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被一座靈獸大陣圍在當中的陳景雲,神情恣意、心情大好。
這些靈獸有噴吐毒液的、有揮羽間釋放風刀冰箭的、有曲張爪牙上前撲咬的、竟然還有仗着麟甲堅硬挺着捱揍的,配合的天衣無縫、攻擊的凌厲無雙,把一處空間攪的是昏天暗地,更有一把化身游龍的金色禪杖在一旁不停地遊走,將陳景雲的周身上下一同封死。
好個陳景雲,舉手投足間破去種種攻擊,竟似遊刃有餘,因着心中喜悅,所以對圍攻自己的靈獸並不下殺手,由着它們盡情攻擊,他好暗中體悟武道之體與泥丸宮聯合施爲的神妙。
晃晃悠悠、東踢西擋,打到高興處竟然抄起酒葫蘆大灌一口。
這一幕直看得萬年青和胖禪師目眥欲裂,紛紛連下殺手。
怎奈這閒雲子就如長了百十隻眼、百十雙手腳一般,無論什麼攻擊臨身,皆能被他輕易破去,就連毒煙毒霧也能一掌拍的無影無蹤,讓身爲敵手的二人也都不禁暗自叫好。
按說激鬥至此,萬年青和胖禪師二人絕學盡出卻依舊久攻不下,且對方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這若放在平時,以二人元嬰修士那積年老賊的油滑,早該心生退意、以求保全自身。
可是二人就是看不慣陳景雲那副悠哉遊哉的噁心樣子,心中火氣越積越多,絲毫不得發泄,早忘了自己也是身在戰團,並且還越挨越近。
此時見陳景雲激鬥之時竟還有空檔仰頭喝酒,立時鼻子都快被氣歪了,這是絲毫不把自己二人放在眼裡呀!
萬年青和胖禪師在這蒼山福地中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呀?一時間皆運足了十二分的靈力,下手盡是殺招。
若是一直如此下去倒也無妨,頂多是萬年青的靈獸被擊傷敗退、胖禪師靈氣耗盡認輸,陳景雲並不打算下多重的手,反倒還要給二人貼上好人的標識。
可是好死不死的,那胖禪師打的心火太盛,見陳景雲掛在腰間的酒葫蘆在左搖右擺十分礙眼,心道:“我讓你喝!”
操控着禪杖尋了個空檔就向那葫蘆擊去,這一擊還有個說法叫做“龍擡頭”,卻是胖禪師輕易不肯動用的一招陰人的絕學。
那葫蘆本身也是一件儲物法寶,是以無法裝入儲物袋中,只在陳景雲腰間掛着,陳景雲的武道之體雖然厲害,可是那葫蘆卻是一個死物,陳景雲見那禪杖竟然襲向葫蘆,忙拿手一格,卻不意那禪杖猛地向上擡頭,一下就點在了葫蘆底兒上。
那葫蘆怎經得住元嬰一擊?雖有主人的靈力加持,卻依舊破了一個洞,一時間酒泉噴涌,涌出的靈酒瞬間又被靈獸的攻擊掃成了霧氣,飄散在了戰團內。
“不好!”陳景雲周身靈力狂飆,一瞬間震退了所有的靈獸,那禪杖也被彈的飛回了胖禪師身邊。
陳景雲擡手舉起葫蘆,見這破了洞的葫蘆中已是空空如也,立時氣的是三尸神暴跳、七竅內生煙!
一把捏碎了葫蘆,足下一蹬虛空,立時一朵爆蓮涌現,整個人瞬間消失,再出現時已在胖禪師面前,之後一巴掌就糊在了胖禪師的臉上,胖禪師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便被扇的蒙了,就連識海內的元嬰也被一道磅礴的神念擊的暈頭轉向,立時失了對身體的掌控,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肥大肉身被人暴打。
之後一陣“砰!啪!......”的亂響,那胖禪師就如一個老大的破沙包般,被陳景雲報以一頓老拳,直被打的體無完膚、骨斷筋折,肥大的胖臉上就如開了染坊......
這還是陳景雲知道若是打死此人怕是在蒼山福地之中不好立足,暴怒之下才留有餘地,否則這堂堂元嬰中期的胖和尚早都連同元嬰一起被捶成肉餅了。
打翻了酒鬼的酒碗後竟然不跑?那個......似乎該當有此報應吧。
一頓暴打之後,將胖禪師丟在了一旁,紀煙嵐急忙運一道靈力把胖禪師護住,免得他墜落下去,見他元嬰未損只是昏迷,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萬年青立在遠處,已經忘記了召喚自己的靈獸,老傢伙呆呆的看着陳景雲將胖禪師打的好似麪糰,直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元嬰中期高手啊!也能被人打成泥巴一樣,就連識海中的元嬰都逃不出來嗎?
丟掉了胖禪師後,陳景雲怒氣未消,見那一羣弄散了自己靈酒的畜生依舊聚在那裡對自己嘶聲咆哮,立時一個返身又折了回去,之後就有了前文說的陳景雲揮着巨大靈龜,一人圈住一羣靈獸痛毆的場面。
萬年青依舊呆立,滿眼都是驚懼和心疼,這老傢伙此時色厲內荏,臉上雖然全是憤怒,可是人卻硬是不敢上前解救靈獸,生怕步了胖禪師的後塵。
他卻不知,陳景雲此時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那種神而明之的感覺在持續了半柱香的功夫後,他的中下兩個丹田內的靈氣就被太極氣旋抽取殆盡,而上丹田泥丸宮處也傳來疲憊之感,這也正是剛不可久的道理。
陳景雲心中暗道不妙,看來凡事有利亦有弊,他此時七轉中期的修爲,上中下三個丹田的靈氣儲備竟只夠他維持半柱香時間的全盛姿態,若是脫出這種狀態,恐怕紀煙嵐那絕殺一劍就能要了陳景雲的老命。
看一眼在一旁虎視眈眈的萬老怪,再看一眼被自己掄的悽慘的靈獸,陳景雲心道:“若是一會兒自己這種神而明之的狀態消失,那些靈獸和萬老怪一旦狗急跳牆,那自己豈不危險?難道只能下殺手了不成?”
想到修行者的種種玄奇手段,陳景雲眼中殺機閃動,就要趁着自己尚有餘力時先下殺手。
而此時,看着自己辛苦培養的靈獸個個帶傷、沒頭蒼蠅般的亂竄,萬年青的心裡一片慘然。
到底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稍一琢磨,就想到了那閒雲子爲何突然發難的原因。
“咳咳!”萬年青漲紅了臉,猛咳幾聲。
原來竟只是因爲一葫蘆靈酒嗎?天吶!這修行界到底是怎麼了?爲了區區靈酒就把一位堂堂元嬰中期的大修士打成一灘爛泥?身爲高階修士的氣度心胸呢?這乙闕門是怎麼教的?
他卻是忘了,他自己剛剛還與胖禪師一起欲置人家於死地呢,現在想起了氣度心胸了。
到底是老狐狸,想清楚緣由後立時高喊一聲:“閒雲小友住手!老夫願意賠你十倍......哦不!......百倍的絕世佳釀!還請放過小老兒的靈獸!”
前方的痛毆戛然而止,靈獸們哀鳴着衝了回來,萬年青立時張開腰間的御獸袋,衆靈獸再不像以往那般不願被裝在袋中,一個個屁滾尿流的竄了進去,御獸袋裡纔是靈獸們溫暖的家呀,外面真是太過可怕了......
靈威消散,陳景雲一掌拍碎了佛手的光罩,天空也復歸平靜,遠處衆修此時纔看清戰團內的情形。
只見閒雲子長老此時一臉笑意,正與萬年青在一起談笑風生的說着什麼,臉上再無之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胖禪師好似受了些傷,正一臉蒼白的立在紀煙嵐身後,還不時的咳嗽幾聲。
衆人不知幾位元嬰修士戰況如何、到底誰勝誰負,不過看煙嵐劍尊一臉的驚喜表情,就知道此戰閒雲子長老未敗!
乙闕門諸修士想到此節,心中皆是振奮非常,衆修原本就如寶劍一般筆挺的身形此時更加挺拔,胸中也激盪起了昂揚的氣概!
宗門內有文士出身的修士不禁開口吟誦:“天戈倒懸劍煌山,凜然正氣繞峰間。你有雙嬰鎮福地,我有絕世逍遙仙!”
此詩雖然作的粗淺,卻正應了乙闕門劍修的心聲,是以不少人跟着吟誦起來,直聽得幾個萬獸宗和慈航禪院的修士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