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然,鼻尖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撲鼻而來,凌陌竟有一剎那的恍惚。眼底,亦悄然泛起一層淡淡的水光,是激動。
這是洛晨襲嗎?
她不敢擡頭去看,她很怕。她只是緊張的靠在他的懷中不敢推開,因爲她此刻的模樣很糗。
“你們都背過去,把機器停了!”男子淡淡對着前方喊道,聲音低沉平靜,但透着一股絕對的氣勢。
人羣頓然安靜,都訕訕的轉過身沒再議論,機器停止運轉,就連對講機也都關了。
但人羣中,卻有一個很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晨襲,我們的時間很趕,這個偷窺的女人就交給律師來處理好了。”
說話的是秦潼,仗着自己名氣響亮,纔敢跟洛晨襲這麼說。
凌陌聽得嬌軀一震,頭卻埋得更低了。真是他,十年了,他還記得她嗎?她怎麼會這麼糗的出現在他面前呢?
忽然,她鼻子一酸,眼底盪漾了半天了水霧凝結成淚,悄悄的滾了出來,黏溼了白袍的衣襟。
洛晨襲低下頭,瞧着懷中圓溜溜的腦瓜頂。臉色依然冷峻,但眼底卻有一縷揮之不去的炙熱。
“你還好吧?剛纔有傷着嗎?”他深吸一口氣,低聲問道,語氣中透着不經意流露的關切。
凌陌怯懦的擡頭望着他,睫毛上還有沾着的淚花,很淺。臉頰上那幾條被荊棘割破的血痕正冒着小血珠,非常扎眼。
瞧着她慘不忍睹的臉頰,洛晨襲擰起眉,忽然用另一隻袖袍小心給她沾去了小血珠。他的動作自然而然,壓根沒想到此情此境是多麼不合時宜。
“謝謝,謝謝我沒事。”
凌陌心下一慌,擡手就要去抹臉蛋,而洛晨襲在看到她滿手被細刺扎得密密麻麻的血點時,眼底少有的涌現一絲怒意。
“你是從荊棘裡爬上來的?”
“是……是啊?”她偷瞥他一眼,訕訕的點頭。
“不能走大道嗎?那是人走的地方嗎?你來幹嘛?”他聲音大了些,少見的慍怒。
“大道不讓走,我就是
上來看,看風景呢。”
她怎好說是專程來看他的?看他那樣子,指定也不記得她了。不知道爲何,想到他或許忘記她了,她心尖尖都是疼的。
“哎,晨襲,太陽就要落山了啊?這光一過就要等到明天了。”遠處,大鬍子導演瞧見他們倆磨磨唧唧的,有些着急的喊道。
洛晨襲看了眼遠處的人羣,蹙了蹙眉一句話都沒說。他取下斗篷罩在凌陌身上,深深看了她一眼後,把衛衣還給了她。
“右側有個洗手間,你可以去穿衣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凌陌沒等他說完就抓起衣服裹緊斗篷就灰溜溜朝洗手間跑去,心慌意亂,腳步蹣跚。
洛晨襲微眯起眼睛盯着遠去的背影,眸色複雜而糾結。半晌,他轉過身朝劇組的人擺了擺手。
“收工吧!我等會還有事。”
“哎呦晨襲啊,那斗篷十萬塊呢,你就這麼糟蹋了……”服裝道具師看到他就這麼大方的把一件定製版斗篷送人,很抑鬱的嘀咕道。
“恩?”他輕輕挑眉,掃了過去。
“好吧,我再去淘寶上高仿一件算了。”
“晨襲,這就收工了?我好不容易排出來的檔期呢?”秦潼無法理解他的做法,不悅的盯着他道。
洛晨襲淡淡瞥了她一眼,蹙了蹙眉,“我累了,沒什麼狀態。”
“是因爲剛纔那莫名其妙的女人?”秦潼狐疑的看着他,有些不依不饒的。
她以爲自己在他眼中的地位算一等一的,但顯然不是。她爲了配合他的檔期不知道推了多少個廣告和劇本,可他說不拍就不拍了,她想不通。
“你想多了,你不是一直喜歡M.D的珠寶嗎?回頭我陪你去選一款合適的吧。”
“真的?晨襲,還是你對我最好了……”秦潼臉色一喜,嬌嗔一句擡手想要去挽他的胳膊。
洛晨襲不留痕跡的挪開手,輕輕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來的,那是怎樣一張驚爲天人的臉,已經沒有詞形容了。
他回頭看了眼遠處的洗手間,沒
見着凌陌出來,眼底有些許失落。
劇組的人在零零落落收拾工具,洛晨襲一個人站在岩石邊若有所思。山風掠過他的身邊,掀起那白袍一浪一浪,盡顯一代大俠風範。
他久等不見凌陌的人影出現,悵然輕嘆一聲離開了。
凌陌其實一直在衛生間躲着,等着外面沒有任何動靜了才走了出來。瞧見四下裡已經空無一人,她莫名的有些心酸。
手中的斗篷還有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她如獲至寶的抱着,順着山路下去。到山下才發現自己騎了很多年的小電驢也不見了。
“咦?”她四下裡轉了轉,哪還有她小電驢的影子,她頓時鼻子一酸就悲從中來。
今天實在是太倒黴了,替人賽車差點翹辮子,偷偷看偶像又出那麼大的糗,現在可好,小電驢也不見了,還得走路回去。
從後山到修理廠的路程大約五公里,因爲這裡較爲偏僻,公交車沒有延伸過來。
凌陌形隻影單的走在馬路上,心情低落得跟世界末日一樣。此時,胸口那股火辣的感覺已經轉爲隱隱作痛,令她很是難受。
她不警覺,身後有一輛黑色的柯尼塞格一直悄然跟着她,幾乎與她步速相同。
走了十分鐘後,凌陌的臉色已經不對,蒼白中透着死灰,像隨時都可能歇菜一樣。胸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以至於她挺拔的身姿也佝僂了下來,踉踉蹌蹌的。
她連忙找出手機撥通了修理廠大師兄朗宇的電話,靠着路邊一棵風景樹停了下來。
“喂,陌寶,你去哪了?打你電話也不回,天都要黑了,別被人給劫財劫色了啊。”朗宇的聲音很急迫,卻透着濃濃的關切。
凌陌緊捂着胸口,幾乎手機都有些拿不穩了。“宇哥哥,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我就在後……”
語音未落,一股吞噬般的暈厥感襲來,她兩眼一黑,無法控制的順着樹幹倒了下去。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一個穿着白袍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飛奔而來,好像她心中塵封多年的那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