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經,易塵自然必須得要。
天地靈機雖然對他沒有什麼卵用,但是,他義成子一樣要拿大頭。
這玩意雖然他用不上,但是他身邊人可是有不少人需要。
更何況,這玩意對於他而言,也是一個掩護。
“寶經只是小事,一條沒有潛力的道路,也就只能給普通人耍耍,對於吾等這些天驕而言,此物雖然珍貴,但是也就如此了。”
“可是天地靈機太過重要,這凝練的九道天地靈機,關係重大,這選中的九人承擔着守護靈霞界的重任,不是本座捨不得此物,實在是道長要的實在太多了。”
聽到易塵的話語,絲毫不知道自己買櫝還珠的兵主,銀白麪具之上兩條凸起的眉毛頓時擰結到了一起,顯然十分爲難。
“兵主大人,貧道要七道並不過分,首先,清理陰府周邊的怪物十分危險,天大的風險自然就得給出天大的報酬,這很合理。”
“其次,不是貧道自吹。”
說到此處,易塵笑着起身,負手而立,緩緩說道:“吾雖一人,壓盡天下!”
“有吾一人在此,五境之內其他九名極強者哪怕聯手,又豈能奈何得了本座?”
道人眼神睥睨,語氣雖然並不激昂,但是言語中透露出的自信和霸氣卻是讓人不由得側目。
普通人居移氣,養移體,也能養出一身氣勢,更何況易塵這等已經站在五境頂峰的人物。
他義成子這些年闖下的偌大名聲,靠的可不是吹吹打打,別人將他擡上來的,單單一個魔境,直接或者間接死在他手中的魔人便不在少數,更何況世間那些異行邪能了。
哪怕是人境,他殺的人也是滿坑滿谷,多的是人恨他入骨,也多的是人敬他如敬神!
“六道天地靈機,如何?吾可以從其他地方給道長補償,比如,在這陰府地界照拂一下道長的故人。”望着目光堅定的易塵,兵主捏了捏自己眉心,忍不住嘆息道。
他還是想盡最後的努力再嘗試一下。
“七道,不過貧道可以退一步,這七道天地靈機當中,明燈組織中閬千華前輩修爲精深,心有大義,吾可分其一道。”
“大秦千年帝君嬴肆,雄才偉略,氣吞萬里如虎,與吾相交莫逆,吾可分其一道。”
“青萍山上那名絕世女冠,雖然嘴巴有些臭,但是她是吾道侶之師尊,吾同樣可以分其一道。”
“吾北斗元君殿鬥姆元君,胸….胸懷寬廣,這七道天地靈機中的第四道,定然有其一份。”
“至於其他三道。”
此刻,易塵忍不住舔了舔嘴脣,給兵主面前的酒碗滿上,笑着說道,
“兵主大人,貧道這人最是念舊,總有一些親朋故舊需要照拂,大人應該可以理解吧。”七道天地靈機,易塵寸步不讓。
他義成子做事,只要他有得吃,那麼大家都有得吃。
不過必須他義成子吃飽了,別人才能吃。
分給越青萍嬴肆等人,這是易塵兼顧兵主大局給的臺階,但是這份人情必須要走他義成子的賬。
對於易塵的話語,作爲活了無數歲月的兵主自然是聞絃歌而知雅意。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面前的道人,不放心的說道:
“善,七道就七道,不過剩下的那兩道天地靈機,就讓天下人自己去爭吧,易道長你不能搶。”
略一思忖,兵主再次補充道,
“對了,道長你和你的朋友們也不能動手。”
易塵:“.….”
“兵主你怎麼能這樣看貧道….”
易塵瞬間便感覺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都沒了。
“不是吾信不過道長,成與不成還請道長給個痛快話。”
“既然如此,貧道要八道!”
“不可能!”兵主臉上頓時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好吧。”易塵見兵主態度如此堅決,他也只能無奈嘆息,讓出了這一步。
反正問題也不大,以他義成子和他的那些人脈,只要他想推誰獲得這天地靈機,咔的一下,這九道一道都跑不了….
不過他義成子善,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九,這九道天地靈機,他同樣會剩下一道讓天下人分,他事實上拿八道就行了。
不過這話不能擺在明面上說。
面子和裡子都被一個人佔了,容易撞‘大運’,這是他義成子的經驗之談。
“好!道長放心,你若是有朋友進了這陰府,比如外邊那個小姑娘,吾可以儘量照拂一二,但是吾不保證萬無一失,畢竟以陰陸之廣袤以及這座紅宅之神秘,許多事情哪怕是吾也是力有未逮。”
見到易塵答應的如此爽快,兵主面上神色頓時柔和許多,甚至心中無端升起了一絲愧疚之感,他立馬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人間道人管,陰府,自然是他兵主管。
在這一畝三分地,他還是能做一些事的。
“能夠得到兵主大人的善意,那是她千月如的福氣,如果真有什麼意外,那是她福氣不夠,怨不得誰。”
“不過還請兵主大人不要向其透露此事,吾這好友心氣極高,貧道並不希望她因此而有什麼壓力。”
易塵搖搖頭,當即回覆道。
對於朋友,他向來是力所能及,能幫就幫。
這也是前世他當年能夠殺出重圍,做大做強的重要原因。
如果有朋友求到他頭上,能夠幫的他會幫,有難處的他會說出原因。
如果朋友落難,麻煩很大,他又無能爲力的話,他也絕不會事後諸葛亮,以‘爲其好’的口吻教育打壓一波,而是請他去燒烤洗腳。
分幣不給,又無法給出實質幫助的‘教育勸誡’,除了能給別人傷口撒鹽,滿足一下自己好爲人師的慾望之外,其實一文不值,他不取也。
劉皇叔打天下都得有兩個好友,他‘韭菜易’當年自然也有自己的team。
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純粹的驢馬爛子是無法出頭的。
“道長對自己的朋友倒是真的不錯。”
聽到易塵後續的叮囑,兵主的神色也不由自主的輕鬆了幾分。
“貧道對自己的朋友,向來都不錯,讓自己的朋友吃虧,那就是沒把自己的朋友當朋友,這樣分不清利害的人物很危險,會栽大跟頭的,兵主你以爲呢?”
“道長說的很對,不過我的朋友都死了。”
兵主一聲輕嘆,神色中流露出幾分追憶之色,語氣中卻是透出幾分悲涼。
時光擁有不可思議之偉力,讓英雄氣短,美人白髮。
這短短的一句話,也讓易塵無端的對兵主升起了幾分同情。
雖然他不知道當年之事,但是被困在陰府無數年,周圍都是些異類,這和坐牢有什麼區別。
“好了,不說這個了。”
“道長,現在六域邪物正在圍攻吾陰府之地的城池、神殿。”
“這些年,吾也庇護了一些其他世界墜落的城池,天長日久,它們也算是吾等陰府的力量。”
“現在時局危急,陰府之地空間詭異,變幻莫測,吾有一件珍貴寶物祛魅破障,還可大小如意,隱匿氣息,有一定護身之能,便贈予道長了。”
“有了此物,陰府之地道長可以如履平地,縮地成寸只是等閒,咫尺天涯萬里,無論是戰還是逃,都可助上道長一助。”
兵主大手一翻,一件黑色斗篷便出現在他的手掌當中。
此斗篷外邊黧黑,裡面卻是透着一股金屬般的銀白之色,有着一股‘陰物’的氣息,又雜糅着另外一股力量,看上去頗有玄奧。
見到易塵臉上的異色,兵主輕笑道:“道長是想說此物有陰物的氣息吧。”
“煉製陰物殘忍血腥無比,有傷天和,這件寶物還是吾從一位殺死的強敵手中獲得,這才藉助其他寶物,煉出此寶。”
“可惜吾手中也沒有多餘陰物,道長若是對陰物有興趣,在攻伐那六域邪怪當中定然會有所收穫,只不過像之前道長毀滅黑藏佛神唸的那件強大陰物卻是可遇不可求了。”
“善!”易塵聞言臉上露出一抹開朗笑容,不知爲何,兵主總感覺面前道人身上的殺意有濃郁幾分,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大手一翻,再度拿出一張銀色書頁,一本金屬書卷。
那金屬書卷正是兵主根據自身真功編纂而出的絕世武經——《離天破滅十三限》
“易道長,這是吾等陰府城池以及神殿節點的地圖,不知道長可否需要調息一番再出發?”
“不用了,這點消耗吾義成子還承受得起,一切異行邪能,皆是涉世禍胎,吾懾世純陽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吾馬上就可以出發!”
一把‘奪’過兵主手中書頁以及武經,道人將黑色斗篷往身上一套,頭也不回的起身走出了院門。
還真別說,這黑色斗篷還真是好東西。
“這義成子,還真是如同其他陰府之子口中那般脾氣火爆,嫉惡如仇,雖然性子有些奸猾、貪婪,卻也懂分寸,知黑守白,是個人物。”
“如今這個世道,奸猾奸猾一點好啊,不然容易人頭落地!”
“希望你真能活着回來吧,不然”
兵主望着易塵離去的方向,沉默半晌後喟然一嘆,他仰頭不休,將壺中酒飲盡之後這才身體虛化,沒入神殿之內某處傳送大陣當中。
天旋地轉之間,兵主的身形便出現在了一處黑暗的大殿當中。
這座大殿廣袤至極,顯然其內自成空間,蘊藏着諸多玄奧。
黑暗的殿宇骨架之下,一道長逾萬米的硃紅色棺材正在黑暗當中發出淡淡的毫光,也照亮了殿宇之中的樑柱。
那樑柱之上竟是爬滿了無數猙獰鬼物異類的圖形,有些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之物,這些異類栩栩如生,好似有生命一般不時閃過一抹幽光。
而在那巨大的硃紅色棺材之上,正漂浮着數以十萬計的詭異發光點,它們彼此勾勒出一道道奇異圖案,互相鏈接,形成一張滔天巨網,將硃紅色棺材死死鎖住。
兵主望着漂浮的硃紅色巨棺,面無表情,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的殿宇當中驀然響起一陣迴響。
“老東西,你真是到死也不放過我啊!”
“爲什麼,爲什麼要是我,爲什麼你要把自己的願望強加到本座的頭上,就因爲你教過本座嗎?”
“不過師尊你算盡一切,可曾算到過如今局面?你這一輩子都算不盡人心。”
“生命總會自己找到出路,憑什麼,憑什麼你要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樣,你瞧,你機關算盡,分割五域,你定下這不得掌道的天規,意圖挽救靈霞界,可是你改變了什麼?”
“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束縛他們的也在保護他們,他們搞出了大陣,竟然將阿斯那陛下的目光吸引了過來,這是你沒想到的吧,呵呵,不止是阿斯那陛下,還有魔佛波旬。”
“一切終將回到原來的軌跡,你什麼也改變不了,該墜落的註定要墜落。”
“老東西,你把老子害苦了。”
“拖吧,拖吧,能拖一天算一天,老子算是對得起你了。”
“不過吾一定不會替你,替這座紅宅陪葬的”
對於兵主的聲音,漂浮在空中的硃紅色巨棺毫無動靜,依舊一動不動。
在大殿的一處角落,一道高逾千米的巨大煉丹爐正發出幽幽清光,照亮了大殿一角。
此丹爐,三足九孔!
在大殿更深遠處,地面中有着一道巨大豁口,豁口處竟是透出一道道如同螢火一般的星光,如同星屑一般飄搖,更有嘩嘩的水聲從此中透出。
…
…
黃沙平原之上,廣袤天地間一人一喵正在黃沙當中踽踽獨行。
“爹,你真的要去和那羣怪物拼命嗎?太危險了。”
“不然呢?”
“那個面具人騙咱們爺倆那怎麼辦。”
“你這孩子,爹也沒說就真全信了他的話啊。”
“喵子,爹今天再教你一個道理,兵主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幾分真,幾分假,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爺倆能不能在這條線上攫取到足夠多的利益。”
“一切事物皆是處在變化當中,只要爹這一波能夠摟到足夠的好處,真功再次破境,到時候攻守易型,真與假還重要嗎?”
“而且如今陰府處於危難當中,正是需要人的時候,爹有利用價值,和兵主有一致的利益,哪怕兵主對爹有壞心眼他也得掂量掂量。”
“真投了黑藏佛那些異類,那可就說不一定了。”
易塵停下腳步,摸了摸喵子的頭,輕笑道。
此刻,道人眼眸深邃,再度一步踏出,身形閃爍間已然出現在百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