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揚身爲大宗師,以勁力開鎖小菜一碟,伴隨着雷聲進入了藏寶殿內。
藏寶殿外,四個老者忽然覺得恍惚一下,還以爲是雷聲所震,繼續閉上眼睛,凝神於內,抵擋雷聲干擾與震動。
他們沒發現大門已經打開。
林飛揚無聲無息的進入殿內,將血靈劍摘下,換上了木劍,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
這一進一出,外面的四個老者只覺得恍惚一下,再無所覺,卻是被法空所擾。
這是虛空胎息經的妙用。
法空暗自點頭。
自己與林飛揚確實配合默契,無聲無息的盜得了這柄血靈劍,沒讓萬魔峰發現。
至於爲何不直接搶,還要偷偷的盜走,卻是顧忌萬魔峰的殺手鐗。
他隱隱覺得,一旦硬搶這血靈劍,恐怕會引動萬魔峰的殺手鐗。
所以無聲無息盜取,要先研究一下這血靈劍的秘密。
這血靈劍委實不簡單,說不定有什麼驚人的玄妙,自己若能研究透,能將血靈劍的劍芒化爲己身,自己隨意一掌便有這般效果,那豈不是無敵?
不知道那個時候能不能打得過楚雄?
這般打算讓他如此大費周章的盜劍。
林飛揚動手,一是因爲天眼通看不到自己能看到林飛揚,再者林飛揚在前,自己可在暗處相助,若是自己親自動手,一旦遇險,可能來不及施展諸佛咒與神通。
還好這一次乾淨利落,輕盈自如的得到了這柄血靈劍。
兩人出現在十里之外的樹林外,遠離樹木。
“轟隆隆……”雷聲依舊在滾滾。
天空不時有閃電“喀嚓”響過,天地驟然大亮,然後跟着是一片滾滾雷聲。
林飛揚拔劍出鞘,漆黑的劍身,在這黑夜裡絲毫沒有痕跡,隱匿得極好。
劍尖忽然微亮,出現一尺的劍芒,雪白無暇宛如法空施展大光明咒的亮光。
白芒無聲無息的滑過一棵棗樹。
白芒輕盈劃過,毫無阻礙,棗樹沒有變化。
法空輕輕一推。
棗樹上半截緩緩倒下,截面如鏡般光滑。
“嘖嘖……”林飛揚讚歎着這血靈劍的鋒利,遞給法空:“住持,這劍確實是神劍,能不能破開住持你的防禦?”
法空接過血靈劍,入手輕盈如無物,好像真是木頭做的一般。
他微微一笑。
這麼說來,他們未必能肯定那假劍是假的。
自己做的那柄假劍與此劍一般無二,甚至劍柄上的小污點都一模一樣。
除了外表,重量也幾乎一模一樣。
這樣的情形下,除了沒辦法催發出劍芒,他們怎能斷定是假的?
他們催發不出劍芒,可能會懷疑自己出問題,而不會懷疑血靈劍出問題。
即使懷疑血靈劍出問題,也只會懷疑是內部人員出問題,有人監守自盜,否則怎麼可能被人偷去?
四個頂尖宗師高手守着藏寶殿呢,絕不至於有人無聲無息接近而不知。
法空不想節外生枝,要讓他們斷絕了找劍的心思,免得真用什麼秘法找到。
當然,他平時也會將此劍放在時輪塔裡,關鍵時候拿出來。
時輪塔裡已經有數柄寶劍,不差這一柄。
劍芒隱隱浮現,然後輕輕划向法空小拇指頭。
林飛揚搖頭笑了。
住持也忒小心,竟然把劍芒催得這麼弱,近乎於無了,哪有什麼威力可言。
劍芒如燭火一般搖曳着,慢慢的輕輕靠近。
法空沒感受到危險,才真正碰上去。
劍芒劃過之後,一道淺淺的白印出現在小拇指肚,法空露出笑容。
看來自己如今的防禦能力確實大增。
隨即,白芒稍微凝實一些,再次划向小拇指肚,仍舊只留下了一道白印。
當白芒凝聚,宛如實質時,法空卻忽然感覺到了危險,於是停住,沒有劃下去。
“住持?”
“不行了。”法空搖頭,將血靈劍直接塞回袖子裡:“該回去了。”
“住持,那裡那麼多的寶物,真的不弄一些?”林飛揚覺得心裡癢癢。
剛纔摘劍的時候,隨便瞥了一眼便發現一些古董之類,如果帶回給慧靈老和尚,慧靈老和尚一定高興。
法空搖頭:“別節外生枝,你真想弄寶貝,那便去雲京買幾件吧,反正不差錢。”
“……也行。”林飛揚露出笑容:“這個主意好,那住持,我先去一趟雲京,再回去。”
“嗯。”法空頷首,一閃消失。
他出現在自己的小院裡。
此時,明月在天,月光如水般灑落在四周。
第二天清晨,法空推門出了屋,來到院子時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昨晚研究了半晚的血靈劍,沒研究出什麼名堂。
然後不死心,又拿出那串神臨珠研究,還是沒研究出什麼名堂來。
血靈劍與神臨珠都讓他很心癢,明明很玄妙,偏偏有無形的力量阻擋着,沒辦法靠近,不能洞徹。
他覺得這兩種力量隱隱有些相似,又不完全相同,有可能是同源而異用。
可惜自己並不是無所不能的,碰到這般奇異力量還是一樣的束手無策,只能下水磨功夫。
他在清新冷冽鐵空氣中打了個呵欠,扭頭看到許志堅正一動不動坐在石桌旁,茶盞正冒着白氣,神色怔然。
法空坐到他對面:“許兄,今天太早了吧?青蘿她還沒起來吧?”
“我特意早點過來,靜一靜。”許志堅道。
法空笑道:“在光明別院呆着心煩?那就先在這邊呆幾天吧。”
“我一直在想青蘿的主意。”許志堅道:“一直在想,腦袋都快想破了。”
法空道:“許兄你是聰明人,偶爾還是要把一切得失放下,把光明聖教放下,站在一個更超然的角度去思考,應該就會有決定了。”
許志堅看上去醜陋,看着也有幾分木訥,人們常常會被他的外表所欺騙,覺得他笨。
其實他是絕頂聰明的。
他能洞徹人心人性,行事看起來迂腐不是他不夠聰明,而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
這便是光明之心堅定。
“超然……”許志堅沉吟。
法空道:“我在想,你們光明聖教是不是被吸引了注意力,轉移了注意力。”
“嗯?”
“你們被這些秘諜吸引了注意,會不會有一個宗門,整個宗門都心向大雲,是大雲的人。”
“不會!”
“真不會?”法空笑笑:“這種事看似不可能發生,卻未必不會發生。”
許志堅臉色陰沉不定。
法空笑了笑。
徐青蘿輕盈過來,幫忙沏上茶,還端來一盤小點心,輕聲道:“師父?”
法空擺擺手。
徐青蘿不放心的看一眼許志堅。
許志堅眼神閃爍不休,氣息不穩,顯然是受到了強烈的衝擊,聽進去法空的話了。
法空吃過一塊點心,滿意的點點頭。
徐青蘿正潛心跟林飛揚學廚藝,確實得了幾分真傳。
片刻後,許志堅沉聲道:“法空,幫我個忙吧。”
法空雙眼忽然得深邃。
許志堅強忍不適,坦然看着他。
法空的雙眼恢復如常,輕笑一聲,搖頭道:“許兄,不幸料中。”
“真有這樣的宗門?”
“昊天門。”法空淡淡道:“門主便是大雲之人,整個昊天門都是心向大雲的,而且這個昊天門很狡詐,與祈月殿的其他人並沒有瓜葛,甚至也與神風騎沒有瓜葛。”
“那……”
“昊天門單獨向大雲的兵部尚書負責,當初由一個大雲頂尖高手收服了這昊天門,從此之後,死心塌地的投向大雲,已經有二十多年了,比祈月殿稍晚一些。”
“該死!”許志堅臉色陰沉。
他最痛恨這種叛徒。
法空道:“你們先前還真找不到他們的證據,後來是昊天門內部分裂,爭奪門主之位,才爆發出來。”
看許志堅如此陰沉的臉色,法空笑道:“沒必要如此,都是難免之事,視若平常便好。”
“我做不到視若平常。”許志堅沉聲道:“如此喪心病狂,人人而得誅之。”
“這件事還要捂着,不報給朝廷?”法空道。
許志堅緩緩搖頭。
法空道:“那隨你吧,還有,你的禇師妹有危險,還是儘快回去一趟吧。”
“禇師妹?”許志堅臉色微變。
“被人伏殺。”法空淡淡道:“她心思細膩,心計也不少,可惜,經驗缺乏,被有心人埋伏擊殺了。”
許志堅臉色憂急:“什麼時候的事?”
“三天之後的晚上吧。”法空道:“她明天應該就會出關,然後想着過來找你。”
“我現在便走!”許志堅忙道。
法空點點頭:“越早越好,不過你可以試着躲在暗處,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埋伏,然後趁機一掃而光。”
他說着話,從懷裡掏出一塊潛龍佩:“遮掩住你的大宗師氣勢,爲了你的禇師妹,就暗算一回別人吧。”
“……好。”許志堅顧不得太多,心中憂急,抱一下拳轉身便走。
徐青蘿恰在此時進院子,看到許志堅往外走,忙道:“師伯……?”
“繼續練前面的幾步,我回來之後繼續築基。”許志堅沉聲說道,腳已經邁出了院外,一眨眼不見蹤影。
徐青蘿疑惑的看看法空。
法空道:“別偷懶,練功去,淨瞎分心!”
“我不是關心師伯嘛。”徐青蘿忙跑開了。
法空笑着搖搖頭。
這位禇秀秀如今武功大進,覺得不會成爲許志堅的拖累,甚至覺得能與許志堅並駕齊軀。
看到了許志堅的進境會讓她絕望,徹底熄了追趕的心思。
他再次摸出那串神臨珠,臉色忽然微微一變。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神臨珠看看,雙眼忽然變得深邃,凝視神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