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主任想,這老沈搞封建迷信活動,搞的風生水起。村裡人都稱他爲活神仙了。這要是讓上面知道了,我這官也是別想再幹了。
大隊主任找到了爺爺道:“老沈,我們現在正是破四舊時刻。你怎麼在搞封建迷信活動呢?”
爺爺道:“我沒搞,我只是把我見到的說出來罷了。”
大隊主任道:“我可不信。我不信你有透視眼。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來證明一下。”
爺爺道:“怎麼賭。”
大隊主任帶着爺爺來到村裡的池塘邊,這時村裡很多社員正在挖池塘裡的淤泥,淤泥可以當做大糞給地裡上肥料。
其實這淤泥裡那裡有什麼養分,但那時貧窮落後,卻要組織人這麼幹。
池塘有五六米深,下面已經沒有水了。
大隊主任指着池塘道:“你說你有透視眼,能看到地底下東西。你給我說說這池塘底下有什麼?如果你說錯了,我就把你交到上面了當右派分子給處理了。”
大隊主任這招可夠毒的。只等看爺爺笑話好整治他。
爺爺俯身看了一下池塘深處,嘆了一口氣道:“別挖了。別挖了。”
下面挖泥的社員問道:“幹嘛不挖了。”
爺爺道:“這池塘七米之下是一個土地廟,供奉着土地爺爺和土地奶奶。挖了出來是大不敬,得罪神仙。”
衆人和大隊主任聽他這麼一說,哈哈大笑道,“老沈你老糊塗了吧。這池塘都有六七米深了。再下面還能有廟。怎麼可能。我們祖祖輩輩也沒聽說過這裡原來有廟。”
大隊主任道:“老沈。你說謊了吧。你趕緊把自己綁了,到鎮上自首去。”
爺爺道:“你沒挖開,怎麼證明我說的不對。”
大隊主任說道:“好,我這就帶人挖開讓你心服口服。”
大隊主任說着就帶着一羣社員開始挖池塘。
整整挖了兩天,掏上來好幾車泥土。池塘底下,真的露出了廟宇。也不知道建於什麼年代。供臺上的果然有兩個雕像,一個土地爺爺,一個土地奶奶,是一對。雕像惟妙惟肖,令人稱奇。
這時村民們,也不顧當時的政治環境了,紛紛跪拜。大隊主任也無話可說了。可是誰知道才半天不過,鎮上有幾個紅衛兵,聽說村裡有個廟。他們興奮異常,來到池塘底下,就把土地爺爺和土地奶奶的雕像給搗毀了。
村民們雖然十分氣憤,但在當時環境下,卻又無可奈何。
紅衛兵搗毀廟後,揚長而去,還好沒找爺爺麻煩。
又過了幾年*結束了。這一天下午,爺爺坐在門口搓着麻繩。曬着夕陽。暖和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是舒服。
這時村口開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
那個年代,能看到小轎車是非常稀罕的事情。車子開到了爺爺家門口。當時爺爺家人都下地幹活了。很多村民追着小汽車來到門口。
小汽車停下後,從車裡下來了三個黑衣人,還帶着墨鏡。這三個黑衣人見到爺爺後,給了爺爺很多錢,說要藉助爺爺的陰陽眼,幫他們去找什麼柯洛倮(luo)姆。
爺爺是依戀家鄉的人,根本不願意離家,當然不同意。把錢退給了他們。但是,這些人卻把這錢往地上一撒。村民們那裡見過這麼多錢,紛紛去撿。爺爺就被他們掠上了車,車子消失在村口的盡頭。
父親和三叔回家後,聽到村民們這麼一說,都氣憤不已。報警後,因爲那時交通和通訊都不發達。警察也一直沒有提供有用線索。唯一留下來的線索就是他們帶爺爺去了柯洛倮姆。
後來父親在家務農。三叔外出找爺爺。這裡要說一下三叔。我雖然小時候和三叔見面的機會很少,但是我一直很喜歡三叔。三叔是個樂觀的人。他經常有時一年,甚至幾年纔回家一次。但是每次回家他都會帶很多禮物給我。這可能也是我喜歡他的一個原因吧。更多的原因我喜歡三叔樂觀的狀態。
他常常對我說,和他上過牀的女人有五輛車那麼多。可是每次回來從未沒見過他帶一個女人。
而且每次走的時候,他總是對我招手說道:“大侄子,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然後總是很久很久纔回來。但他總是笑着離開的。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在笑,我從未見過他悲傷的樣子。可能他就是那種沒有悲傷的人吧。我漸漸長大了,考上了大學,開始踏入社會工作,才知道怎麼可能會沒有悲傷的事情。
後來我才知道三叔的工作就是盜墓。
至於三叔爲什麼會走上盜墓的行當,我猜大概是因爲爺爺被人帶去柯洛倮姆,他打探到這些人可能是盜墓賊,所以想從這行裡打聽到爺爺的消息吧。
爺爺有了陰陽眼後,奶奶才生下父親和三叔。之前還有一個大姑,很早就出嫁了。但是父親和三叔,都沒有遺傳爺爺的陰陽眼。
關於柯洛倮姆,後來我查了,是在貴州畢節。在戰國時期至西漢早期,有一個古國叫烏撤古國,曾經修建過一座中央大城,這座大城就是柯洛倮姆。據說大城下面有無數珍寶。但是後來大城和這個古國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可尋跡。
他們掠走爺爺,也一定是想利用爺爺的陰陽眼來幫他們尋龍點穴,尋找消失的中央大城。
但是據後來我查找的一些資料。柯洛倮姆非常難找,因爲文獻上就沒有記載過烏撤古國,這一切都是傳說。史記上關於西南小國的歷史,從戰國末年到西漢,一直是一片空白。我也只在一個西漢文人陳軒的筆記《西夷》上找了,提到有烏撤古國,國小而鉅富,建有大城,無數珍寶。
剩下就是當地彝族人的口口相傳了。
這一天,我正琢磨這件事,手機響了,是胖子。
胖子是我的發小,他是我屈指可數可以雪中送炭的朋友。他表面上說自己是做投資古董收藏品的,但我早年見過他跟着我三叔,多半也是做盜墓勾當的。我們平時很少見面,但是一見如故。
今天這小子說話有點神神秘秘的。
“小圓子,有空嗎?我老闆想見你。”
我有些奇怪:“你們老闆見我一個小職員幹什麼?”
胖子嬉皮笑臉:“就跟我們老闆誇了你幾句,說你對先秦的事門兒清,我老闆有興趣,就想見見你。圓子,這可是個機會啊,我老闆可是一個美女,非常有錢,她老爸是一個像李嘉誠一樣的人……”
胖子還想勸我,我卻打斷他的話:“不用說了,你安排時間吧。”
我答應這麼痛快,倒讓胖子有些意外:“我說圓子,你不是很討厭和我這邊的人來往嗎?今天怎麼這麼痛快?”
“痛快也有問題?是不是非得罵你一頓纔對啊?”
胖子嘿嘿一笑:“那成,我這就給你安排。”
掛了電話,我心裡也有點亂,換了個時候,我真會拒絕胖子的提議,但是剛剛聽到一絲爺爺的消息,我心裡有點衝動,想跟盜墓者接觸接觸,沒準能得到爺爺的消息。
胖子的效率挺高,不到一個小時,我家的房門被人敲響。
打開門,門外站着一位穿着黑皮衣,留着披肩長髮的美女。
她的眉毛濃濃的,看上去很像王祖賢,同時眼神又透着冷豔。
我看到她第一眼,就感到她是一個很特別的人。
美女打量了一下我:“我是胖子的老闆,叫念桐。”
“幸會,我叫沈原。”我禮貌的請她進來。
念桐進了我的屋,在我的書架前停下腳步,似乎在考察我看的書是不是對路。看她沒說話,我也沒有說,我這人有點悶,不太喜歡沒話找話。
念桐看了一圈,似乎很滿意,轉過頭,眼睛有神的看着我問道。
“你聽說過柯洛倮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