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縣村民發現了古墓,這個秘密不可能一直保守下去,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政府肯定會得到消息,也肯定會來這裡收繳文物。
民不與官鬥,村民肯定會把文物上繳。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裡的村民也很清楚,不會全部上繳。會給自己留下一兩樣。而這一兩件寶貝,就足以讓他們衣食無憂了。
想通了這一節,我們不用再替苦縣人擔心。直接開上車,向葉默的師門進發,我們打算先把嬰兒送回去,交給無名好好研究一下。
無名道長失去了記憶,但是經常有獨到的見解,也許他見到嬰兒之後。能從嬰兒身上得到新的消息也說不定。
我們開着車用了一上午的時間,來到了苦縣旁邊的小鎮。這時候我們再也走不下去了。
在苦縣那種貧瘠的地方呆了幾天,又在車上睡了幾覺。我們已經疲憊不堪了,急需找一個旅館,好好休息一下。
葉默照例只要了一間房,而我對他這種行爲也默許了,沒有再出聲反對,我現在滿腦子想的是趕快洗一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旅館老闆見我們兩個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衝我們投來一個曖昧的眼神,然後給了我們鑰匙。
我們先洗漱了一番,然後吃了點東西,緊接着就疲憊不堪的睡着了。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屋子裡黑乎乎的,窗外倒是露出一點星光來,已經是晚上了。
我從牀上爬起來,摸了摸肚子。餓的咕咕叫。這時候葉默也醒了,他打開燈,衝我笑着說:“走吧,我們去吃晚飯。”
小鎮雖小,但是居然也有夜市。只不過夜市上面只有幾個賣菜的,或者賣小孩鞋襪的。我們在那條街上穿了一圈。看到有人擺着幾張桌子在賣燒烤。
我們坐在攤位上。要了點東西,然後就吃起來了。
等我快要吃飽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好心人,可憐可憐我吧,給一口吃的。”
這像是在乞討,可是他的聲音……怎麼說呢?很尖銳,很彆扭,不像是人發出來的。
我心裡疑惑的很,於是回頭看了一眼,結果嚇得差點摔倒在地上。
我身後站着一個人,這人身上穿着壽衣,手裡面提着一隻鳥籠子。裡面似乎關着一隻八哥。
剛纔的聲音是八哥發出來的:“好心人,可憐可憐我吧,給一口吃的。”
我下意識的就把匕首拿出來了。那穿着壽衣的人見我拿出兇器,也是嚇了一跳,提着鳥籠子向後退了一步。
燒烤攤老闆連忙走過來,對我說:“別緊張,他不是壞人,他是我們這的乞丐。我們都認識他。”
我皺了皺眉:“乞丐?乞丐穿壽衣?”
老闆不好意思的說:“這事說起來慚愧,這個乞丐瘋瘋癲癲的,不知道好賴。大家看他衣不蔽體的,就經常給他一兩件衣服。”
“後來不知道從哪開始的,就有一個傳言,說一個老頭要病死了,家裡人正在給他做壽衣,正好乞丐上門乞討,家人也沒留神。把壽衣也裝到包袱裡給了乞丐了。”
“等乞丐穿上壽衣,在外面溜達了一圈,老頭的病就好了。所以大家都說,老頭本來該死,但是把壽衣給乞丐穿了,所以借了乞丐的壽。能多活兩年……”
我聽了之後,冷笑着說:“所以你們就人人給他穿壽衣,想要多多借壽?”
老闆點了點頭,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又給自己開脫說:“沒有我們送他吃穿,他早就死了。所以借他一點點壽命也不算什麼。”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畢竟所謂的壽衣借壽之說,實在有些荒唐了,也沒有必要和這些人計較。
這時候乞丐晃了晃手中的鳥籠子,那八哥又叫了一聲:“好心人,可憐可憐我吧,給一口吃的。”
我拿了一個盤子,盛了點食物遞給乞丐了,乞丐向我鞠了一躬,然後蹲在地上狼吞虎嚥起來。他一邊吃,還一邊把食物分出一半來,塞進鳥籠子裡面。讓八哥也填飽肚子。
老闆像是導遊一樣,在旁邊熱情的介紹說:“這個乞丐是啞巴,不會說話,也幸好有這個八哥,不然的話,他站到你身邊你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葉默在旁邊笑着說:“這倒有意思了。啞巴養八哥。啞巴不會說話,八哥倒先學會了。那麼是誰教的八哥說話?”
老闆咦了一聲,然後撓了撓頭:“這個……我倒是沒注意過,也許有好心人幫忙也說不定。”
我們吃飯之後,就付錢離開了,至於那個乞丐,吃飽喝足,躺在街上呼呼大睡,不過睡着了之後,仍然把鳥籠子抱在懷裡,很顯然,他也知道這八哥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葉默拉着我向旅館走去,但是卻沒有進門,反而一閃身進了一條小巷子裡面。
他進了巷子之後,迅速的從身上拿出幾隻供香來,點燃了插在巷子口。
我看到他這一系列眼花繚亂的動作有些緊張,小聲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葉默笑了笑:“不是大事。”
他點燃了一支蠟燭,舉在我面前,然後指着旁邊的牆面:“你回頭看看自己的影子。”
我回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我的影子變得很古怪,好像有一隻鳥正蹲在腦袋上一樣。
我很擔心的問葉默:“這是怎麼回事?”
葉默在我耳邊說:“他們在你身上做了標記,可以跟蹤甚至監視到你。不過不用擔心,我在巷子口點了供香,現在他聽不到了。”
我瞪大了眼睛:“是誰要跟蹤我。”
葉默笑了笑:“你能不能分清楚八哥和烏鴉的區別?”
我撓了撓頭:“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點難,他們都是黑色的。不過你問我這個幹什麼?”
我看着葉默,葉默卻微笑着不說話。
我忽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剛纔那個乞丐的八哥,是烏鴉?”
葉默點了點頭:“就是紅眼烏鴉,嬰兒的那隻寵物。”
我馬上反應過來了:“他是來救嬰兒的?”
第五百里十三章 張網捕鳥
葉默點頭說:“我看是這樣。”
我奇怪的說:“你剛纔就把它認出來了吧,之前爲什麼不抓?”
葉默無奈的說:“這隻烏鴉本領雖然不怎麼樣,但是詭計多端,你忘了郭家村那一次了嗎?他逃跑的本領太厲害了,所以我們應該做萬全的準備,然後再想辦法抓他。”
我點了點頭:“那……你打算怎麼做準備?”
葉默在我耳邊說了一下他的計劃,我聽了之後,覺得似乎可行,就點頭同意了。
我正要和葉默走出巷子的時候。葉默說:“只要我把供香拔掉,烏鴉就會發現我們的位置,他一定會過來查看。到時候。我們怎麼解釋忽然來到這條小巷子裡面?”
我茫然的撓了撓頭:“你打算怎麼解釋?”
葉默忽然笑了笑:“我打算這麼解釋。”
他一腳踢滅了供香,然後身子湊過來,將我壓在了牆上……
葉默表現的像是一個急色鬼一樣。我只好默認他這種假公濟私的行爲。
果然,片刻之後我看到那個乞丐提着鳥籠子,一瘸一拐的從巷子口走過去了。
我和葉默在巷子裡纏綿了十來分鐘,直到有其餘的行人經過。我才拉着葉默離開了,然後低着頭逃回到旅館去了。
站在房間門口,我長舒了一口氣。回憶了一下葉默的計劃,然後把鑰匙插進鎖眼裡,打開了房門。接下來……是我表演的時間了。
我走到房間裡面之後,假裝無意瞟了一眼那隻玉盒子,對葉默說:“那個嬰兒還在嗎?不會已經逃走了吧?”
葉默說:“放心吧,有那麼多道符貼在嬰兒身上,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掉。這種道符用蠻力是不能破解掉的。”
我給小錢使了個眼色,小錢說:“咱們還是打開看看吧,萬一他逃走了,就把這玉盒子扔了,總帶着它不累嗎?”
葉默當然欣然同意了,於是用很慢的手法,一張張把道符揭掉,然後把玉盒子打開了。
嬰兒果然好端端的躺在裡面。他看了我們一眼:“我的實力還沒有恢復,暫時不能幫你們預測未來。”
葉默就表現出一副很失望的樣子來。催促他說:“那你什麼時候能恢復?”
嬰兒想了想:“大概……大概需要七天吧。”
葉默皺着眉頭說:“時間太長了,有沒有辦法快一點?如果你需要什麼靈丹妙藥的話,我可以幫你。”
嬰兒眼前一亮:“我需要魂魄,你給我找來幾隻魂魄讓我吞掉,應該能加快進度。”
葉默冷笑了一聲:“你還是老實在盒子裡呆着吧,我一個名門正派的弟子。幫你找魂魄餵你?那和邪魔外道有什麼區別?”
葉默隨手要把盒子關上,嬰兒急了,又說:“沒有魂魄,有陰珠也可以啊。很多老鬼都能修煉出陰珠來,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你幫我找來幾個,行不行?”
葉默想了想說:“那好吧。”
葉默把玉盒重新封上了,小錢很有眼力勁的問葉默:“你什麼時候去找鬼珠啊?要不然現在去?我很想讓他趕快預測一下未來。”
葉默想了想,說:“那你們兩個在這裡看着他,千萬別讓他跑了。”
我和小錢都答應了。
葉默離開房間之後,我和小錢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我的耳朵一直在聽着外面。等待着紅嘴烏鴉過來。
我們給它創造了這麼好的機會,它不可能不利用。
果然,片刻之後。外面想起來門鈴聲。我走到門口,從貓眼裡面向外看了看,發現是旅館老闆站在外面。
我皺了皺眉頭,打開房門,問他說:“你有什麼事嗎?”
老闆嘆了口氣:“你們好像攤上麻煩了。”
我問老闆:“什麼麻煩?”
老闆說:“你們今天是不是給乞丐吃東西了?現在他正在街上打滾呢,說肚子疼。有人懷疑你們的食物不衛生。大夥都要給乞丐討回公道呢。”
我氣的七竅生煙:“什麼?給乞丐討回公道?你們真這麼好心,怎麼還給他穿壽衣?”
緊接着我想明白了:“我懂了,乞丐要是死了,你們跟誰借壽啊?所以就把怨氣加在我身上了?”
旅館老闆乾笑了一聲:“這都是別人的意思,我可沒有這麼想,你們是我的客人,我有義務保護你們。就算乞丐死了,我也要護着你們安全離開。”
我擺了擺手:“你別說得那麼嚴重,乞丐吃的東西是燒烤攤老闆做的。就算要找麻煩,也應該找燒烤攤老闆。”
旅館老闆點了點頭:“那是,那是,不過……你是不是要指認一下燒烤攤老闆?和鄉親們說清楚,消除一下大家的懷疑嘛。”
我猶豫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然後抱着小錢快步下樓。
等我們來到街上的時候,看到那裡圍着一大圈人。躺在路中間的確實是那個乞丐,他正捂着胸口,一個勁的打哆嗦,他身邊的鳥籠子卻消失不見了。
我嘀咕了一聲:“不是說肚子疼嗎?怎麼捂着胸口呢?”
緊接着,我聽到旁邊一個大嬸嘆了口氣:“太殘忍了。哪有這樣的?把人家的皮都給扒了。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太殘忍了。”
緊接着,我看到乞丐的胸口確實血紅的一片,他的皮被揭下來一大塊,鮮血淋漓的。
我對周圍的人說:“怎麼不把他送醫院?”
大嬸說:“沒用了,剛纔大夫來看過,說他已經不行了,治也是白花錢,更何況,他哪有錢?”
似乎是爲了驗證大嬸的話一樣,乞丐抽搐了兩下,就躺在地上不動了。看樣子已經死了。
我看着死去的乞丐,心想:“鎮上的人好像沒有要找我興師問罪的意思啊,而且乞丐也不是肚子疼,和旅館老闆說的根本不一樣。他在騙我?爲了把我騙離房間?”
乞丐已死,圍觀的人都紛紛散去,忽然有人重重的撞了我一下。我踉蹌了一步,差點跌倒。而那人又一伸手將我扶住了,可是他的手卻不偏不倚的按在我的胸口上,並且用力揉了一下。
我心中惱火,揚手一個大耳光就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