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萬雨妃自己有什麼打算?”方逸問道。按照道理來說,這是別人的私事,他沒理由管這麼多,可他對萬雨妃有莫名的好感,看到天問竟然在追求她,方逸心裡就一陣的不爽。
“什麼第一真傳弟子,自己追求不到,竟然用這種低級手段,真是丟了真傳弟子的臉。”
他對天問有些鄙夷了,在他看來,追女孩是你情我願的事,你這樣用長老來壓人算什麼回事?
“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萬雨妃的聲音有些沙啞,沉默了會,她說道:“如果到時候他真的突破到了虛丹境,那我也只有離開無極宗了……”
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辦法了,要想避開天問和那些長老,只有離開宗門,纔是唯一的選擇。
“這個,其實也不必如此……”方逸咳嗽了幾聲,臉色有些靦腆,其實他想說,如果萬師姐你需要幫忙的話,可以來找我啊,這麼個大活人擺在你眼前,你怎麼就想不到呢?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無極城的上空忽然響起了急促的鐘聲,鐺鐺的連續響了九次,每一聲似乎都敲入了靈魂之中,攝人心魄!
“這是九魂鍾!”方逸等人還有些茫然,輕舞卻失聲驚呼起來。
“九魂鍾是什麼?”方逸皺了皺眉,他能感應到整個無極城在這鐘聲之後都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然後就忽然炸開了鍋,所有的弟子都紛紛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了廣場,一道道強大的氣息騰空而起,瀰漫了整片天空。
“九魂鍾是我們宗門的緊急號召令,聽到這個鐘聲的弟子,不管在做什麼,都要在第一時間放下手頭的事趕往廣場集合……這麼多年而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九魂鐘響起,難道、難道出什麼大事了嗎?”
萬雨妃霍然站起,急道:“走,我們也趕緊過去!”
說還沒說完,她已經急速掠了出去,速度施展到了極限,剎那間便消失不見。
方逸等人面面相覷,也只好跟着出去,快速地趕往廣場。等他們都到廣場的時候,發現這裡已經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弟子,恐怕不下幾萬人,大多是外門弟子,然後是內門弟子,其中還有很多強大的氣息隱藏在其中,方逸放眼看去,都是些面生的臉孔,應該是那些閉關不出的真傳弟子。
看到方逸帶着人走過來時,廣場上這邊的人都停下了話語,默不作聲。不止是他們兩個,漸漸的,遠處的那些弟子也突然變得沉默下來,沒有人出聲說話。
一時間,廣場上寂靜無聲。顯然,經過這幾天的時間,方逸的大名已經在無極宗內開始傳播,不說人盡皆知,但也差不了多少,看到方逸,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天他雷霆般廢了順無際的情景,讓他們頭皮發麻,現在方逸走過來了,那些人下意識地讓到了一邊,不敢靠近。
“嘿嘿!”牛生在方逸的身後憨憨地笑着,只是在那些弟子看來,這笑容怎麼看都有種猙獰的味道,牛生也不是無名之輩,那天他在廣場上的兇殘表現,讓很多人都記住了這個兇悍的巨漢。
“老大就是老大,所向披靡啊。”吳子軒搖頭晃腦,好不得意,好像那些人的敬畏是對他一般。也只有阿暮沉默不語,緊緊地跟在方逸身後,就像是方逸的影子。
方逸沒有理會吳子軒,反而饒有深意地看了眼阿暮,他對這個影子般的青年總是有些好奇,他不相信就憑那天的救命之恩,就會讓阿暮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像個忠實的護衛似的,恐怕其中還大有隱情。
不過方逸沒打算問,他能感覺到阿暮對他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這就足夠了,也許他自己有苦衷吧,方逸在等着他自己說出來的那一天。
“他們來了。”廣場上突然有些騷動起來,那邊的弟子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開始議論紛紛。
只見廣場的東面,浩浩蕩蕩地出現了一羣青年,爲首的是一個穿着白袍的青年,二十四五的年紀,丰神如玉,目似朗星,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讓人一看就覺得親切。
“那是秦無夜,秦無眠的弟弟,真傳弟子中排名第九位,現在秦無眠還在外面執行任務,他那個陣營就暫時交由他這個弟弟來管理。”萬雨妃在方逸身邊低聲解釋着。
方逸點點頭,有些奇怪地看了那秦無夜一眼,按照道理來說,他廢掉的順無際是屬於秦無眠麾下的,這個秦無夜既然暫時替他哥哥管理手下人,沒道理不來找他的麻煩,怎麼這幾天沒一點動靜?
那邊的秦無夜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來,向他微微一笑,親切而溫和,沒有半點的敵視,這倒讓方逸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傳言中秦無眠是個極爲護短的人,怎麼他弟弟看起來倒像是個文弱書生?
不過方逸並沒有因此就看輕秦無夜,反而臉色凝重起來,這樣的人其實才是最危險的。
秦無夜身後的幾個“心腹”都是怒視着那邊,好像方逸和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只不過秦無夜沒發話,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對方逸叫囂。
這些人方逸倒是認得幾個,就是當初與順無際在一起的那幾個,也難怪他們對方逸恨之入骨。
這時候,吳子軒看了眼方逸,忽然提高了聲音,對牛生嚷嚷道:“你說什麼?”
“你瞎叫嚷什麼?大驚小怪的!”牛生斥道,只不過他的聲音絲毫不比吳子軒小。
“那倒是,只是苦了有些人了。”吳子軒突然笑嘻嘻地說道,眼睛卻有意無意地看向秦無夜那邊,顯然若有所指。
他們兩個一驚一乍,着實引人側目,不少弟子都看了過來,不知他們兩個怎麼回事。
那幾個順無際的心腹看了他們一眼,無聲地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屑。對方逸他們很忌憚,但對吳子軒,他們卻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倒是人羣中有個面色冷峻的青年突然冷哼一聲,神情漠然地盯着吳子軒,像是要把他的樣子牢牢記在心裡。
“那個誰誰誰,你看着我幹什麼?”吳子軒心裡一怵,不過有方逸在旁邊看着,他也不肯認慫,微笑道:“我臉上有花嗎?”
廣場上頓時有嗤笑聲響起,不少弟子是知道他們與方逸這邊的糾葛的,都準備看好戲了。
“你臉上現在有沒有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臉上很快就有花了。”那面色冷峻的青年冷冷地說道。他叫順無邊,是順無際的親弟弟,哥哥被破了氣海,這輩子恐怕都難以繼續修煉,只能成爲一個普通人,他對方逸豈能不恨之入骨!連帶着對吳子軒等人也恨上了,不過他雖然有心報仇,但他實力還不如他的哥哥,對上方逸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也不敢動彈。
想到這裡,順無邊對秦無夜也產生了一絲怨恨:你這個小白臉,不給我哥哥報仇就算了,還落井下石,阻止其他人給我哥哥報仇,我們兩兄弟對秦無眠師兄可是忠心耿耿,現在倒好,他不在這裡了,你就被嚇破了膽,真是個孬種!
“是嗎?那一定很好看嘍?”吳子軒笑眯眯地說道。
“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順無夜瞥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我等着。”吳子軒笑道。
他們兩人爭鋒相對,別人卻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方逸和秦無夜,似是在等待着什麼。雖然吳子軒和順無夜在那裡爭鋒相對,但那都是小打小鬧,真正決定權還在這方逸和秦無夜手上,畢竟,他們纔是主事人。
不過讓那些弟子失望的是,方逸和秦無夜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依舊面色沉靜地站在那。
“洪天師兄也來了!他什麼時候回來了?”就在這個時候,廣場上又有人驚呼出聲。
在廣場的西邊,也走出了一羣青年,爲首的是一個粗狂的大漢,虎背熊腰,氣勢凜然,還未靠近,便有一股兇悍的氣息撲面而來,壓得所有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此時洪天看起來並不好,臉色蒼白,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樣,這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事實上,洪天也確實是傷勢未愈,這次外出執行任務,他意外碰到了煉罡後期的妖獸,在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後,僥倖逃了回來,但饒是如此,他也是深受重傷,畢竟他是煉罡中期的修爲,能在煉罡後期的妖獸手下逃生已經非常了不起了,想要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
洪天在廣場邊緣站定,並沒有急着走進去,反而看向了方逸這邊,他雖然纔剛剛回到宗門,但方逸的事他顯然也已聽說過,此時看到方逸臉色平靜地與他對視,不由微微點頭,眼中有些讚賞之意。
方逸也向他微微點頭,他與洪天之間並沒有衝突,相反,他對這個漢子的感覺還算不錯,無極宗一百零八位真傳弟子中,洪天的名聲還是不錯的,他爲人直爽,恩怨分明,這是有目共睹的。
這時從廣場上南面也陸陸續續地走來一些青年,這些青年並沒有成羣結隊,而是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看起來有些鬆散,但卻沒有人敢嗤笑他們,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他們的身後,就連方逸也驀然轉頭看向了那邊。
目光及處,石板路的盡頭,一個長髮飄舞的青年慢慢走來,他走路的姿勢與別人並沒有不同,但在方逸的眼中,他卻像是行走驚濤駭浪裡,步步蘊含着玄機,速度快得幾乎讓方逸以爲他是“飄”過來的,第一眼看到他時他還在路的盡頭,第二眼再看時,卻發現他已經走進了廣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