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無數細小經脈被貫通的痛苦,卻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方逸全身痙攣,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
砰!砰!砰!
水流嗚嗚作響,到最後洞穴內所有的寒冰都化爲了水流,與它融合在了一起,一次又一次地衝擊着,幾乎將方逸的全身經脈都生生漲得碎裂開來。好在這股水流似乎有神奇的功效,雖然將經脈漲得破碎,但又在快速地修復着。
一灘灘污血順着方逸的身體緩緩溢出,腥臭無比,但方逸卻彷彿沒有了知覺一般,眼神迷茫地望着洞頂,腦海中只有大荒神拳的口訣一遍遍地迴盪着,陷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
他隱約看見自己的腦海中一片光亮,白色光芒閃爍變幻,但卻略有模糊,始終看不清楚,那種莫名的煩悶,讓他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竟暫時忘卻了身體上的痛楚。
便在此時,那條水流也終於將他全身的所有大小經脈全部貫通,歡快地躥了進去。
轟!的一聲。
方逸感覺自己的腦中像是炸開了一樣,頭頂天空的烏雲被一道閃電劈開,漫天的白光就這樣灑了下來。他忽然直直地挺立起來,發現洞穴內的雪花已經停止,溫度也在逐漸回升,彷彿剛纔都是幻覺一般,但那塊仍矗立着的黑石臺告訴他,這都是真實的。
此時他雖然虛弱不堪,但他的精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明,他閉目查看了一下自己體內的情況,發現那股奇異的水流在經脈內歡快地遊動着,一邊吞噬着真氣,一邊又釋放真氣,像個無憂無慮的孩童,盡情地嬉鬧着。
最讓方逸欣喜的是,他的肉身比之前至少強上了幾倍有餘,已經堪堪觸摸到了大荒神拳第二重的邊緣,這原本他估計是要修爲達到煉罡期的時候纔有可能的,現在因爲這九葉冰蓮果,卻提前達成了!
他相信,只要有一個契機,他就能順利跨入大荒神拳的第二重境界,到了那時候,他的肉身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說不死不滅那是有些誇張,但刀槍不入還是沒問題的,方逸相信,到時候就算是闢光後期的武者全力一擊,他憑肉身就能硬接下!
這九葉冰蓮果的效用還不止這些,因爲它一直在淬鍊方逸體內七大氣海的真氣,現在連帶着將他的修爲也從兵氣初期,直接提升到了兵氣後期,竟然連跨過了兩級,讓方逸都有些麻木了。
“九葉冰蓮,這到底是什麼品階的靈藥……”
方逸不知是喜還是憂,雖然現在這果子給他帶來難以想象的好處,可也給他帶來了隱患,他能感覺到那顆果子是有意識的,也就是說他摘下這個果子後,這九葉冰蓮的靈體就脫出了封印,並且還進入到了他的體內!
他這麼想着,他體內的那股水流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嗡嗡顫動起來,不斷地遊走着,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小孩在對自己的父母撒嬌一般,讓方逸微微一愣。
這股奇特的水流剛剛還要置他於死地,現在卻又把他的身體當成了它的家一般,當真變幻無常。他小心地運轉真氣,輕輕觸碰了下那股水流,它似乎有所察覺,卻並沒有去吞噬,反而微微抖動了下,將那股真氣彈開,像是方逸打擾了它一樣,顯得有些不耐煩。
方逸突然微笑起來,在他的眼中,這股原本恐怖的水流竟變得可愛起來,也放下了心中的擔心,忍不住多逗弄了幾下,而它也似乎明白了方逸的意圖,開始加快了速度逃跑起來,就這樣,兩者開始一追一跑地嬉耍起來。
方逸現在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焦躁離他而去,心境已經能控制自如,牢不可破,實力又有了質的蛻變,只要再給他一段時間,他便能完全鞏固兵氣後期的修爲,到時候他只要能煉製出中級衝丹,就有了衝擊闢光鏡的希望!
意念微微一動,不朽黑甲重新出現在他身上,他現在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寒冷,也許是體內那股水流的原因,他反而覺得有些溫暖,那種感覺讓他很舒服。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方逸微笑着看向那塊石臺,心境卻有了很大的不同,輕聲說道:“前輩,您說得對,有些東西要看緣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強求不得,晚輩受教了。”
說完,他對着石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半響後,方逸才直起身子,最後打量了一眼洞穴,身子便如白鶴般沖天而起,劃出一片虛影,躍上了洞頂的出口,雙手一撐,整個人便直直地往上激射而去,速度不知快了幾倍。
等他再回到峭壁上時,才發現天際已經微微發亮,方逸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看了眼這個給他帶來神奇的洞口,輕輕拉動那個拉環,便又是咔咔的聲音傳來,他向後退去,巨大的石板緩緩移動,遮蓋住了那個洞口,隨後地面又微微震動起來,地底也傳來幾聲沉悶的響聲,半響後才歸於平靜。
“真是神奇。”方逸輕嘆一聲,明白這個洞口已經完全被封死了,不禁對那位前輩更加佩服,竟然能設計出這種一次性的機關,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巧奪天工。
其實方逸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當初那位前輩在打造這個秘洞的時候,在拉環上塗有的是極爲罕見的“映陽水”,要在暗影中才能發出亮光,發光的條件是需要一定程度的陽光,也就是說,只有在白天某個特定的時間裡纔會發光,而且持續時間極短。
而且這個地方其實有那位前輩設下的一道禁制,能屏蔽神唸的感應,要不是方逸恰巧經過這裡,聞到了那朵冰蓮的香味,恐怕這輩子他都發現不了這個秘洞,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有緣人得之。
“這朵冰蓮是三葉冰蓮,應該那朵九葉冰蓮伴生之物,也是不凡,說不定以後還有用。”
方逸看着峭壁上的那朵冰蓮,發現它黯淡了許多,應該是自己吸收了九葉冰蓮的緣故,如果在短時間內不將它摘下的話,這朵三葉冰蓮,恐怕就要自動枯萎,化作一灘冰水了。
想到這裡,方逸就從道武天尊令中取出一個玉盒,小心翼翼地將這株冰蓮放了進去,這個玉盒其實也是一件法器,雖然只有黃階下品,但盛放靈藥卻是再合適不過了,方逸也不用擔心這朵冰蓮會枯萎。
做完這些之後,方逸化作一道影子,繼續往山上而去,上面還有不少靈藥,他可不能放過。
就在他離開不久,三道流光也降落在了峭壁上,這是三頭奇形怪狀的妖獸,左邊的那頭妖獸青面獠牙,宛如惡鬼,四肢的利爪足有嬰兒手臂長短,讓人不寒而慄,頭皮發麻。
中間的那頭妖獸是一直漆黑色的蝴蝶,巴掌大小,翅膀每一次扇動,它的身影似乎就模糊了一分,讓人看不清虛實,彷彿它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而只是一個虛影。
右邊的那頭妖獸就比較奇特了,乍一看它與人類沒什麼區別,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它的臉其實一直在變化,一會是老人的臉孔,一會是小孩的臉孔,再一會又變成了女孩的臉孔,端的是詭異無比,如果不是它身上散發着濃郁的妖獸氣息,別人十有會把它當成是一個人類,而不是妖獸!
“那小子身上的氣息似乎強大了不少,這是怎麼回事?”那隻宛如厲鬼的妖獸,看着方逸遠去的背影,有些納悶地說道。它表面上看起來很兇殘,可聲音卻很溫和,極爲矛盾。
“再強大也是一隻螞蟻。”那頭人形妖獸嘿嘿說道:“你們說待會將他烤了吃,還是煮了吃?”
那厲鬼妖獸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淡淡道:“你別忘了主人是怎麼說的,她只是讓我們來給他找點麻煩,可不是讓我們來殺了他的,你要是有這個膽子,那你現在動手好了,我們絕不攔你。”
那人形妖獸有些尷尬地撓撓頭,看向了中間的那隻黑色蝴蝶,說道:“老大,你有什麼高招?”
黑蝴蝶扇了扇翅膀,淡淡說道:“主人只說給他找點麻煩,卻沒說什麼清楚這個麻煩要到什麼程度,這就有些難辦了,要是麻煩小了,主人也許就不高興,要是麻煩大了,主人也許也不高興,我們這些小弟不好當啊,你們說我們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呢,這……”
它說了一大堆,卻全都是牢騷,那人形妖獸和厲鬼妖獸都不約而同地翻起了白眼,連忙制止了它的喋喋不休,問道:“正題!正題!老大!”
“哦,正題。”黑蝴蝶從“傷心往事”中回過神來,說道:“主人又不是隻派出了我們三個,那些爛木頭不也是跟上去了嗎,我們不必着急,以我們三兄弟的身份,當然是要壓軸的,等他們收拾地差不多了,我們才登場,這樣才能顯示出我們三兄弟的風采嘛,對不對?”
“那是那是!”那人形妖獸忙不迭地點頭,顯然極爲贊同。
那厲鬼妖獸卻是滿臉黑線,它看着黑蝴蝶,吶吶道:“老大你還是沒說要怎麼給他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