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爺一言不發的坐在旁邊,表情淡定的看着我們吃壓縮餅乾,從槍到手之後,閻王爺沒有說過一句話。
“你也想吃嗎,看你的樣子,都要流口水了,來,汪汪!張開嘴巴我餵你。”公孫公子掰下一塊壓縮餅乾朝着閻王爺的嘴巴塞去。
公孫公子玩笑開到了閻王爺頭上,我想這輩子敢開閻王爺的玩笑,還把閻王爺當成小狗的也就只有公孫公子這一個人了,虧他叫了一個這麼一個一本正經的名字,骨子裡就不是一個一本正經的人,這種情況下,還真喜歡開玩笑。
這種什麼時候都喜歡完不靠譜的傢伙,我見了真是頭都大了,我真希望此刻在我身邊的不是公孫公子,而是一個靠譜一點的人。或者莫一白,或者馬小嵐,應該比跟公孫公子在一起安全的多很多。
我看着閻王爺的臉色,不知道,閻王爺是否有明白公孫公子話裡的意思,這隻千年老古董在地府埋了那麼久,聽黑白無常說,從來不怎麼管地面上的事情,反應應該沒有那麼靈敏吧。
“我不需要吃東西。”閻王爺冷冷的說道,淡定自若的把玩着手中的槍。
公孫公子看見拿槍,縮了一下脖子,開玩笑的興致煙消雲散,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吃完了東西之後,我們將有用的東西放在外面,將沒用的東西放在揹包裡面,這些東西可是我們在野外生存的必要工具,在這種時候是絕對不能離開自己的身體的。
我知道這次的作戰不同往常,我們的對手是一條千年蛇精,而我的夥伴,一個是看戲的閻王爺,一個是一點作戰經驗都沒有的公孫公子,比我還沒用的公孫公子,自然這次的主力軍只剩下我了。還沒有開戰,我就開始懷念起之前的隊友了,莫一白,十一,花不敗,雖然說十一跟花不敗也是有些不靠譜的樣子,但是關鍵的時候,還是挺機警的,而且莫一白在的話又能多出很多的勝算。這次沒有莫一白在,我這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相處久了,不知不覺就把莫一白給神話了,總覺得有莫一白在的時候,一切的事情都能解決,所有的困難都能被排除。
“你在想什麼?”公孫公子看着我問道。
“想我們三,誰會先被吞進蛇肚子裡面。”我沒好氣的說道。
“喂,還沒作戰呢,你怎麼就氣餒了呢?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龍少。”公孫公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也不是我認識的。”閻王爺幽幽的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臉上盪漾開一個笑容,沒有任何陰暗的味道,笑的頗有普通人的感覺。
我不禁問道:“你認識的龍醉夢是怎麼樣的?”
“百折不撓。靈魂……堅不可摧。”閻王爺頓了頓說道,“這就是爲什麼我會選擇跟你做交易的原因。連我都沒有辦法收服你,我不相信,你會屈服在一個蛇精的手中。”
“誒,你這什麼意思,怎麼說的好像,一直要我兄弟的命一樣?”
“快二十年了吧?”閻王爺直勾勾的看着我,幽深黑暗的眼眸裡,是一種深不見底的黑暗,彷彿是一個充滿醜惡的漩渦般,讓人覺得不寒而慄,渾身散發出來的是魔鬼般的氣質,“你是我第一個對手。你若是真死了,倒是挺讓人惋惜的。”
我看着閻王爺,他居然把我當成對手,真是把我擡舉的太高了,我道:“你太擡舉我了,我現在不過是被你捏在手中的一顆棋子不是嗎?”
“誰是誰的棋子,現在還沒有定數。”閻王爺淡淡然的說道。
隨後恢復了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不再說話。
我看了一眼穿着豔麗古裝的閻王爺,即使是在這樣的地方也是絲毫不顯狼狽,這就是惡魔的本質吧。
他的掌控能力高於一切,假裝自己是混在這個泥潭當中的,可是手中卻抓着整盤的棋子在操控,而他沒有下子的時候,你永遠也猜不透他要下的是什麼。閻王爺在我的印象中就是這樣一個人,我依然不明白人間的東西爲何連閻王爺也會參合進來,如果我是一個喜歡遊戲的人的話,我一定會覺得此刻很好玩。只是我對於那些讓人興致勃發的遊戲沒有一點興趣,越是複雜的,越是吸引人的遊戲,對於我一個低級品味的人來說,是沒有一點誘惑力的。
而我無論多麼想躲開這樣的遊戲,卻又終歸是無能爲力的,我只能看着自己深陷泥潭,在骯髒的泥潭中滾到渾身都是你,但是卻只有越陷越深,無法抽出來。我不知道我是否有機會將自己從裡面抽出來,我也不知道當我沉到地步的時候能不能看見最終的真相,但我卻無力反抗,只能順着它慢慢的往下陷。
閻王爺安靜下里的時候看起來略帶着的一點憂傷,再那樣高位的人也會覺得憂傷,這讓我不禁覺得好笑。
他是地獄裡的王,他是掌管人間魂魄的神,他能操控人的生死,他能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一切,可是他居然在憂傷着,這算是在爲死亡的人惋惜,哀悼麼?
公孫公子小睡了一會兒之後問我是什麼時候了,是不是該採取行動了。
我看了看我手上那塊特質的表,我們被抓入這個洞已經差不多十來個小時了,既然不知道蛇精什麼時候會進來,那麼我們智能機儘早做準備了。
“行動吧。”我沉思了片刻之後說道。
“要怎麼做,你有主意了嗎?”公孫公子一邊拿起地上的東西一邊問道。
“不知道。”我看了一眼公孫公子說道。在公孫公子睡覺的間隙,我已經想了N種方案了,但是每一種方案都沒有百分之百對付蛇精的可能,而且到最後還有可能傷到自己,所以都被我否定了。我也查看了一下整個石室,石室堅固異常,那些牆壁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我用鐵錘都沒有辦法敲下一點碎屑,所以我敢肯定,就算是用炸藥也無濟於事,這整個密室,最不牢固的也就只有石門那個地方了,石門的材質相對要軟一點,不像是邊上和上下的東西那樣渾然一體並且堅不可摧。
我看了看我們所有的工具,其實到最後挑出來的,只有炸藥跟手槍,還是幾張我的符紙。
我這次帶的符紙雖然多,但是多半是用來防殭屍的,上次魚伯讓我們畫的符紙,我基本上還記得,對於符咒這種東西我是有天生敏銳的直覺的,可以說是過目不忘,我出來之前就讓公孫公子準備了東西,照葫蘆畫瓢的弄了一大疊。出來之前,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會在遇見殭屍那種東西,符紙輕便,爲了以防萬一我就多呆了一些,放在防水袋裡面做好了彷彿措施。
捉殭屍的符紙自然是用不到蛇精的頭上了,能用到蛇精頭上的,有一張三昧真火符,跟三張雷電符,但是想到之前雷電劈到蛇精的腦袋上的樣子,蛇精一點反應都沒有,倒是差點把公孫公子給烤焦了,我還是把雷電符給收了起來,只有一張三昧真火符可以對付一下蛇精。
“那蛇精身上堅硬的跟穿了一張鐵皮一樣,我看我們要對付它,着重攻擊的就只有它的眼睛跟嘴巴。炸藥要是能仍經它肚子裡就好了。”公孫公子說着又異想天開,曖昧的看着閻王爺說道,“我說閻王爺,你真身子反正就是充氣娃娃,不然這樣,你帶着炸藥進蛇精的肚子裡點燃了,你就犧牲一下這具身體,等到時候出去了,我們給你準備一百具這樣的充氣娃娃怎麼樣?”
閻王爺看了一眼公孫公子,沒有說話,冷冽的眼神告訴我們他對進入蛇精的肚子沒有一點兒興趣。
我對公孫公子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也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你不是腦袋很靈活麼?”
“靈活是用在耍小聰明上的,對付這大蛇我可是沒本事。”公孫公子皺着眉頭說道,然後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很可信的樣子,“不過,你放心,就算是真的要被蛇吃了,指望不上那臭屁的閻王,我也會想辦法保護你的,大不了我帶着炸藥包進那蛇精的肚子裡,把它肚子炸開花了,我就不相信,它還能把你給吃了。”
公孫公子說的輕鬆,可是卻是一臉要爲我犧牲的樣子,看的我心裡着實不好受。
有時候發現自己表面上看上去很堅強,我還能跟閻王做鬥爭,可會多時候,我卻是在被那些都不如我的人給保護着。我是何得何能,我憑什麼要被他們給保護。公孫公子又爲何要把爺爺的話如此當真,就因爲那位了那麼一把劍,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還要來保護我。
還是因爲我們之間的情意在,平心而論,就算是我,真的到了危險的時候,我也不可能會毫不猶豫的幫助自己的朋友,就算是自己最重要的兄弟,也有可能會因爲遲疑而錯失相救的機會,所以我從來不敢對任何人做出什麼承諾,可是公孫公子卻是這樣的跟我承諾着。那樣輕巧的說着,卻能聽出語句裡面的堅定來。
“你還真是一個幸運的人。”閻王爺挑眉看着我,“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幫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