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慢慢的退到雪山邊時張逸面目猙獰的看着我們囂張的說道“我看你們還能往哪退!你們還是去死吧!我要你們兩個都死在我張逸的手裡!”
族長聽了他的話後什麼也沒說,只是看着我依舊淡淡的問道“你,信我嗎?”
“我信您,無關生死。”我眼神堅定的看着他。
也許這句話對他而言沒那麼重要,但是這句話,卻是我最真摯的語言。
張曦信張起靈,這輩子都信。
他輕微的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從這跳下去,你盡力抓住繩子”,緊接着他單手環住我後,面朝雪山底縱身一躍。
那瞬間我聽到張逸似乎很高興的說了句“這下青銅門也不用我去了,張起靈和張曦肯定能摔死!哈哈哈!”
我笑了笑,誰知道呢。
族長帶着我躍下雪山的時候我根本不害怕,因爲我總覺得,不論何時何地,只要他在,光就在,希望也就在。
長白山的風在我的耳邊呼呼做響,我竟然在八月見到了雪。
我伸手一撈,竟然輕鬆的就抓住了胖子他們用的登山繩,不得不說,族長在距離計算這方面真是精準。
學會給自己留後路的這招,我真得好好學學,如果什麼事我都抱着赴死的心態,那即使光一直在,我也是黑暗的。
我要學會向着光,向死而生。
“您沒事吧?”我緊緊的抓着繩子問他。
“嗯。少說話。”他淡淡的回了我四個字。
起初我還不太明白他爲何讓我少說話,後來在順着繩子往下溜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這t.m.d容易撕裂傷口啊……
也不知道吳邪他們從哪弄來的這麼長的登山繩,竟然可以直接放到雪山底。
就在我思緒四處亂飛的時候,我感覺到手上登山繩的源頭處似乎不停的在晃動,而族長那邊也是如此。
我還來不及考慮是什麼原因,就只覺得手裡的繩子一鬆,我整個人就墜了下去。
張逸也許是報復性的隔斷了登山繩吧,看來張海樓這傢伙賭錯了。
繩子脫手後我們沒有想預想中的一樣落到了雪山底,而是落到了距離三聖雪山僅有三米距離的另一座雪山上。
值得慶幸的是八月份的長白山雪山上竟然還有很厚的積雪,也是因此,我們纔沒有摔斷骨頭。
只是不幸的是,我們順着山的坡度一直往不知名的方向滾去。
不知道滾了多久,就在我的身體都快凍麻木昇天的時候突然腦袋一痛,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纔再次睜開眼睛。
眼前已經早已不是厚厚的積雪,而是一個土黃色的岩石洞,而我身上蓋着的,正是族長的羽絨服。
我扭頭看到族長穿着那件連帽衛衣,黑金古刀就放在身側,原本帶着的護目鏡也不知去向。
他的面色有些蒼白,嘴脣也微微泛白。
我趕緊脫下他的羽絨服替他穿上,這時我才終於發現,他好像發燒了。
身上的紋身都燒了出來。
我皺了皺眉,得趕緊帶他找到吳邪他們,不然會出事。
我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距離8月10號,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時間,也就是說,我們在這個岩石洞裡,我最少昏迷了有七八個小時……那也就是說,他最少有七八個小時是隻穿着一件連帽衛衣的。
……
我嘆了一口氣。
我真不讓人省心。
剛要給他戴上護目鏡,他便咳嗽了一聲微微睜開眼睛伸手按住了我。
“張曦。”他叫了聲我的名字。
他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又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才用着沙啞的聲音說道“替我保護吳邪。”
我的心沉到了地底。
這話他十一年前就說過。
那時候他爲了吳邪而再次進入青銅門。
“張起靈!你不能死!你給我活着!你聽到沒有!我不進青銅門了我不去了,我不復興張家了!我什麼也不做了,不就是個破張家嗎?我們不要了!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帶你去找吳邪,我們一起回家!你不能丟下我們!”這一刻我是真的控制不住眼淚了,我好怕他消失。
真的好怕。
我只想讓他活着。
什麼張家!都不要了。
如果他都不在了,那我平叛張家,還有何意義?
好不容易我努力的拉進了我們之間一丁點的距離,怎麼能放棄他。
他輕輕閉上眼睛,我顫抖着伸手探向他的鼻吸。
還好,還好。
只是昏迷了。
我替他將護目鏡帶好後,脫下自己羽絨服裡面那件衛衣給他穿上,又把厚厚的羽絨服裹回他身上,這樣,也許他就可以多暖和一點。
我站起身用勁將他背在身上。這要是短袖還好說,可現在穿的都是羽絨服,每走一步都是艱難的。
“族長,我們已經替您守了吳邪十年了,剩下的日子,您自己來。”我說道。
踏出岩石洞我才發現。
原來外面是真的冷。
即使是八月份,長白山上依舊颳着冷風,偶爾還飄兩絲小雪。
那些沒來過長白山的人對這裡都充滿了好奇,而只有當他們真正的接觸到長白山深處的秘密以後,他們纔會發現,原來長白山有的,不止是讓人好奇的秘密,反而多的是他們不曾發現過的未知。
可若一個人強大到如同族長一般時,這些未知便也算不上什麼了。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信仰支撐他走下去的,更不知道,他是如何接受自己成爲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
他強大,強大到以一敵百,但他也是人,也是個會流血,知道疼的人。
那個“三日寂靜”的故事,是我這輩子都體會不到的感悟。
所以我將他視爲我的信仰,當做支撐着我走下去的光。
所以,這一次,我一定要帶他回去。
我一邊想一邊微微側頭看向他鄭重的說道“吳邪還在等你,我會把你平安帶到他的面前,張起靈,再堅持一下,我帶你去找吳邪,我們回家。”
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