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死亡之鎮

十三 死亡之鎮

我頗爲驚詫地打量着這具乾屍,和其他類型的屍骸相比,乾屍有一樣好處,面部由於肌肉僵硬化,將臨死之前的表情像是照相一般真實完整地保存下來。我看到這具乾屍嘴巴極大地張開了,舌頭從焦黃的牙齒中間拖出。而兩隻眼珠更是恐怖,竟然凸出了眼眶過三分之二。看他臨死之前的表情這般驚愕,彷彿是突然遭受恐怖的襲擊而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迷惑不解,耳邊卻聽到一陣鐺鐺的敲鑼聲,似乎在哪裡聽到過一樣。我站了起來,四下裡打量,瞧見無雙正警惕地盯着從鎮子裡延伸過來的公路。在公路昏暗的路燈下,漸漸閃出幾個慘白的人影,他們一跳一跳,好像是在黑暗的背景下有一個巨人,把他們的頭頸吊了起來,吊在巨人肩膀的扁擔上。隨着巨人走動,扁擔上下起伏,於是一跳一跳了。這就是我們第一天來到有間集鎮的時候,看到的鎮子旅遊項目之一——殭屍跳!

但是今天我感覺有點不對頭,看他們的模樣,根本不是活人假扮,而是像真的化作殭屍一樣。特別是在前面領頭敲鑼的趕屍人,原本他是活人,理應肢體柔軟。但是今天我卻看到他身體僵直,關節上猶如綁上了一塊木板,極爲困難地挪動身體,就是敲鑼也是像鬧鐘的報時小人一樣動作僵直。

伴隨着鐺鐺作響鑼聲的靠近,那些扮演殭屍的人們也逐漸向我們接近,我心裡雖然疑惑,但還是走上前,打算詢問一下,到底生了什麼事情,地上居然會躺着一具乾屍。不過我也小心翼翼地握緊了登山杖,窺準對方稍有異動,就立即揮動鐵杖,把那精鋼的尖頭砸進他的腦袋裡!

敲鑼的趕屍人像是一臺生鏽的老爺車一樣,咯吱咯吱出可怕的響聲接近,隨着距離的減少,我瞧到他的表情像是戴上了一張面具一樣,死板僵硬,眼珠凸凸,一動不動,不會眨動眼皮,所以正眼也沒有瞟我們一下。但是當乾屍人途經我的身邊時候,脖子突然像是逆行扭動的螺絲一樣,強行轉過來,在塗滿黑色油彩的臉上,一條條蚯蚓一樣的青筋鼓盪起來。陡然之間,趕屍人的眼眶裡流下兩條血淚,嘴巴蠕動起來:“救救我……”

“嘣!”趕屍人的脖子頓時像是扭地太緊的螺絲一樣,戛然斷掉,腦袋骨碌碌滾到地上,脖腔如噴泉一樣噴出黑色腥臭的血液,身子搖晃幾下,頓時倒在地上。

這一幕叫我猝然不及,我原本以爲趕屍人只是經過,甚至考慮到他會突然動襲擊,哪知道居然是自己斷掉了脖子,噴濺出大量黑血。我一時躲避不及,歷時被噴了一個狗血淋頭,狼狽不堪。

趕屍人倒下之後,那些殭屍就像是失去了操作的木偶一樣,胡亂蠕動起來,不刻紛紛倒下,死掉了一般。

剛纔趕屍人帶着殭屍走過來,無雙便小心地躲在我背後,這時她無聲無息地走出來,蹲在地上,撿起了那個趕屍人的腦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一般女孩子,見過這般情景就老早嚇昏過去了,但我知道無雙膽子特別大,或許說是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懼吧!很小的時候,她就和棺材、死屍睡在了一起。

無雙伸出手腕,用衣袖乾淨了趕屍人臉上的油彩和血淚,又把他的眼睛按了下去。站了起來,卻依舊把腦袋捧在懷裡。無雙盯着我,伸出一隻空閒的手,我知道她要寫字,告訴我什麼,雖然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把右手心交給她。

“似乎是有種強大的力量操控着他,他極力抗拒,終於身亡了。”

我狐疑地拿起登山杖,隨便挑起一個殭屍面部的白布,看上去殭屍之前真的是活人扮演的,但是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一下子從趕屍人到“假殭屍”,統統化作了真傢伙!

我凝視着公路,一直延伸到鎮子的深處,原本繁華的小鎮,今夜就如死去了一樣,鴉雀無聲,感覺不到一絲活着的氣息。這般感覺詭異之極,只覺得從鎮子深處,只透出一股太平間的寒氣。我瑟瑟打了一個寒顫,突然渾身一震!

不好!林白水還在鎮子的旅館裡!

我臉色頓時大變,掄起登山杖就飛身衝入鎮子。我沿着馬路疾狂奔,心焦若煎,萬一林白水出了什麼事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奔跑度十分之快,而且鎮子本來就不到,我很快就趕到了有間旅店,擡頭一看,旅店大門正開,***全無,藉助路邊***,我現裡面一塌糊塗,到處是玻璃碎片和踩破了腳的血印,彷彿裡面遭受了一場極其慘烈的大戰。

我心裡越抽緊,跨過玻璃碎片,快步衝上樓,跑到我和林白水的房間裡,頓時心底一沉!

房間裡一塌糊塗,滿地碎片殘骸,連厚重的承重牆,也被從中間穿了一個大洞。但現場卻沒有留下一點屍體血肉,我忘了洞開的窗戶,窗簾在山風中呼呼作響,不斷翻滾,幾欲狂。

白水!

呼呼!背後傳來沉重的呼吸聲,我回頭一看,是無雙喘着粗氣追上了我。看到了她,我突然升起一股無名火。對!無雙扮作夜叉,她的那個姑姑尹老闆鐵定也不是好東西。說不定就是她把白水在店子綁架的!

我臉色一沉,一步步逼近無雙。無雙雙目愕然地盯着我,不由自主地後退,想必當時我的表情一定非常可怕。我陡然出手,閃電般地拎住無雙的衣領,高高地把她舉起來,暴跳如雷,叫道:“你說,我老婆被你那姑姑弄到哪裡去了!”

無雙艱於呼吸,痛苦地拉住我的手,極力想拉開,但是我是出了名的大力士,哪是一個小女孩的力氣能夠拉開呢?她的喉嚨裡漸漸出咕嚕咕嚕的響聲,雙手越來越無力,只能輕輕地敲打我的手掌。但這是,突然吱啊一聲,無雙的衣領突然破裂,她頓時掉在地上,這才免除了窒息的下場。

我低下頭,無雙正在艱苦地咳嗽,她的衣領因爲被我大力一扯,從領口開始一直裂開到了肚臍,年輕女孩子潔白而幼小的胸脯也露了出來。無雙現我正盯着她的胸口看,又氣又羞,急忙扯起衣物遮住,我把目光移到上頭,突然一震!

因爲無雙打扮穿着,向來嚴嚴實實,頸部位置從來沒有露出過,所以之前我一直沒有現,在無雙的鎖骨部位,竟然有一道明顯的刀切痕跡。這個位置,便是聲帶所在。我頓時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難怪無雙不會說話,也不會音,竟然有人活生生地切斷了她的聲帶!實在太殘忍了。

我自己又是一震,等等。剛纔我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動怒,居然對一個小女孩下毒手。我知道自己性格也是相當殘忍,對待敵人從不手軟,但女人總歸還是放過一馬的,即使在南方叢林碰到的女特工,也是擊傷之後,任其離去。現在怎麼一下子就對無雙這可愛的小女孩下毒手呢?

聯想起第一天就在這個房間看到的女鬼幻覺,又在河流上遇到的鬼船幻覺,似乎我猶如吸了巨量的毒品一樣,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臆想之中,不禁使得我大汗涔涔。無雙驚恐不安地盯着我,依舊心有餘悸,方纔我的舉動實在嚇壞了她,當我正要伸手上去安慰的時候,無雙身子一顫,不禁哆嗦了幾下,她還在怕我。之前對叔叔的信任,蕩然無存。

我嘆了一口氣,扭轉了頭,凝視着隨風不住舞動的窗簾,從外探出去,有間集鎮陰冷無邊,完全沒有了之前繁華熱鬧的景象。一輪半缺的明月高高懸在在天頂,冷冷地睨視人間,只有它才知道爲什麼有間集鎮突然變成了一個死城的真相。

而林白水,究竟去哪裡了呢?

從房間裡打鬥的痕跡劇烈程度來看,根本不像是一個有身孕的女子反抗造成的,倒像是兩頭野獸在此搏擊。以林白水的性格來說,她是一個比較膽小的人,膽小的人,多半謹慎小心,說不定稍有異動,她就逃之夭夭,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我這樣寬慰自己,偶爾瞥見我們的一隻行李箱被翻開,裡面都是衣物。我心念一動,拎起一件林白水的襯衣,丟給了無雙,畢竟他的外套已經被我弄破了。無雙遲疑了一下,終究把這件衣服披上。由於林白水的個子很高,一件襯衣對無雙來說,幾乎是一條連衣裙了。模樣倒很滑稽。我自己的衣服也因爲一番折騰,殘破不堪,就在裡面挑了一件稍微完好的外套,背對着無雙換好。

“我們走吧!”我對無雙說,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好,不過目前最好離開這裡。無雙點點頭,只是眼神中沒有像之前的信任了。

等等!我突然聽到一陣吱吱的人走在木板上的響聲,只是這種聲音比較古怪,非常僵硬,越來越近。我不禁心神一凜,緊緊握住登山杖,嚴密地盯着門口漆黑的走廊。無雙也聽到了這個聲音,臉上露出急促不安的表情,站了起來,躲在我背後。

突然——

“叮噹”一下劇烈的玻璃碎片響聲,在我背後響起。我頓時呆住,該死,這是他們的聲東擊西之計。我已經來不及轉身了,陡然朝天舉起登山杖,向後猛力擊下。

嘣!我結結實實地打中了一個**一樣的東西,確認給予了他一定的傷害,我才飛快地轉過身。我在眼前,是一個不知道什麼的人形怪物。雖然有着人類的外表,渾身**裸,不長一根雜毛,猶如一隻脫毛猴子一樣,吼吼地向我嚎叫。

我勃然大怒,掄起登山杖就對着他的腦袋又是一擊。這次不像剛纔了,因爲是從背後倒打一耙,力道有所不足,力量結結實實,只聽嗵噠一聲,怪物的腦袋就像西瓜一樣被我砸爛了,濺出了漆黑的血液。

在我打擊這隻怪物的時候,背後也傳來嘰嘰咕咕奇怪的響聲。該死,居然來兩面夾擊。我飛快地轉身,無雙正握着一條牀腿的殘骸,拼命打擊一隻同樣的脫毛怪物。可是小女孩力道不夠,哪是怪物的對手,頓時叫怪物一掌劈開了牀腿,橫拖豎曳地拉走。無雙不能喊叫,只是拼命掙扎。

媽的,居然敢乘老子之危。我撩起登山杖,猶如標槍一樣,用力擲出去。鐺,就把怪物從胸口穿出,釘在地板上。我大跨幾步,跑過去,一把拉回無雙,放在背後。怪物一時還死不了,四肢拼命抽*動,啪啪打在地上,彷彿是一隻趴在解剖臺上的青蛙。

我上前踩住這個怪物,然後拉住登山杖,用力一拉,拔了出去,對準它的腦袋就是一陣亂砸,砸個稀巴爛,汁水四濺。在暗光之下,還不甚明顯,若是明亮的地方看來,一定是相當噁心的場面。

無雙瑟瑟抖,她是一個膽大的女孩,但是也被嚇得不輕,當我拉她小手的時候,無雙猛然湊過來,緊緊抱住我的胳膊,唯恐立即失去我。這種感覺真好,終於又回到了那種和睦的狀態下。

我擔心又會來更多的怪物,趕緊走下樓梯,跑了出去,但是方出有間旅店,我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門口正有敵人等着我們。

這個傢伙**着上身,表皮傷痕累累,下面只穿着一條軍綠色的褲子,手中卻提着一把巨大的斧子。這般景象不稀奇,老子脫了上衣,也是這種樣子。但是他的頭頂就不一樣了,不是人類的腦袋,而是一個牛的頭骨。確切地說,他腦袋上套着一個牛頭骨,僅在眼窩空洞處露出兩隻血紅的眼珠,從我們大聲咆哮,高高揚起斧子示威。

我精神一凜,肌肉繃緊,準備好了戰鬥前的預熱。然後我緩緩推開無雙,防止她被誤傷。但是無雙卻突然抓起我的一隻手掌,在手心裡寫道兩個字:蚩尤!

蚩尤!

我一震,眼前的人,打扮成古代戰神的模樣,究竟是爲什麼?

我轉念一想,管你打扮成蚩尤還是刑天,老子都不怕。我是黃帝苗裔,倒是要和你鬥一鬥,看看到底是誰最厲害。而這時無雙卻上前來,拉扯着我的胳膊,我不敢放鬆警惕,只是用眼角餘光悄悄瞥了一下,無雙滿面焦急擔憂,示意我們趕緊逃開吧!我輕輕一笑,推開了無雙,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前方。

“呼!”牛頭人掄起巨斧,對着我就猛力劈了下來。我實在看不出,這個牛頭人身材高高瘦瘦,哪想到力氣這般怪異,舞動巨斧如舞動一根稻草。這一斧砍下來氣勢相當驚人,有若泰山壓頂,斧子的尖刃劃開空氣,出嗤嗤可怕的尖嘯,直朝我的頭頂砍下來。若不及時逃開,定會被砍成兩爿!

我不退反進,疾地向牛頭人攻擊過去。須知,我的登山杖雖然是精鋼所制,但畢竟是一根空心鋼管,平常捅人還可以,但是拿來抵擋巨斧萬萬不可。而我也絕對不能後退,無雙就在背後,一退無路。只有請進,趁斧子劈下來之際巨大的空檔,我纔有生機。

“砰!”巨斧轟然砸在地面上,火星飛起,這一擊甚是驚人,竟然一下子就把水泥地面砸出一條深深的裂縫,裂縫上的水泥翹起,亂石飛濺。與此同時,我也已經尋機飛到了牛頭人的小腹底下,手中的登山杖尖頭正對着他的肚子,不過一秒,即可將其穿個透心涼!

哪知這牛頭人反應也極快,現巨斧不甚靈活,收回來不及,突然鬆開巨斧的斧柄,整個人像是折斷了一樣,雙腳牢牢釘在地上,而膝蓋以上,卻是仰天翻倒,好一個向後鐵板橋。若是我,也極難做得出。

等等……我突然心念一動,這種大開大合的打法,似乎挺眼熟啊!

但眼下來不及多想,我雖然失去了一次攻擊的機會,可主動權還在我手中。我急忙剎住前衝的勢頭,不然就會被絆倒。然後我提起登山杖,對着他的胸口拍下去,這一下若是打中,起碼斷上五六根肋骨。

登山杖彷彿一條甩棍,極快地砸下去,突然我虎口一震,登山杖竟然被什麼阻擋了。我定睛一看,這牛頭人雙手合十,托住了登山杖。

這一招叫做空手夾刃,通常是用在刀子砍下來的時候。但是棍子和刀子又不一樣了,棍子難度大上刀子十倍不止。因爲刀子是一片薄刃,雙手可以輕易夾住。而棍子是條粗粗的東西,握在手上倒是可以,夾住卻是困難極大。牛頭人竟然有這般本事,實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見。

一時我們處於對峙狀態,我拿着登山杖,極力拉過來,而牛頭人卻極力拖過去。倏然我放開登山杖,那牛頭人正處於繃緊力氣的狀態,一旦我放開登山杖,兩人拉扯的大力全部涌向牛頭人,他一時猝然不及,鐵板橋姿勢頓時垮掉。

好機會!

我打了一個滾,翻身到巨斧邊,雙手掄起巨斧,猛力朝牛頭人砸過去。

牛頭人掄起登山杖朝我刺來,一剎那,我們手中的武器完全換過了。

但這次誰也沒有退避,雙方都是正面交鋒,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沒有後退的餘地。

嗙!一聲巨響,我把巨斧砸在牛頭人的腦袋上,而牛頭人的登山杖亦是同樣刺了過來。我側身避開,施展在巨斧上的力道頓時少了許多,以至於沒有把牛頭人一斧兩段。

我只能看到牛頭人的牛頭下,鮮血嘩嘩的流下,這麼一擊,縱然沒有砸碎他的腦袋,起碼也是砸破了頭皮。同時,我聽到咔咔的響聲,看到牛頭骨上,慢慢裂開一條縫隙,縫隙越來越大,好像板塊運動的地殼,緩緩裂成兩塊,咔嚓,整個牛頭都落在地面上,那牛頭人滿面血污地擡起頭,口鼻中噴着熱氣。我陡然一震,失聲叫道:“何永進!”

牛頭人竟然是何永進。

難怪他這種大開大合的打法,叫我感到非常眼熟,一個部隊出來的,手法當然相似。

可是何永進怎麼成了這副樣子,一副野人的打扮,頭上還故意套着一個牛頭骨。而且他不是在僰人的秘銀村失蹤了嗎?怎麼又一下子跑到有間集鎮上來。種種問題猛然涌入我的腦子,讓我瞬間空白,幾乎無法思考,只有何永進低聲的吼叫,讓我逐漸清醒。

他應該被人控制了,否則我認識的何永進,不會是這樣一個人的。

我的心底慢慢變得悲哀起來,這樣的何永進,我只能用一種手段處理了,那就是殺了他!這是我們當年在戰場上的鐵律,叛徒、被挾持的人,一律先下手爲強幹掉,防止造成更大的損失。

對不起了,我默唸着。

突然掄起巨斧,徑自向何永進砍去。

何永進血紅的眼眸陡然一等,大吼一聲,像是狂一樣,抄起登山杖就是一擋,只聽叮叮噹噹的一聲,鋼管的登山杖當然就被斬斷,斧子刀鋒依舊砍向何永進。眼看就要將何永進斬殺,我正難過地要閉上眼睛,突然渾身一震,暗叫不好!

何永進竟然又用雙手托住了斧子,斧子又不必棍子,重量是棍子的幾百倍,同樣衝擊力更是巨大,他竟然能一下子托住,簡直不是人。

何永進狂吼一聲,雙手轟然一推,頓時推開了整把巨斧,也把我推了一個趔趄,踉蹌後退數步,驚懼不已,如此怪物,要如何對付。

更加糟糕的是,不知從何時開始,黑暗中漸漸多出了方纔那種爬行的人體怪物,猶如蜥蜴一樣爬上來,圍靠在何永進身邊,很顯然,他們是一夥人,冷冷睨視着我和無雙,慢慢包圍過來。

糟糕,我頭皮麻,正在尋思逃跑的伎倆。這時,一個小小的冒煙的鐵球悄悄地落在了人形怪物中間,瞬間爆出巨大的亮光和響聲。

震撼彈!

這是一般非傷害性戰鬥所用的武器!我疾閉眼捂耳,五秒之後匆匆張開,敵人在地上到處亂打滾,顯然被襲擊了個措手不及。我正在納悶,耳邊傳來一個驚喜的大叫:“朱先生,快跑,我來救你了!”

我一呆,竟然是寧鎮長!

寧鎮長來救我、我頓時驚訝地呆住,瞪大眼珠死死盯着他看,根本無法相信。寧鎮長這人我是知道的,以他秉承的風格,那是“撤退轉進疾如風,包抄迂迴徐如林,暗算友軍侵掠如火,百姓有難不動如山”,不來偷襲我就好了,居然還來救人,實在滑天下之大稽。

不過眼前情況危機,我也顧不得是真是假。那些怪物們休養了片刻,恢復能力驚人,立時蠢蠢欲動,大聲向我們咆哮。

“快走,弟兄我掩護你!”寧鎮長隨手又丟出一顆震撼彈。

真乃公務員另類啊!我暗歎不已,回頭一看,現無雙因爲從未遭遇過震撼彈,一時間措手不及,讓閃光和巨響嚇得失神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失去了知覺。我趁着這款震撼彈爆炸的瞬間,飛快地跑過去,提起無雙小小的身子,夾在腰間,跟隨寧鎮長就逃之夭夭。

這寧鎮長身材高大肥胖,但是看不出逃命度飛快,簡直在飛,我這個力大如牛的壯漢都有些跟不上,但見眼前的景物如一幅幅動畫疾閃過,也不知道走向哪裡。逃命時候不宜說話,不然岔了氣息,可是容易掉隊的。

大概跑了半個多小時,我估摸一口氣跑了五六公里左右,寧鎮長終於慢慢地降下度,氣喘吁吁,靠在樹幹上不住打噴嚏。這個傢伙,耐力不及我,我即使揹着一個人,也不過喘着氣而已。

“終於逃命逃出來了。”

寧鎮長擡起頭,對我說道。

我迫近一步,冷冷地問道:“有件事情我不明白,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那件事……”寧鎮長搖搖頭,滿臉苦澀,說道:“我們一邊走,我一邊告訴你吧!”

寧鎮長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兩人一起在漆黑的森林中前行。

我正在懷疑,寧鎮長說道:“昨天的時候,我已經下了班,正準備上牀休息。突然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傳來,隨後地底下彷彿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升上來,壓在我身上,叫我極其不舒服。我勉強爬了起來,跌跌撞撞走到外面,看到有的人好像死人一樣睡在街頭,有的居然化身妖怪。我怕極了,鑽進森林裡跑啊跑,突然被一個人救起,這個人,你絕對想不到的!”

我沉思一下,說道:“這個人,便是尹玉旻老闆吧!”

寧鎮長一呆,戛然止步,回過頭來驚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我又沒有告訴過你。”

我笑了一下,拍拍夾在腰間的無雙屁股,說道:“我既然救出了無雙,當然也曉得尹老闆的情形了。”

“我的事情,你真的知道嗎?”這時林間傳來一個優雅美妙的女生,叫人心曠神怡。

寧鎮長大喜笑道:“尹老闆過來了!其實,我之所以不像別人一般或是睡着,或是化作妖怪,也是託了尹老闆的福氣。她送我的一套睡衣,能夠暫時抵擋那股奇異的力量!”

我擡起頭,黑漆漆的森林裡,什麼也看不到,只有一個女聲的餘音在環繞,我高聲叫道:“尹老闆,請現身吧,我有事情要問你。”

說完我警惕地四下裡張望,看到前方,在黑暗的林子裡,慢慢顯出一個鮮紅的人影,愈來愈近,正是尹玉旻。她穿着一件鮮紅色的袍子,長長的頭僅僅是紮成一條馬尾辮,拖在後面,面目依舊豔媚,玉脣輕啓:“你是要問,你的妻子林白水狀況如何?”

我心念一動,便說道:“正是。不過我敢確定,我的妻子應當安然無恙!”

“哦?”尹玉旻頗爲詫異,妖媚的小嘴微微露出一個狡黠的笑靨,疑問道:“爲何你會如此自信地認爲呢?”

我哈哈大笑:“因爲我相信尹老闆不是這種見死不救的女人。”我用力一揮手,大聲喝問道:“少廢話,我問你,有間集鎮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尹玉旻頓時神色黯然,沉重地嘆氣道:“該來的總歸要來,擋也擋不住!”

“怎麼了?”我焦急地問,突然手腕裡一動,低頭看去,原來夾在腰間的無雙甦醒過來,身子輕輕顫動,這時擡起頭,瞥見了尹玉旻,頓時大喜,急忙從我手腕裡掙脫下來,猶如一隻歸巢的小鳥,一下子撲到尹玉旻懷中。

“我家的小丫頭終於回來了。”尹玉旻難道露出溫柔的神情,那慈祥的表情,似乎是母親在安慰女兒。

尹玉旻擡頭瞅了我們一眼,說道:“不要呆在那裡了,隨我來,我細細告訴你們。”

她摟住無雙,兩個窈窕的背影走在前面。尹玉旻風姿卓約,無雙曲線苗條,各有各的好看。那尹玉旻一身鮮紅的袍子,上面似乎撒有熒光粉,一閃一閃甚是明顯,再配上她的國色天香,猶如《聊齋志異》中的美女狐狸精。我心裡暗暗嘀咕,隨着她們走到一件簡陋的木板房前。尹玉旻推門進入,向我招招手。

我甫一踏入木板房,四下環視一邊,瞅見牆角的木牀上,林白水身上蓋着一條毛毯,胸口微微起伏,酣睡不醒,頓時心頭狂喜。正要跨過去,尹玉旻一把拉住我,埋怨道:“你這男人,怎麼一點都不會體恤婦人。白水有了身孕,這幾天又不見你在,整日價的擔驚受怕,好不容易睡熟了,幹嘛去打攪?”

我摸摸腦袋,低聲說道:“是,是!”

我們三人圍坐在了木板房中間的火坑邊,無雙找來了杯子,爲我們每個人都灑了一杯水。尹玉旻捧在熱水,嘆了一口氣,又重複起剛纔那句話:“該來的總歸要來,擋也擋不住!”

我忍不住說道:“你到底要講什麼呢?”

尹玉旻猛然擡起頭,正盯着我,眼珠精光四射,倒是嚇了我一跳,她哼地一聲,說道:“還不是你們惹的禍,終於把邪神喚醒了!”

我一震,失聲道:“什麼?邪神,你是說,蚩尤嗎?”

尹玉旻沉靜地點點頭,說道:“不錯,你們漢人叫他蚩尤。而我們僰人,則叫他來自黑暗世界的邪神!”

尹玉旻這一句話,終於承認了她是僰人後裔的身份。

但我不禁開始疑惑起來,說道:“根據古老的歷史傳說,蚩尤是三苗集團的部落領稱號。他和炎帝、黃帝爭奪中原霸權中失敗,逃到如今的湖南、雲貴一代。按照傳統的觀點認爲,蚩尤是你們僰人的先祖之一,怎麼他會是邪神呢?”

尹玉旻一個哆嗦,不寒而慄,喃喃自語說道:“邪神,就是邪神!在你們漢人的神話中,蚩尤不也是一個身高八丈、牛頭四臂,吞食鐵沙的怪物嗎?”

我笑道:“歷史太過於遙遠,難免有所誇大。有句話說的好,時間如流水,事件成歷史、歷史化傳說,傳說便神話。越距離我們遙遠年代的東西,真相就越模糊。尉遲敬德本是一介武將,數百年後,不也成爲門神了嗎?”

尹玉旻搖搖頭,說道:“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實在是難以相信,但是在我們僰人的傳衍中,蚩尤確實是邪神。我把我們僰人的傳衍,講給你們聽聽吧。”

我點點頭,仔細聆聽尹玉旻的講述。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年代久遠到人們還沒有明文字,一切事情都靠口口相傳或者畫圖記錄下來的時候。那時候,在這一帶生活這一個部落,天氣暖和,物產豐富,他們一直過着快活的日子。可是有一天,生了可怕的事情。突然之間,晴朗的天空中烏雲密佈,霎時一道耀眼的光芒從烏雲中透出來,雷聲大作,天降巨石,重重地砸在地上。大地都震撼起來,有的人被巨石砸下來的碎片砸死,有的人被巨石帶來的大火燒死,萬幸還有很多人活了下來。他們一邊慶幸自己活了下來,一邊到巨石邊沿去收拾死去的親人遺骸,然而這個時候,恐怖的事情生了!

“我是來自地底的真神!你們必須服從於我!”一個巨大的響聲從巨石砸開的大洞裡響起,隨之一個牛頭人身的巨大怪物緩緩升了起來。原來,巨石砸下來的時候,因爲力道太大,終於打穿了人間和地獄的通道,把地獄的邪神召喚過來。

人們驚訝地看到,明明已經被砸死的,被燒死的親人,卻好像沒事一樣,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只是身上還帶着死的時候的傷痕。

“他們是我的直屬部隊,是永遠不會死的勇士!你們也必須爲我戰鬥,勇敢的人,將會得到不死的獎勵!牛頭的邪神大聲向人們咆哮。人們根本沒辦法反抗,終於屈服在了邪神的淫威下,爲了真神的霸業而編製成軍隊。

邪神帶領着不死的軍隊和人類的軍隊,向北方的部落們進攻。一開始,不死的軍隊打得北方部落聯盟節節敗退,可是他們畢竟人多,又能夠使用金屬,武器比石頭先進多了。而且他們沒過多久,就現了不死軍隊的弱點,極其怕火,一旦點燃就會燒成灰燼。所以他們使用出臭味的石頭裡冒出來的油,和邪神的軍隊交手。邪神的軍隊終於遭到慘敗,連邪神本人也被砍了腦袋,但他還沒有死。

“帶我回去,我要好好養傷,我會報復的!“邪神這樣下令,然後復活了死掉的人們,回到了老家,也就是巨石降落的地方。

帶出去的時候有十萬大軍,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半的人了。家裡的親人悲傷的痛苦,活着的人哀悼死去的人,然而人們更加忿恨邪神。

“我們生活的好好的,自從邪神來了之後,我們就不得安寧。不行,我們必須消滅邪神!”人們這樣想,但是邪神太強大了,根本無法對付。但是有一天一個聰明人想到,既然邪神是地下世界出來的,那麼只有地下可以封印住他。

於是人們密密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封印石柱,然後悄悄地把邪神騙進去,突然擡起石柱,重重地把他壓下。邪神被封印住了,世界終於安寧了。

可是人們現,即使邪神被封住,他的巨大魔力,依舊可以使得埋在地下的死人復活,爲此人們之後就只能埋在懸崖上,纔不會活轉。人們擔心後人無知,會揭開邪神的封印,於是就讓那個想出辦法的聰明人帶着一幫人守護起來,這個人,就是僰人的先祖。

而守衛邪神封印的這羣人,日後則被稱作僰人。僰,在古老語言裡的含義就是森林中的守護者。雖然邪神被封印在深邃的地下,可是他的能耐實在太大了,仍然時不時地透出邪惡的力量,喚醒出過去死在土裡的屍體,化作殭屍,禍害人間。僰人與其展開了千年的鬥爭,在經年對抗殭屍的日子裡,逐漸學會了控制殭屍的方法。

然而消滅這些殭屍卻很困難,即使把他們燒成灰,依舊帶着邪神的力量。唯一消滅他們的辦法,就是把殭屍遠遠地放逐,離開邪神被封印的地方越遠,殭屍的力量越弱,就會慢慢失去力量而消亡。部分僰人負責把殭屍遠遠地帶走。這就是趕屍的來歷,這些人就被稱作趕屍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現實是殘酷的,僰人終於因爲自身掌握的巨大財富,遭到了外面人們的覬覦。明朝的時候,朝廷派遣大軍過來圍剿僰人,企圖一舉奪得秘銀礦藏。僰人遭到毀滅性打擊,殘存的人逃入深山老林,再也不出來,人們找不到他們,就以爲僰人滅絕了。

僰人雖然從世界上“消失”了,逃到了山林裡,趕屍一度消失在世人的眼裡。可是在僰人進入山林一百多年後,他們生了分裂,一部分人跑到外面去,建立了村落,但再也不是爲了消滅邪神的力量而趕屍,而是爲了獲得巨大的利益而趕屍。當是時,中國的正統王朝已經覆滅,進入了野蠻人統治的滿清王朝。爲了趕屍方便,趕屍人常常讓殭屍身穿官服,這就是爲什麼從前並無趕屍的傳說,一到清朝以後,卻非常流行,並且這種殭屍的形象,稱爲了日後人們記憶中的印象。

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幾十年前,由於山林中的秘銀村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毀滅,世上唯一掌握趕屍秘訣就是黃泉村,可是他們也突然覆滅,趕屍的傳人終於只剩下尹玉旻和無雙了。

聽完尹玉旻的講述,我點點頭,想不到趕屍還有這種來頭,以前猜測的卻都錯了。但是轉念一想,以尹玉旻精密的性格,怎麼可能只說一通廢話呢?於是說道:“既然你連趕屍來歷這種隱秘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一定有你的意義,告訴我,你想幹什麼?”

尹玉旻狡黠地一笑,說道:“不錯,正是。我有件事情想要拜託你們去完成!”

“什麼事情?”我開口問道,突然聽到房子外嘜嘜的幾聲怪叫,尹玉旻頓時臉色大變,叫道:“不好,他們追過來了!”

尹玉旻指着牀上的林白水低聲喝道:“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管好。無雙,趕緊開路,我們去黃泉村。你們先走,我擋一下!”

我猶豫了一下,心想一個弱女子有什麼手段,說道:“還是我來吧!”

“閉嘴!快走!”尹玉旻大喝道。想不到這個女子性情如此剛烈。

我豈能讓女子小看,當即飛身上前,一把抄起林白水,她個子雖然高,但是身子偏瘦,倒不是很重。我把林白水抗在肩上,她只是迷迷糊糊地呻吟一聲,又不在動彈,似乎陷入了昏迷中。

我一腳踢開房門,向外看去,林子裡密密麻麻地聚集了非人似人的怪物,咆哮着向我們爬過來。我趕忙走出小屋子,無雙走在前面,向我招招手,示意這個方向走,於是我扛着林白水,和寧鎮長兩人一起飛快地往前跑。

只是我心裡還在暗暗擔心,不知道尹玉旻這個弱女子,是如何來抵抗這些非人怪物呢?我忍不住往後回頭看了一眼,不禁愣住。

尹玉旻穿着一身鮮紅的袍子,周身猶如火蛇一樣,纏繞着一層幽幽的粉紅色光芒,突然尹玉旻雙手高高擡起,擺出一個孔雀開屏的姿勢,剎那間,她身上的紅光四散開去,落在森林的泥土裡。然後,叫我心驚的一幕出現了。

地上慢慢伸起一個個白色的巨大蘑菇,隨着蘑菇的越升越高,這纔看清楚,這根本不是蘑菇,而是白生生的死人骷髏。尹玉旻召喚出了無數死人的遺骸,它們一一從地上爬起來,手中捏着幾百年前的兵器,骷髏的眼窩中冒着紅光,行動遲緩卻有力地撲向了非人怪物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骷髏怪和非人怪物的大混戰,猶如看着一部美國的魔幻大片。直到有人拉拉我的衣袖,低頭一看,是無雙在等待我,這才長嘆一聲,再次瞅了尹玉旻一眼,她臉上露出微微笑靨,在紅色的背景下,猶如惡魔的獰笑。

我們三人跑啊跑,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我是個壯漢,自然體力無憂,可是無雙顯然吃不消了,慢慢地緩下腳步。我時常回頭眺望,既然沒有敵人追上來,這樣也無所謂。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搭了一下,我心神一凜,眼角餘光瞄過去,卻是尹玉旻笑嘻嘻的面頰。

“你逃出來了?”我說。

尹玉旻這時才顯出一個疲憊的表情,美麗的容顏也因爲勞累而失去顏色。她的手臂搭在我肩上,卻並不是爲了打招呼,而是純粹把我的肩膀當作了柺杖,踉踉蹌蹌行走着,一邊走一邊埋怨:“那幫兔崽子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以前我和何永進,還有寧鎮長,一起去黃泉村時,遭遇的骷髏怪,是不是你弄出來的、你一直在跟蹤着我們?”我突然冷冷地問道。

尹玉旻臉上肌肉頓時僵住,愕然看着我,過了半晌才嘆道:“不錯,就是我。保護邪神的封印,是我身爲僰人後裔的職責。你們要去掘它,自然是我的敵人。所以我千方百計地去阻礙你們。在山崖下,企圖用導遊的屍體毀壞三角太陽輪,也是我叫無雙乾的!”

“那麼在有間集鎮,胡亂殺人的,也是你們?”我急促地逼問道。

尹玉旻搖搖頭,說道:“這就不是我們了,還有另外一個血衣夜叉!”

“什麼?”我不禁愕然。

尹玉旻說道:“殺死導遊的是那個血衣夜叉,在有間集鎮殺人的也是他,最後在羅明翰手底救人的也是他。不知道這個奇怪的人究竟是誰。當初我叫無雙扮作血衣夜叉,只是爲了方便偵查羅明翰擄人的事情,但是後來就又出現了一個血衣夜叉。”

他是誰?我無法猜度了。

尹玉旻冷冷地說道:“可惜,你們卻一直不聽話,終於闖出了禍事。”

我沉默不語,過了片刻才說道:“我們闖出的禍,我們自然回去消除。我問你,你方纔一直想告訴我們什麼?”

尹玉旻說道:“我方纔想告訴你們的,就是如何去封印邪神!”

“你既然知道方法?爲什麼不去封印邪神呢?”

尹玉旻卻搖搖頭,說道:“我怎麼知道如何封印邪神呢?但是有一個人知道,你們就必須去尋找他!”

“誰?”我急切地問。

“魃!也就是第一個想出辦法封印邪神的人。他已經死了幾千年,所以你們必須找到他的棺木!”

尹玉旻說道,然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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