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衣危機之際,右手再次按在眉心,這一次,黃光閃爍,包裹了全身,剎那,黃光消散,露出其內一個胖胖的身影。
“師弟……”
這兩個字,蘊含了奇異的力量,使得楚天本源雷電,驀然一頓。
“林若……”
那胖胖的身影,正是林若,她怯怯的望着楚天,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害怕之色。
“師弟,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不要把我扔下好麼。”
楚天眼露痛苦之色,喝道:“夠了,夢姬!”
本源雷電一卷,林若的身子立刻被捲進雷電內,林若眼中露出恐懼與不解,望着楚天,留下了眼淚,輕聲道:“師弟,你要殺我麼。”
“這是假的……”楚天深吸口氣,內心果斷,雷電絞殺,形成風暴一般,衝入林若體內,眼看就要徹底的把其融入。
就在這一剎那,一個低弱的聲音迴盪。
“天兒……”
這聲音,如同洪鐘,在楚天身體內迴盪,只見在那雷電內,他闊別了數年的爺爺楚震霆,眼露慈祥,望着自己。
楚天的心,顫動。
他的手,顫動,雷光,崩潰,化作虛無,消散一空。
“這,也是假的。”楚天眼中露出紅芒。
“假的麼……楚天,我萬象天魔道下,有假有真!”夢姬的聲音,虛無縹緲,從四面八方傳來。
林若、莫青衣在虛無中陸化而出,與此同時,更有楚天之父楚狂雲出現,以一種和藹的目光,看着楚天。
“楚天,還記得我麼……”青霖宗韓月,從虛無中走出,水藍長裙,含情脈脈。
“楚天,你答應我的事情,爲什麼沒有辦到……”刑天憤怒的聲音,隨着他的身影,從虛無中走出。
緊接着,一個個身影,一個個楚天熟悉之人,紛紛陸化而出,默默的看向楚天,他們的目光,各有不同,有複雜,有失落,有喜悅,有哀愁……虛空中,藍芒憑空閃爍,化作一女,此女,正是龍雪晴!
龍雪晴望着楚天,眼中露出一絲溫柔,輕聲道:“楚天,我,也是假的麼……”
她站在楚天家人身邊,就像真正的一家人,平靜的望着楚天。
“萬象天魔道……”楚天望着眼前一個個熟悉的人影,目中露出痛苦,他閉上雙眼,輕聲道:“萬象天魔道,如天魔化身,入體,勾起命魂之火,焚燒身心識海……夢姬,你我到底有多少深仇大恨,你要如此煞費苦心蒐集我的過去……”
四周一個個熟悉之人,在這一剎那,化作一道道青煙,好似飄渺一般,齊齊涌向楚天,融入他的體內。
楚天睜開雙目,眼中一片清明,雖有痛苦,但卻看破了世間一切。
就如同他當年明悟的一個道理,該散去的,就讓他散去……
他擡起右手,在其手心上,飄着一團霧氣,這霧氣,便是融入體內的一道道青煙所化。
他的命魂,蘊含了太古夔牛,擁有天地雷威,他的識海,也已經和肉身完全融合,在此刻這萬象天魔道的抵擋之下,竟然完成了最後的瓶頸突破。
金身,凝聚!
望着霧團,楚天沉默片刻,捏碎。
“你修爲雖說被強行提升,但,意境領悟不夠,凡人有語,謂之拔苗助長,此話,便是你的寫照!”
在捏碎的一剎那,一聲悶哼從虛無中傳來,緊接着,夢姬的身影在遠處陸化而出,她面色蒼白,盯着楚天,眼中露出恨意,嘶聲道:“你竟然在戰鬥中提升了修爲,突破了境界,怎麼可能?”
“這世間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楚天眼中毫不掩飾的露出濃濃的殺機。
“大言不慚,就算你提升了境界,也難逃一死!”夢姬的聲音撕裂,一掃之前平淡,她眼中的恨意,更濃。
楚天眉頭一皺,眼中冷意蘊含,平緩的說道:“你要煉化我師尊神魂,我便容不得你墮靈族,你既然執迷不悟,一心想要尋仇,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尋仇……?”夢姬笑了起來,其笑聲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無盡的惡毒,她對任何人都可以保持萬象天魔的道境,但惟獨對眼前之人,卻是無法保持心態。
“你高看了你自己,我殺你可不是爲了尋仇,而是要斬滅我心中的心魔!”夢姬眼中恨意中,閃過複雜的痛苦之色。
楚天眉頭一皺,其身影后的魔魁驀然陸化而出,一步間,邁向夢姬。
夢姬右手擡起,捏碎一道精緻的玉簡,一道黑霧從其內衝出,與此同時,黑霧炸開,絢爛光芒中,符文瀰漫天地。
這些符文的氣息驚天,整個天空在這一剎那,好似被陰雲瀰漫,變得一片渾濁,其上更有巨大的旋渦緩緩的轉動。
這漩渦似乎有着巨大的魔力,牽引着周邊所有魔氣滾滾而來,這些魔氣太濃,瀰漫之下,方圓十里內,陣陣詭異的呼嘯之音迴盪,好似鬼境。
一陣淒厲的尖叫,從那黑霧中傳出,這黑芒速度太快,即便是識念都無法把其鎖定,一衝之下,居然躍過了魔魁,直奔楚天而來。
楚天神色如常,盯着那黑芒,在其臨身的剎那,雙指成劍,驀然點出,其指尖帶去一股狂風,此風吹掃,霧氣漸消,露出其內一雙黑色的眼睛。
楚天的目光落在這雙眼的剎那,他整個人,驀然一頓,那是一雙渾濁的雙眼,其內沒有任何神采,只有一股殺意。
但,在楚天看到這雙眼的剎那,他卻是心神劇震,彷彿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整個人都要融化,甚至一股血濃於水的感覺驀然間涌現全身。
好似數萬個奔雷在楚天耳邊炸響,他整個人,下意識的收回了雙指,身子退後數步,直勾勾的盯着那黑霧。
“這……這是……”一股鑽心的痛,在這一剎那自楚天心中涌現,瞬間瀰漫全身,他怔怔的望着那霧氣,眼中驀然間通紅一片,右手一揮間,魔魁瞬息趕回,化作一大片陰影把那霧氣包裹,阻止其行動。
“這裡面,是什麼!!!”楚天面容猙獰,衝着夢姬大喝道。
夢姬臉上露出微笑,但眼中卻是痛苦,望着楚天,輕笑道:“你認不出來麼?不會的,以你的修爲,可以認出來的。”
“凡人中有一個傳說,一個人若是在塵世中有牽掛,那麼她的魂魄便不會消散,而是會跟着那個她在乎的人、牽掛的人,會跟在你的身後,一直默默的注視着你,向你說着什麼,但你卻不會聽到……”
夢姬的聲音,透出一絲詭異,甚至有一絲瘋狂。
“很奇怪嗎,呵呵,此女乃是我墮靈族族人,當年是我讓她到凡塵歷練,誰知她卻爲了凡人家族而放棄了我族的使命,這個蠢貨,若不是她是我的女兒,我可不會留下她的魂魄,不過,你的到來,卻讓她再次有了存在的意義,哈哈,哈哈……!
楚天,你殺我族人,毀我族古樹,壞我族數萬年大事,這一切,若是意外,那麼今日,我便回報你一個特殊的法寶!!”
楚天沉默,這種沉默,是真正意義上的沉寂,在他的身上,好似瞬間生機都被抽走,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死氣。
此刻的楚天,只是沉默,沉默的,讓人覺得可怕!
好似在這一剎那,天,不動,地,不動,天地之間的一切,如同被施展了定身術,全部變得寂靜。
望着被魔魁化作黑影圍住的霧氣,楚天的目光,好似穿透而過,看到了其內,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溫暖的笑容。
那濃郁的殺機,也絲毫不能阻止楚天的目光。
“謝謝……”不知過了多久,楚天輕聲道。
夢姬一怔,盯着楚天,厲聲道:“楚天,你的心不痛麼!!”
楚天看都沒看夢姬一眼,只是靜靜的望着霧氣內的身影,輕聲道:“你能把她煉成屍傀,我便可以讓她恢復過來,哪怕千年……哪怕萬年……謝謝你,把她的魂魄保留到現在,又送到了我的面前……”
這一切遠遠地出乎了夢姬的意料,她冷笑道:“恢復不回來的,爲了讓她徹底變成屍傀,我……”
沒等夢姬說完,楚天輕聲道:“我說能,就一定能!”
他的目光從那霧氣內收回,落在了夢姬身上,眼中漸漸不再平靜,而是散發出無法想象的殺機,除了當年的展長空外,楚天從未對一個人產生過這般濃郁的殺機!
“現在,該你了。”
楚天的聲音,不寒冷,可卻使得四周瞬間好似進入冬季一般,他向前一踏,右手拇指向前一點,滅神指,驀然出現。
天空一震霹靂,雷電再出,化作無盡蒼龍,融入至楚天的拇指之上,以道化本源形成的滅甚指,從楚天拇指上奔雷而出,直奔夢姬而去。
夢姬身子後退,捏碎又一枚玉簡,立刻手中多出一面巨大的古鏡,此寶是陸家老祖所贈,下品魔器!
此鏡橫立,滅神指落在其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響,與此同時楚天踏步間,已然邁出,三枚仙符橫掃,落在夢姬四周,隨着楚天一聲低喝,三道五色光芒呼嘯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