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子,你怎麼了,你不要緊吧。”還在身旁一直和他聊着的天的胖子一看王成英順着椅子出溜下來了,嚇得他連忙猛一起身,一把就把王成英給扶住了。
此時的王成英兩眼發直,身子抖得已經說不出來話了,眼前的這個情形把那個老管家嚇的老淚縱橫,連忙跑到近前大聲哭喊:“老爺,老爺您這是怎麼了老爺,您可別嚇欽長啊。”
胖子臨危不變,一伸手就掐在了王成英的人中上,而他手裡的那張報紙則緩緩飄落在了地上,但這個時候已經沒人顧得上那上面寫的到底是些什麼內容了。
應該說是天佑吉人吧,畢竟這個王成英一生所做的事情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等到他的身子被李玉陽和胖子放平以後,他已經順過氣來幽幽轉醒。
聽着自己的老伴有恙,王老太太連忙領着兒子來看王成英,可她尋過來之後才發現此時的王成英已經是泣不成聲了,不由得嚇得這位老婦人淚眼婆娑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老爺,老爺您怎麼了,您可別嚇我。”一看王老夫人來了,胖子略通醫術,知道這個時候這個王大善人已經並無大礙了,才輕輕地把他扶靠着坐了起來,好讓這老兩口子好好說幾句知心話。
眼瞅着自己最珍惜的家人都來了,王成英這才止住了悲鳴,但他卻只是搖了搖他的那隻看似無弱無力的手,並沒有回答王老夫人什麼。
這老爺子平時身子骨很是硬朗,如果有個小恙的話,那總來他們家串門的胖子也會告訴他,讓他注意調理自己的身子骨,而今天他竟然無故就這麼變成了這個樣子,看來應該是急火攻心,心病所至啊。
李玉陽順手撿起了那份報紙,他很是奇怪這位一向慈眉善目沉得住氣的王大善人到底看到了些什麼纔會弄成這個樣子,可是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氣的李玉陽青筋畢露雙眼赤紅,幾下之後就把那張報紙撕得粉碎。
“玉陽,怎麼了?怎麼你也變成了這幅模樣,那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胖子大驚,要說自己的這位徒弟人雖然痞了點,但也算的上是臨危不亂了,而今他看了報紙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那報紙上到底寫着些什麼內容呢。
“師傅,日本人……把南京……侵佔了,而且還……”說道這裡李玉陽可真說不下去了,此時此刻站在胖子面前的李玉陽緊咬牙關臉色發青,那些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可要讓他繼續說下去,卻着實的痛苦,難上加難啊。
“張道長,別逼玉陽了,這些畜生不光得了南京,而且還大開殺戒,拿咱們的同胞當牲口宰殺啊,這一死就是……”原本被自己的老伴攙扶起來的王成英,一看見李玉陽哭成了那個樣子,本還想要替他解圍,可一想到那些同胞竟然變成了豬牛一般的地位,不由得黯然神傷,只顧着自己悲切了。
“他孃的小日本子,道爺和你們沒完。”胖子是個明白人,雖然李玉陽他們倆人只說了隻言片語,但他不是個傻子,兩下相合就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此時此刻的胖子是怒髮衝冠,雙眼赤紅之下一撩衣服大步就往出走。
“張道長,你幹嘛去。”一旁站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老管家欽長一看這位往日裡和善非常地胖子此刻竟然一臉的修羅樣貌,嚇得他連忙用力抱住了胖子的腰板大聲詢問,以期望自己的舉動能夠惹起屋中人的注意。
“幹嘛?道爺殺人去,他孃的小日本子竟然這麼禍害咱們的人,道爺今天就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這些中國人殺起日本人來也不會手軟的。”這個時候的胖子已經幾乎就要失去理智了,此刻他可沒管顧那個老管家的身子骨咋樣,而是一門心思的大步向前,從那個架勢就能看出來,今天他是非要一嘗痛快,來個大開殺戒不可。
“張道長,去不得,去不得啊,玉陽快點把你師傅攔下來,去不得啊。”一看胖子已經不管不顧了,王成英連忙掙扎着身子,知會起還在憤恨的李玉陽,讓他快點把胖子攔下來,千萬別幹出什麼傻事。
可眼見李玉陽此刻竟然一抹臉上的淚水,雙眼通紅的他竟然一副和胖子此刻一樣的嘴臉,大步流星地跟着胖子朝外面走去。
“你們倆現在去也沒用,這北平城裡已經沒啥日本人了,現在管制這個四九城的是僞軍,僞軍你們懂嗎?”眼瞅着倆人已經快要走出自己的視線了,王成英連忙大聲地喊出此時老北平的真實狀況。
“僞軍?那不就是自己嗎?怎麼自己人還幫着日本人打中國?”胖子一聽這個話就惱了,不過剛纔的那股子火氣也隨之稍稍降了下來,畢竟有些事情還真有必要問個清楚明白纔好。
聽了胖子的問話王成英是真的無言以對了,不過眼下還是要勸胖子千萬別衝動,就是真的要殺日本人,也要去尋那些有分量的,小卒子死的再多不還有後來人能夠填補上嘛。
“張道長,請你莫要衝動聽我一言,雖然現在接管北平的不是日本人,但現下北平還好,並沒有像其他城市那樣動盪,你若是真的激怒那些日本人的話,最後倒黴的還是這北平城裡的百姓,你也不希望南京的那場殺戮在北平重演吧。”
聽了這些話,原本稍顯昏了頭腦的胖子一下子清醒過來。
是啊,這些骨子裡頭還不相信日本人已經侵佔了北平的老百姓們是無辜的,不能因爲自己一時的血勇而害了他們啊。
“張道長,你這是義舉我王成英不會攔着你,可拋開這些老百姓不提,你殺的人一定要是個人物,要舉足輕重,這樣纔會扭轉戰局,讓他們臨陣換將自亂陣腳。”王成英一臉嚴肅地看着胖子,他現在可全然沒了往昔的隨和,變得和胖子他們倆一樣,一臉地殺氣。
是啊,國將不國何以有家,現在即便能保住自身的安慰,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如果不把日本人打回去的話,那早晚都會亡國滅種。
亡國奴的滋味可不好當啊,而胖子面前的這位王成英王大善人就恰恰體驗過一回了。
“那依您的意見應該怎麼辦?”王成英的這番話已經讓胖子完全冷靜下來了,面對眼前的這位看透世俗滿是智慧的老人,胖子由衷地發問了起來。
“我看日本人第一步侵佔的就是我大東北,而今雖然他們依然南下,但在他們眼裡東北已然勢成,其首腦這個時候應該還會在東北坐鎮。
而從現在的形式看,東北相較於南京來說也稍稍地近了許多。要我看張道長和玉陽你們兩位如果要幹,就要先去這大東北一探究竟。”
稍稍尋思了一會胖子才滿是認可地點了點頭,既然已經有了目標,那莫不如就直奔東北而去。
不過眼下不管到哪裡去,總之火車是不能坐了,其主要原因還是盤查的太緊,倆人的那兩把隨身的利器實在是太過扎眼了,估計還沒坐上火車呢,就會被那些所謂的僞軍給抓起來嚴刑拷問,而那些個出城口就更別提了,巡查的更是嚴格。
倆人正在犯難的時候,還是王成英這老爺子心細,看出了他們倆人的糾結之處,此刻的王成英只是對他們人笑笑說,讓他們倆別爲這個事情而太過擔心,如果就光是那麼點東西的話,那他這個享譽京城的大商賈還是很有自信幫他們帶出去的。
仨人商定了在北平城外匯合的地方後,倆人連家也不想回了,留下了自己那個小院的鑰匙後就告辭離去直奔安定門。
可能是因爲時值午後豔陽高照的原因,他們哥倆很容易地就從城門口混了出來,而後倆人也沒敢稍作停歇,而是緊趕慢趕尋到了匯合地點。
五天後,倆人在預定地點遇見了一個小型的運輸車隊,而爲首的人李玉陽他們也認識,正是王成英家的二管家,負責處理王家外事的王仁庭。
這種事情既然王成英委派給他,那他就一定是王成英的心腹,幾個人見面寒暄了一下後,這個王仁庭才把兩劍兩件兵器和一個包袱交給了李玉陽他們倆。
“老王,這是?”兵器是他們倆的沒錯,可這包袱裡的東西又是個啥?
“這是我家老爺給兩位準備的盤纏。別推辭,要辦那種事情的話,錢是一少不了的,沒準這還是二位能夠成事的敲門磚呢。”
王仁庭一臉謹慎,珍而重之地讓他們把這包袱收下,而當他看到李玉陽拿起包袱就背到身後時,他才略感欣慰地笑了。
有的時候人就需要知道變通,去放下一些自己堅守的原則。
眼瞅着李玉陽他們倆翻身上馬,朝着北方飛馳而去,此時的王仁庭只能重重地爲他們倆嘆一口氣,一臉落寞地看着他們倆漸漸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連夜趕路實屬不智,所以在看到天色漸晚的時候,倆人就已經尋到了一個村子打算在這裡找地方住一晚在說,可還沒等倆人找到落腳的地方呢,一聲驚恐地尖叫聲在這個偌大地小村子裡響起了起來。
倆人怕出意外,倆忙驅馬奔馳,往那個尖叫的方向跑了過去,可等到了近前才發現,這戶人家院牆的裡裡外外都已經佔滿了這個村子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