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終於好了麼?”
未知星域裡,一個狼狽不堪的黑衣男子“唰”地一聲停下來,渾身佈滿血跡,衣衫襤褸,雙眼腥紅,驚喜地盯向不遠處的一處星系。
順着其目光所去,正是初陽大陸所在之地!
“好小子,折騰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你了!咳咳……”
黑衣男子沒忍住,厲害得乾咳着,體內的鮮血早已乾涸見底。
“嗯?這劍?不錯不錯,果然是那位看中的人,挑選兵器都能引出如此至寶!咳咳……”
黑衣人臉色一凝,陰沉得看去。
可誰知道,他嘴裡說着的“小子”竟然是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楊淨!
“吾今日當助你一臂之力!”
說罷,黑衣男子凝聚全身之力於手指尖,喚醒僅剩的一絲本源,朝着楊淨所在一指點出。
“呲——!”
一束白光從他的指尖爆射而出,竟直接洞穿宇宙壁障,生生湮滅了時間與空間,所過之處盡數化爲虛無,朝着楊淨而去!
……
“源帝老兒!你的人情,老夫今日還盡了——!哈哈哈哈哈……”
黑色男子隨後指着虛空之中,放聲大笑起,但他的身體竟開始緩慢消散,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粉末。
剛纔那一束白光,是他燃燒了生命與靈魂,拼盡全力,迸發出的最後的異彩。
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這是他拼了命地逃跑,甚至殺死至親,也要做的事——將那位的天戒送到那個少年手裡。
這是他當年欠下的生死人情!
很快,一個仙發老者出現他的前面,正是鴻鈞。
“怎麼會?”
鴻鈞看着黑衣男子此時的狀態,驚訝道。
這黑衣男子便是他與隗啓一同追殺之人——擾亂寰宇秩序者!
“哈哈哈哈鴻鈞老頭!怎麼很驚訝嗎?老子今日就是不死在你們手上!哈哈哈哈!……”
黑衣男子僅存的一點微弱身影,瘋子一般大聲狂笑着。
“哼,這十萬方宇宙中容不得你!你自殺老夫還高興省點力氣!老夫只是好奇你爲何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個時候自盡!”
鴻鈞深邃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黑衣男子,心裡想着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
這黑衣男子可是他們從高維宇宙一路追到這裡,跨越了不知多少平行和縱深宇宙,而偏偏到這裡就決定死了?
一位成了氣候的虛靈只要一息尚存便可完全恢復,而此刻眼前的黑衣男子卻是實實在在地燃盡了生命。
這裡面定有蹊蹺!
“老子逃了這麼久逃累了!死,吾也要死的貼面!哈哈哈哈哈……”
聲音剛落下,黑衣男子便徹底消散,散落的塵末星星點點地泛着微光,飄向宇宙深處。
整個宇宙都爲之一顫——這是靈殞之兆!
隗啓這下是白跑了。
……
看着散去的黑衣男子,鴻鈞默不作聲,只是默默地看着幽深的星空,不知所思……
“呲——”
一束白光射入平靜祥和的初陽大陸外圍,悄無聲息地又沒入虛空之中……
一切都還是那麼風輕雲淡,誰也沒發覺什麼異樣。
……
兵冢內,暝淵古劍疾指楊淨,就要一劍刺入之時,那一抹白光突然顯現,硬生生地將其定在空中,暝淵古劍再怎麼引力也無法動彈。
那白光上一座陣法隨後強行印入暝淵古劍之中,深入劍脊。
暝淵古劍一陣長鳴,似乎痛苦萬分。它這時知曉自己不是這白光的對手,趕忙“嗡嗡嗡”顫抖着求饒。
“汝已有靈,吾今日將汝禁錮,並賜汝口舌之音,汝必永生永世輔助此子,他若有朝一日願放汝離去,汝,亦不可作惡!”
白光中響起那黑衣男子的古老渾厚的聲音。
這是他殞落之前就已留下的音訊。
暝淵古劍猶豫了良久。
忽然竟開口道出人言:“好!”
這是黑衣男子最後賦予它的能力,也算作禁錮它的補償。
暝淵古劍隨即緩緩飄落在昏死過去的楊淨手邊,收斂了那無比狂躁暴烈的氣息。
那束白光順次沒入楊淨體內,一枚銀灰色,雕有微型山川草木的戒指出現在楊淨拇指上。
楊淨的身體發出陣陣昏黃的光芒,經脈開始有條不紊地重組,血液也一次又一次的純化,氣息不斷攀升,直逼合體境,但本身境界竟然直接掉落至虛丹境!
……
不知過了多久,楊淨手指微微一動,終於有了知覺。
“我這是……啊,好痛!”
楊淨剛睜開眼睛,腦袋就像要裂開了般疼痛。
他吃力地撐起軟弱無力的身體,用手托住發痛的頭,回想着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好沒死還好沒死……”
楊淨回憶起之前的慘狀,心中現在都還懼意不減,心臟砰砰砰得直跳,感到一陣膽寒。
楊淨往右邊一側身子。
“暝淵古劍!不不不不!暝淵古劍怎麼在這裡啊啊啊啊啊!”
楊淨突然見暝淵古劍竟然躺在他手旁邊,嚇得慌忙後退,驚恐萬狀,滿眼駭然。
暝淵古劍這時突然一顫,飄到空中。
“完了完了完了……”
楊淨嚇得想要連忙後退幾十步,可才發現自己在被撞出的半山腰中的大坑裡,進退左右無路可走。
“我願認你爲主……”
暝淵古劍發出一聲,並沒有要去殺死楊淨。
“嗯?”
楊淨慌亂中停了下來,看向四周,沒有發現什麼,又驚恐地看向不遠處的暝淵古劍。
“是……是……是你在說話?”
楊淨嚥了咽口水,戰戰兢兢地說道。
“當然是我,這裡還有其他什麼麼?”
暝淵古劍晃了晃,緩緩飛向楊淨。
“你……你別過來……”
楊淨見暝淵古劍朝他飛來,一邊後退一邊惶恐的說着,心中也被暝淵古劍能開口說話震驚到了。
“我不會傷害你了現在……我願認你爲主……”
暝淵古劍停在空中,默默的說道。
楊淨再次嚥了咽口水:這是發生了什麼?暝淵古劍爲何要認我爲主?
“你爲什麼要認我爲主,傳說不是你無人可用嗎?”
楊淨不再那麼害怕,試探着問道。
“我之前確實無人可用,喜歡任性而爲,但你不一樣。”
暝淵古劍沉默片刻,緩緩說道。隨後,便把楊淨昏迷時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楊淨起初不相信,天下誰能有那麼大的能耐禁錮暝淵古劍?但隨後看向自己的左手拇指,果然有一枚戒指,便不再懷疑暝淵古劍說的話。
這時,一人一劍都沉默了。
“你真心願認我爲主?”過來很久,楊淨終於開口道。
“是!”
暝淵古劍微光一閃。
其實它心裡很是憋屈,自己堂堂萬界第一神劍,竟然要認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人類爲主,這人類還這麼猶豫不決。但沒辦法,它已經立誓,無法更改。
“好吧。”
楊淨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揮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疲憊不堪。
暝淵古劍飛到楊淨手邊,楊淨伸出手指在劍鋒上輕輕一劃,鮮血緩緩流出,滲入劍內。
暝淵古劍發出一陣光亮,“嗡”地一聲劍鳴,光芒又暗淡下去,已無剛纔那般色澤。
“你這是?”楊淨看着暝淵古劍變了顏色,大吃一驚。
“主人我掩蓋了原本的樣貌,不然以主人現在修爲將我拿出去,必遭殺身之禍。”
暝淵古劍說道。
“原來如此,這樣確實比較穩妥。對了,你不要叫我主人,我從小連用人都沒用過,怪不習慣的,以後就叫我淨哥吧!”
楊淨若有所思,握着冰涼的暝淵古劍說道。
“好的淨哥。”
楊淨點點頭。
“是時候該出去了!”楊淨目光一凝,朝兵冢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