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痛苦的時候,快樂會變成比痛苦痛千倍萬倍的利刃,狠狠的一次又一次的插入你的心口,血似乎是流不盡一樣,傷口也似乎是癒合不了一樣,一次比一次更深,一次比一次更加痛苦。
前面不遠處忽明忽暗,在黑夜裡格外詭異恐怖的火星子,花解語目光穿透了黑夜,似乎可以看到站在那裡的人。
她輕撫着心口後退一步,見面,每次見面都是痛苦想念的折磨,想念的衝動如此的清晰,痛苦的感覺如此深沉,每次她都要在心裡撕殺一番才能得到結果。
這一次,想念再一次戰勝了現實,她挪着無比沉重虛弱的步伐。
香菸嫋然的煙霧在黑暗中就像一層黑霧一般,黑壓壓的將他整個人籠罩着,讓他在黑夜裡顯得無比的詭異。
“這麼晚了……”陡然間她被拉入懷裡,花解語喉嚨一哽,下意識的想要掙脫的。
“不要,拒絕我。”楚卓然的聲音乾啞嘶竭,竟然帶着哀求。
“你……”面對他如此脆弱的哀求她再狠心也沒有辦法拒絕,所以只能僵硬的任由他這樣靜靜的擁抱着。
楚卓然緊緊的摟着她,眸光在黑暗之中泛着令人心驚的詭譎流光,他以爲自己再也沒有勇氣見他,再也不想見她,可是當夏辰逸拖着狼狽的他來見他時,他終於還是屈服了,他甚至不敢將自己頹敗邋遢的一面呈現在她的面前。
這個擁抱是這樣的安靜,花解語突然間想到了一句話,擁抱是這個世界是最遙遠的距離,因爲縱然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相貼,但是兩個人的方向卻是相反的,誰也不知道,接下來,他們面向的那個方向,會走出什麼樣的人生。
“你的懷抱真的好溫暖。”楚卓然低聲呢喃着,沉痛似乎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聲音裡透出來的情緒“但是卻還是溫暖不了我的心,這是爲什麼?”一顆心因爲那個他該叫父親的人冷得幾乎不能呼吸。
花解語的心開始劇烈的顫抖着,他心裡冰冷的溫度似乎傳到她的身上,爲什麼他如此的痛苦絕望,爲什麼他的心爲
如此的冷。
“真的好冷,原來儘可以冷的如此徹底。”楚卓然的雙臂緩緩的再收緊了一些。
他在顫抖,花解語陡然間伸出手來緊緊的抱着他,似是想要幫他驅走冷意一樣,可是當她發現自己做了什麼,這才發現自己很傻很天真,楚冠陽在他的腕間劃了一刀,流血不止,她何嘗不是剜了他的心,叫他痛苦難當,他的冷……亦是她造成“你想說什麼?”
“我可以爲你做些什麼嗎?”終於楚卓然嘎啞出聲來,夏辰逸說的對,楚家欠她五條人命,他不應該逃避,他應該爲她負起責任,他應該彌補纔對。
花解語的心一顫,面前的楚卓然被蝕盡了驕傲,削盡了自尊,哪裡還有半分昔日的影子“你不需要爲我做什麼,因爲我欺騙了你,我利用了你,我和楚家的恩怨,你是無辜的。”
楚卓然不願被排拒在外,他苦澀一笑“無辜?我一天姓冠,我一天流着楚冠陽的血,我便不是無辜的,我也是楚家的一份子,從來沒有無辜過。”
花解語突然間不知道怎麼開口了,她早就知道,血脈親情是不可分割的一體,但是她真不想波及到他,對他傷害更深。
“解語,可以給我一個機會來爲楚家所做的一切來彌補嗎?如果你真的那麼恨楚家,那麼我們結婚吧,這樣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折磨我來報復楚家。”在面對花解語這麼大的仇恨,他沒有辦法再去計較她曾經對他的欺騙,利用,他只希望能爲她做點什麼。
“你瘋了嗎?”花解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沒有想到他居然想出如此瘋狂的贖罪辦法,但是更加瘋狂的是,她居然心動了。
“是的,我瘋了,在我失去你的那天開始我便已經瘋了,我整日裡喝酒醉生夢死,不知終日,沒有你,我就好像沒有了全世界一樣。”楚卓然緊緊的抱着他,這是他們之間結束後,他頭一次鼓起勇氣說的話。
花解語一把推開她,目光幽幽的看着,在黑夜裡,她那迷倦的黑眸,居然奇異一般幽亮“楚卓然,我要折磨的人從來不是你,我要報復的
是楚冠陽。”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楚卓然緊緊的抓着她的肩膀,不允許他逃避自己,他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減輕他心中的憤恨,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一味的逃避,不去彌補,不去挽救,他們之間就真的完了,這一生……他沒有她是不行的。
“楚冠陽死了嗎?要淪落到讓他的兒子來還債嗎?”花解語冰冷如刀鋒一般的聲音在黑夜裡格外的清晰冷寂。
瞬間楚卓然無言以對,她如刀鋒一般的話,劃破黑夜,也劃破的他的心“要怎麼樣才能減輕你的恨意,才能……修補我們之間破碎不堪的愛情?”
“既然已經破碎不堪了,那又何必修補。”花解語嘎啞回答,她知道……他想彌補,想贖罪,想爲他們之間再製造機會,但是那真的可能嗎?她放不下仇恨,也放不下她,所以……她只能狠心的讓他放下她。
楚卓然相信的搖頭“解語,我們之間真的再也不可能了嗎?難道你就不能再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不管多久……一年,二年,十年都好……就是不要這麼殘忍的拒絕行嗎?”
黑暗之中看不到他的臉色,但是他的眸光卻是如此黯然無光,再也不復當初的璀璨,猶記當初……她總會被他眼中的璀璨光芒所吸引而失神的“對不起。”
“花解語,你不要走。”楚卓然陡然間從她的背後抱住她,那麼深刻的擁抱,雖然,他們彼此的心中間隔着背,但是他依然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心跳的頻率和他是一樣的。
“你放手,快放手……”花解語掙扎着,她怕自己再沉陷下去便會心軟,她是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的放棄報仇的,這一刻她突然間嘲笑自己當初的天真,她以爲她可以和他結婚,然後告訴他真相,讓楚冠陽失去兒子便是最好的報復,其實……她根本沒有辦法輕易的放過他們。
“我不放,我不放……”楚卓然越抱越緊,好像一放開,這一輩子再擁抱便是難。
花解語突然間放棄掙扎了,因爲……抱得再緊,遲早也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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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