的,活太久畢竟也不是每個人都期待的事情,上回只一個照面你就認出了他,顯然你們之前就見過。”

吳二爺帶人離開巴乃後,他們幾個第一次上山,原本失憶的小哥卻在遠遠看見驢背上的裘德考時就將其認了出來,並且刻意避開沒讓對方看見他。

顯然有古怪。

感謝〔不念〕大佬的打賞,比一個超大的心(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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