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纏玉訣作爲輔修功夫,無需全部修煉,只選擇兩個方向,一個是靈識的辨識度,另一個則是養身術。
前者自然而然可成,後者則需要相應的努力了。
至於冥獄轉生訣,本屬妖族功法,李小意即使擁有涅靈寶珠,卻沒有妖族那樣強韌的身體,所以他一直以來都是用法寶來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也就有了井中雙月刀的出現,而冥獄轉生訣也被他灌注於刀身之中,繼而激發本身功法的凌厲。
這是一種本質上的改變,所以李小意一直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因爲稍有不慎,必然被功法本身所反噬,這還多虧了涅靈寶珠的從中調和。
至於今後的路,他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就是將冥獄轉生訣,徹底變成一部適合他自身修煉的一部冥獄刀訣。
這條路不好走,但也不得不走,真丹境的修者,身心基本上已經定型,再轉修其它的功法,已是來不及。
除非洗髓閥體纔有可能,可要那樣做的話,對他本身還有道基都有着致命的傷害,再想跨入真人之境,勢必會難比登天。
定了定心神,將今後的修煉道路定下方向以後,李小意手掌翻轉,七彩金環的光芒一閃,四方寶鏡便懸浮於眼前。
輕彈鏡面,波紋盪漾,漣漪迭起的時候,一縷幽魂飄出,剛一出寶鏡,掙扎欲飛,李小意口吐光芒,將其一卷一帶,便吞入腹中。
與此同時,涅靈寶珠在紫宮丹腹內大放異彩,那縷幽魂被光芒化盡之時,之前的記憶光球,與之相應的契合,李小意的腦海裡頓時有畫面流轉。
那是一個叢林濃密的山林,一切還很原始,但是已經有了大致的體系,從上至下,井然有序,全是頭生四目的怪人。
然後又有各種圍獵的場面,這些人體型高大,力量驚人,好像人族的練體士,追求力量飽滿,簡易而單一,卻又有大道至簡的原理。
其中的佼佼者可以一步登天,甚至僅憑雙手便可以開山裂石,也有巫者,用詭異的術法引天地靈氣匯聚,造成大規模的殺傷。
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有自己的文明,但在四目人的視角里,那個時代,完全是妖族統御的時代。
有神龍飛天,也有百獸朝拜,更有無數的妖者化成半妖半人的形態,建造屬於那個時代的文明。
然後是衝突,從妖族自身的內部開始,再有四目人的不斷崛起,最終取得這場大戰的勝利方,則是四目人族。
神龍被封印,那縷寄生在高卓凡體內的靈魂,則是封印的守護者,隨着天地靈氣的變化,他在逐漸的削弱。
也是毀於自身,爲了對付妖族,他們自己造了一個神,封印天地,阻塞靈氣散入世間,處使妖族的強者不斷地減少。
而四目人卻在不斷的壯大,一直到了那個他們想要的結果,他們的神卻有了自己的意識。
不再受任何的束縛,自己定立屬於他自己的規則,這一點和四目人孕育它的初衷,背道而馳,於是雙方再度爆發了一場戰爭。
分化,挑撥,那個神展現了它讓四目人想象不到的機智百出,然後它成爲了這一切的主導者。
也就有了後來的大滅絕時代,世間的一切毀之一旦,之後便是重建,但是那時的守護者已經侷限於一地,看不見整個世間。
但是順着他的眼睛所看,後來的後來,該是有了人族的出現,琅琊秘境則被發現,成爲了某個宗門的修煉禁地。
而這個宗門,就是傳說中的洗劍閣,也是從這裡開始,記憶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是因爲守護者因爲力量的流逝,開始有階段性的沉睡。
偶爾醒來,看到的也是人族的蓬勃發展,以及宗門弟子不斷地修煉,有別於他們對於力量的領悟,他看不懂,所以不願去看,但還是有人到達了境界的頂點,於是發現了那個四目人所創造出來的神。
再後來是宗門的毀滅,秘境轉入他手,那人被稱之爲魔主,也發現了他,兩者之間有所交流,卻不是很多,但在守護者的記憶裡,魔主很強,已經強大到足以讓他畏懼的地步。
至於後來,魔主一劍斬天地,將神隕落在衆生面前,以及最後有人一劍定天地,將這個世間,才重新恢復到它本來的面目。
這一切他都沒看見,但能透過琅琊秘境一次次開啓時,所感受到外界的特徵變化,來判定修真界的改天換日。
也就是妖族強大的那個時代的靈氣濃度,守護者開始畏懼,害怕沉睡中的神龍再次覺醒,也害怕自己的徹底消亡。
對於它畏懼的這些,都化成了真實,而最後的最後,守護者居然隕落在一個名不經傳的青年面前,這讓它很是幽怨啊!
這是一副巨大的時間變遷的大圖畫,李小意從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久久不能平息內心裡的激動。
因爲在他心裡已經有了一條線,兩相連接,那個大時代裡所發生的一切,便清晰起來。
簡單來說,先是妖族,然後是四目人,最後一個神將這一切終結。
修道者的出現,又將神所終結,纔有瞭如今的修真界,但是如今有神龍出琅琊,也有陰冥鬼域於一旁虎視眈眈……
李小意將那縷魂魄在涅靈寶珠徹底泯滅掉,還是有所猶豫,畢竟這是四目人最後的一縷魂魄,不過那又怎樣呢?
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魔主滅神他沒看見,那人一劍定天地他也沒瞧到,李小意實在想不到留下他的理由。
至於四目人的修煉方式,他也沒興趣,李小意比較喜歡放眼於當下,將現有的一切牢牢掌握,纔是至理。
並且對於修真界的時代變遷,李小意大致上已經有了一個脈絡,再從各種傳說當中綜合現有的信息,他的眼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神秘莫測的身影。
那人舞劍在“黃”字門廊下,隔空遠望在望月峰下,他在看什麼呢?
李小意忽然起身,站到山洞之外,吹着山風,看着雲氣藹藹,他的心緒,一直在他的身上,似乎自己一直在他的身後,走着他曾走過的路一樣。
道門就沒人願意談起他,是因爲他的身份,但就是這樣的一個被衆人唾棄,不願與之爲伍的人,最後卻救了這個天地,不能不說,某種程度上,對於以拯救蒼生爲己任的道門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