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真真搖頭笑道：“師兄果然在謀算九元聖教。”
法空道：“九元聖教現在還有教規束縛着，如果一旦羣龍無首，麻煩無窮，……師妹可有興趣？”
“我——？”寧真真一怔。
法空笑道：“扮成莫幽蘭，已經讓師妹你掌握了假扮他人旳精髓。”
“那我要接着扮成誰？九元老人？沒那修爲。”寧真真搖頭道。
法空道：“祝玉泉。”
“男的？師兄，我能扮成男的？”寧真真蹙眉沉吟，最終搖搖頭：“恐怕不成吧？”
小如意神功再神妙，也不能改變性別。
男的再怎麼變，也仍舊是男的，女的也一樣，相貌骨骼再怎麼變化，仍舊是女的。
法空笑道：“祝玉泉俊美非常，原本便是男生女相，你假扮起來並不突兀，也不會有什麼破綻。”
“這個……容我想想。”寧真真黛眉輕蹙。
她猶豫不決。
既覺得這是一個很刺激的挑戰，也覺得困難重重，九元聖教的少教主啊。
玉蝶宗的名氣在於弟子們美貌，而且個個嫁得極好，或位高權重或名重一時。
就是靠山多，撐腰的多。
而九元聖教則不然。
九元聖教是真正的實力強橫，與神劍峰等六大宗是一個級別的頂尖宗門。
可能實力稍有不如，也相差不大。
法空道：“這九元聖教的教主可不容易，一旦九元老人死去，九元聖教的靠山與威懾失去，必將遇到圍攻或者反噬，如果你不能立下威，九元聖教便要面臨被滅之局。”
“這般邪宗，滅掉豈不正好？”寧真真不解道：“九元聖教弟不值得救吧？”
她絕對不相信是法空大發慈悲之心。
法空道：“九元聖教的邪，與其他邪宗的邪又不同，並不是邪惡，而是瘋狂，只要九元老人一句話，那便赴湯蹈火再所不惜，甚至毀天滅地也一樣。”
寧真真點點頭。
法空道：“如果武林各大宗去滅九元聖教，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的，絕對討不了好。”
寧真真繼續點頭。
九元聖教的底細自己很清楚。
個個以死爲榮, 渾不怕死, 而且精通玉石俱焚的招數, 這些傢伙很難殺的，發威的殺傷力與破壞力也遠超自身實力。
真要殺紅了眼，武林各宗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滅掉九元聖教。
法空道：“真要如此, 恐怕整個大永武林的實力都將嚴重削弱。”
“大永削弱好像也沒什麼吧？”寧真真道。
大永再怎麼說也不是大乾，大永弱一點兒對大乾未必不好。
法空道：“現在大永與大乾結盟一起對付大雲, 大雲深不可測, 說壓過大雲還言之過早, 讓大永變弱，倒黴的還是我們大乾。”
“大雲還有餘力？”寧真真聽出法空言中之意, 皺眉道：“現在看大雲已經疲態盡顯了。”
法空搖搖頭：“大雲的力量可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些，萬神之都啊，底蘊之深超乎想象。”
大雲朝廷對武林相當於放養, 野蠻生長, 大乾與大永則是圈養, 一目瞭然。
野生的總比家養的生命力強, 更蓬勃也有更多驚喜，大澤之中有龍蛇。
當然也需要朝廷有更強的威懾, 否則會危及朝廷。
這也是大乾與大永的顧忌。
寧真真蹙眉沉吟不語。
她想要好好想清楚，尤其是扮作祝玉泉的樣子接掌九元聖教。
法空笑道：“扮成九元聖教其實比你扮成莫幽蘭更輕鬆，雖然看起來更危險, 可壓力反而更小。”
他知道寧真真感受到的最大壓力來自於什麼。
“嗯。”寧真真輕頷首。
扮成祝玉泉，可以放開手腳, 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師妹可以仔細想，不急的。”法空笑道：“此事不是短時間就能有結果的。”
“嗯, 我會好好想一想。”寧真真慢慢點頭。
柔和的燈光下，寧真真絕美的容顏更增了幾分美麗。
法空欣賞着她的美麗, 品着茶茗，慢悠悠說起這兩天的事，還有一些奇聞秩事。
他腦海裡有太多人的記憶，論見識之廣博，當世無出其右。
寧真真聽得津津有味。
喝過兩盞茶後，兩人再動手一番，切磋武功, 讓寧真真保持不斷的精進。
徐青蘿與李鶯他們都在精進不休，寧真真如果鬆懈，很快會被追上。
到時候，她臉上無光。
——
大永是烏雲密佈, 夜空低沉。
大光明峰卻是皓月當空。
月華如水，明月皎皎在天，與懸浮在天空的那顆光明之心交相輝映。
許志堅的小院裡，法空與許志堅正坐在月下喝酒說話。
他上一刻告別寧真真，便來到許志堅這裡。
法空放下白玉杯，笑道：“這酒不錯，比七天前喝的強了不少。”
許志堅道：“這是一個弟子從大雲返回，順便捎回來的七寶灑，可謂是珍品。”
法空笑道：“當長老的好處呀。”
許志堅笑着搖頭。
他現在身爲光明聖教最年輕的長老，且闖下了赫赫威名，深受光明聖教弟子擁戴。
如果不是他行事公平嚴明，恐怕送過來的就不止這一罈酒了，會有更多好東西。
光明聖教弟子喜好遊歷天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以世間煩擾磨礪一顆光明之心。
會遇到不少好東西。
不過他身爲長老，卻是嚴令，絕不收禮，收禮也只收一罈酒, 多了不收，別的不收。
法空道：“怎麼樣, 鎮龍淵調查清楚了嗎？”
許志堅神情嚴肅下來。
法空也收斂笑容。
許志堅沉聲道：“這一陣子全力蒐集消息，有點兒眉目。”
法空精神一振。
許志堅沉聲道：“鎮龍淵確實是有蛟龍，而且恐怕不止一條，當初從淵裡鑽出兩條，一公一母，被大雲高手合力鎮壓下去，既然有一公一母，恐怕就不僅僅是兩條。”
“只有蛟龍，沒有別的？”法空道。
許志堅緩緩道：“據說，鎮龍淵還出現過武功秘笈，還有傳說，大雲皇帝所練的秘笈，便是出自那裡。”
法空雙眼微眯。
許志堅道：“你可是看出什麼？未來鎮龍淵有何變故？”
法空嘆一口氣，搖搖頭：“鎮龍淵的變數太多。”
他所看到的未來，鎮龍淵每一次都不一樣。
有一次是有蛟龍飛出，形成了一場浩劫。
這蛟龍可不是一般的龍。
武林高手在蛟龍跟前毫無反抗之力，寶刀寶劍在它身上宛如撓癢癢無異，破不開它的皮膚。
軍中的攻城重型弩箭也無法傷到它。
想想便知道它是何等可怕。
最終不是大雲的高手與大雲鐵騎打死了它，打跑了它，是它自己厭惡外面的環境而自己返回鎮龍淵的。
還有一次，鎮龍淵裡忽然有一位頂尖高手逃離，在武林之中攪起風波，引得朝廷圍剿，付出了巨大損失去將其擊斃。
這鎮龍淵透着詭異與深不可測，讓法空極爲忌憚。
自己修爲再強，恐怕也擋不住這蛟龍，如果蛟龍闖過大雲，飛到大乾，甚至來到大雪山，金剛寺恐怕擋不住。
許志堅道：“我懷疑那裡有一座洞府。”
法空慢慢點頭：“很有可能。”
他也有這般懷疑。
“如果真有一座洞府，也無怪乎大雲會一直把高手派到那邊。”許志堅道：“破開洞府，進入洞府，就有可能駕馭得了那兩條蛟龍，再得到洞府之中的秘笈……”
他搖搖頭：“到時候就沒我們大乾什麼事了。”
到時候大乾與大永聯起手來也是不堪一擊的，只能乖乖聽命於大雲。
天下甚至要一統，大雲唯我獨尊。
雖說天下一統未必不好，可大雲成爲勝者卻不會好。
身爲敗者，輕者位低一等成爲下民，嚴重者，甚至會被大雲當成奴隸一般。
法空道：“光明聖教就沒一個高手進入鎮龍淵？”
許志堅搖搖頭：“修煉我們的心法，瞞不住人的，倒是有幾個朋友，消息卻送不出來，……鎮龍淵是與世隔絕的。”
法空點點頭：“越是如此，越是要盯緊了。”
他擡頭看一眼南邊。
正是碧潭島的方向。
碧潭島的天海劍派弟子還在繼續挖掘那劍仙洞府。
這鎮龍淵如果真有洞府的話，恐怕比李丹青洞府更強，傳承有可能比劍仙一脈的傳承更強。
“鎮龍淵的高手太多。”許志堅皺眉：“最好別打它的主意，況且，現在就是誰也不知道鎮龍淵所在。”
“一直沒找到？”
許志堅搖頭：“神秘之極，天眼通也看不到？”
法空搖頭。
許志堅八字眉緊鎖。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一聲清朗稟報：“許長老，胡師兄重傷垂危。”
“人呢？”
“剛剛跑回來。”
許志堅道：“帶過來。”
“是。”
許志堅看向法空。
法空點點頭。
片刻過後，兩個青年擡着一個牀榻匆匆進來，榻上躺着玄袍中年，臉色泛青，已然斷氣。
兩青年臉色焦躁而憤怒，惶恐無助。
法空一道回春咒落下去。
原本已經斷氣的玄袍中年再次開始呼吸。
呼吸先是粗重急促，再慢慢變得和緩悠長。
臉上的青色迅速褪去，慢慢變成蒼白，然後再變成紅潤。
一刻鐘後，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兩個青年趴在牀榻邊，看着他醒來，頓時驚喜的呼喚：“師父！”
玄袍中年相貌俊逸，神情沉肅威嚴，看一眼他們，又看向許志堅，目光最終落到法空身上，在他紫金袈裟與光頭上轉了轉，掙扎着起身合什：“多謝法空大師。”
法空合什微笑：“朱先生，我與許兄親如兄弟，不必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