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要好上一倍。”哲拜佔也是淳樸的人,至少不會怎麼說謊,他老老實實的說道:“如果是這種鹽巴,我們根本不用過濾和篩選,直接就能用。一百六十……哦,不,一百二十斤這樣的精鹽,也有人願意賣一匹成年駿馬啊!”
“那麼,你們願意賣駿馬給我們嗎?”我看着他,淡淡的問道。
“賣!”
哲拜佔看了看我們手上的精鹽,猛地一咬牙,“銀星少爺,我們賣一百匹!你給我七千斤上等精鹽就好!只要是這種一等精鹽,山貨的價格也是十年人蔘的一百二十斤就夠,一百年的一千二百斤一等精鹽。另外,完整白虎皮就三百斤精鹽吧!”
雖然賣一百匹駿馬是很大的數目,但包括他身後的一羣女真漢子,都沒有一點的反對,眼神全都迷醉的看着那碩大的木桶,恨不得把它直接抱在懷裡。
我淡淡的道:“一百匹的駿馬很好,我也很喜歡,那就給你八千斤的精鹽吧。”
哲拜佔臉色一喜,搓着手,下意識想要拒絕,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憋了半天才重重的點頭道道:“那就……謝謝銀星少爺了!”
“除此之外,不知道哲拜佔族長你願不願意賣點牲畜給我們啊?”我又指了指對面草原上,那些三五成羣的牲畜道。
“牛在你們那裡,應該是拿來耕種的吧?”哲拜佔微微頜首,“不過在我們這裡。也就是吃肉罷了……既然銀星少爺爽快,我也不扭捏,八十斤鹽一頭吧,因爲牛要長大也不容易,我們能給你一百頭。”
“好!”
我滿意的點點頭,繼續的談道:“那麼羔羊的價格呢?”
“羊?”
哲拜佔以爲自己聽錯了,疑惑的道:“你們拿羊來幹什麼?吃嗎?划不來啊!這麼珍貴的鹽來買羊!”
難怪他這麼覺得。草原上最多的牲畜並不是無處不在的駿馬,而是這些一片一片的羔羊,它們也是女真族的最大糧食來源。簡直可以說吃得已經要發吐了。
許多人到了成年以後,幾乎每天吃羊肉的時候,都會有反胃的行爲的。
當然了。這和他們的鹽巴不足有關,如果是有着足夠的鹽巴,那羊肉還是非常的好吃的,至少不會是腥羶味濃厚,鹽巴的香味會自然的掩蓋住許多不怎麼爽的味道。
我聳聳肩道:“沒關係,我們先買個幾百只羊回去,看看能不能養活。”
“哦,羊倒是好養活,只要有足夠的青草就可以。”哲拜佔考慮了一下,道:“我給你們一千隻羊吧。每隻收你們十斤精鹽,銀星少爺,你看行嗎?”
剛剛纔說了羊不值錢,現在卻要收十斤精鹽一隻,哲拜佔頗有些老臉通紅。
我心裡險些笑開了花。強忍住滿意的心情,點頭同意了這個價格。
想起自己馬上就能得到二萬六千斤的上等精鹽,哲拜佔心中暢快無比,眼睛不經意一瞟,就瞟到了那邊放着的小罈子。
“這個是什麼?”哲拜佔隨口問道。
“哦,沒什麼。沒什麼。”我連忙搖頭道。
“銀星少爺,這也是您想賣的東西吧?”哲拜佔也不傻,馬上就清楚了,好奇的他,埋怨的對我道:“既然拿來了,怎麼不給我們看看呢?”
“我……”
“好了好了,打開吧!如果好的話,我說不定也會買哦!”哲拜佔越來越有興趣了,催促着我道。
我眼睛眨了好幾十下,顯示出是考慮了不少時間,才嘆了一口氣,從傑洛可夫手裡接過來小罈子,將外面的泥封給輕輕的敲破,揭開了蓋子。
一股濃郁的特殊香味兒,一旦沒有了約束,頓時迅即的朝着四面八方飄散出去。
“這是……”
看着罈子裡清澈的水,哲拜佔覺得自己的喉嚨都在發出吼叫了,這種味道,這種味道,讓人好想端起來全部灌進自己的肚子。
我示意五郎、唐本吉秀和塔克,用小勺子將烈酒舀了出來,舀到了一個個小巧的杯子裡面,分別遞給了哲拜佔和他身後的女真漢子。
雖然只有那麼小小的一杯,可能都不到一錢,但他們雙手捧着酒杯,臉上仍舊綻放出一種燦爛的光芒。
哲拜佔先是用鼻子聞了一下,再用舌頭舔了舔酒水,閉上嘴巴,慢慢的讓烈酒在嘴裡回味了一陣,再猛地一仰頭,將烈酒全部灌進了嘴巴,火辣辣的美酒順着嘴巴流進了喉嚨,流進了肚子裡。
“好酒!”
片刻之後,哲拜佔猛地大吼了出來:“爽!這纔是他孃的好酒啊!這才該是我們男兒喝的酒啊……”
身後的一羣漢子,更是失態的仰天長嘯出來,那激昂的嘯聲,差點讓他們的族人們以爲出了什麼事兒,都想要騎馬備戰了。
我旁邊的一羣小夥伴們,有不少都忍不住想要笑。
至於嗎,不過就是一杯烈酒而已。
雖然味道很好,很夠爺們兒,但也不需要這麼激動吧?
但是,他們卻不懂哲拜佔的心態。
哲拜佔他們,一輩子就在這小小的草原上生活,沒有回到家鄉的超級大草原的希望,只是勉強夠吃喝而已,還要一天到晚面對這樣那樣的困難,這些女真人心中,充滿了對生活艱辛的壓抑,也有着太多對未來的不安和彷徨。
這樣的人,就最需要有東西可以讓他們發泄一下心情。
美酒這東西,從來就是讓人排解鬱悶的無上妙物,從詩仙李太白喝酒後詩百鬥,魏晉風流名士們的飲酒高歌……等等,都能看出美酒的威力,那絕對是其它任何東西都不能比的。
特別是我們釀造提煉出來的烈酒,那種火辣辣的味道,那種辛辣中帶着炙熱氣息的香味,最適合在寒冷環境中的人們來喝,這樣更能驅除寒冷,排解溼氣,拿我們蝦夷島的人們的例子就可以知道,這每天晚上能喝上一杯的話,肯定是神仙過的日子。
吼完之後,哲拜佔又是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握緊了拳頭,盯着我道:“銀星少爺,這種天下無雙的美酒,你有多少?”
我差點樂出聲來,你先不問我賣多少錢,而是問我有多少,這不是送上門來讓我宰嗎?
“這酒叫‘英雄血’,是我們用秘法釀造,足足埋在地下二十年,才能算成功。”我一臉沉重的道:“幸好我們蝦夷島夠大,每家每戶都在做英雄血,所以千百年下來,每年我們都能出產兩萬斤左右。”
“兩萬斤?”哲拜佔的喉嚨又動了動,顯然是在吞口水:“你們都帶來了?”
“是啊!都帶來了。”我有些遲疑的說:“不過這個酒我們收購上來的價格就不低,恐怕你們這裡也買不了多少……要不這樣吧,我送給你們一百斤,這個事情就算了吧。”
“難怪你剛纔不願意打開,原來是怕我們買不起?”哲拜佔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大喝道:“銀星少爺,你這一罈‘英雄血’,就是十斤吧?每五斤我給你……給你算一匹駿馬,或者是等價的人蔘、何首烏、動物皮毛,怎麼樣?”
他給的價格絕對很高,換算下來,一斤酒就是二十四斤上等精鹽的價格,按照我們賣給波田和津輕家族的五十文一斤算,差不多是十二兩黃金一斤“英雄血”,比起勞倫老爹設定的黑心價十兩黃金一斤“英雄血”,還高了三成。
美味的烈酒的威力,的確是難以抵擋啊!
當然,這也是因爲他們的駿馬和山貨都是最多的,如果要他們直接給黃金,他們絕對給不出這個價格,最多隻有三分之一,因爲這個地方的黃金實在是太少了。
所以說啊,以貨易貨,再把別人稀缺的貨到處倒賣,的確是發家致富的不二法門吶!
我扭頭過去的時候,勞倫老爹和霸爺對我微微點了點頭,也表示了他們對價格的贊同。
回過頭來,我表示懷疑的道:“你有那麼多東西嗎?”
“駿馬我們不多,最多隻能再賣出兩百匹。”哲拜佔的腦子此時轉動得特別的快:“但是我們的人生、何首烏特別多,平常我們也捨不得把好的山貨賣給那些奸商。今天銀星少爺你來了,我就把我們族裡的珍藏拿出來吧!除開幾十年的那些不值錢的貨,至少給你湊足五十根百年的何首烏、七十根百年的人蔘、八十根百年的黃精,怎麼樣?”
這次輪到我吞口水了,趕緊的伸出了雙手,握緊了他的手:“還有什麼說的?我們成交!”
“哈哈哈……”
哲拜佔滿意的笑了起來,眼睛望着那大木桶裡面的精鹽,還有小罈子裡面的“英雄血”,身上每一根毫毛,都處在無比興奮和愉悅之中。
他背後的一羣女真漢子們,看到生意談成了,喉嚨是忍不住的上下翻動,恨不得馬上就倒出“英雄血”,痛飲一番。
然而他們也只是想想罷了,畢竟“英雄血”這麼的貴重,恐怕不是族長、長老和頭人們,很難得喝得到,或者是自己能立下汗馬功勞,才能得到“英雄血”的獎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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