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神雀盟依舊安定。
整個大千宇宙卻已然陷入了絕望之中。
誰也沒有想到,執法者聯盟的主席亞丁,攜帶大千宇宙幾乎所有的力量,浩浩蕩蕩去抵擋黑暗,卻最終失敗了。
執法者聯盟宣佈解散,亞丁自爆而死,光明大軍全軍覆沒,所有的人都死了。
大千宇宙萬民都知道了這個消息,無數的百姓痛哭,因爲他們知道,出征的良人再也無法歸來了。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啊!
這一下,也不知道多少個家要散去,也不知道多少的人要自刎。
可是這就是現實啊,這就是冰冷的宇宙,殘酷的世界。
它不會憐憫誰,它只會冷冰冰的看着這一切發生,看着生命的絕望。
辜雀太清楚這些了,所以他才如此痛苦。
他的身體更加虛弱,像是陷入了有史以來最可怕的壁障,始終無法走出去。
“夫君......”
媚君對着門喊了一聲,卻又被冰洛連忙拉開了。
她搖頭道:“不要去打擾夫君了,就讓他安靜一下吧,他心裡不好受。”
媚君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夫君不好受,所以想安慰一下他嘛,這都半個多月了,他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見天日,也不與人交流。”
溯雪拉着媚君的手緩步走出,道:“沒關係的,耶梨的雕像在裡邊,夫君有話會對耶梨說的。”
“唉!”
媚君眼眶通紅,道:“想不到耶梨也出了意外,我們待在神雀盟實在羞愧,一點忙都幫不上。”
冰洛道:“你就別這麼說了,都是一家人,夫君也不想聽到這些話。”
“我、我知道了。”
媚君道:“我去找輕靈吧,她心情也不好,自責得很。”
“嗯。”
冰洛苦笑道:“我去找瑪姬和卡蘿琳吧,溯雪正陪着她們,耶梨的事她們很難過,受到的打擊很大,畢竟都相識這麼多年了。”
幾人飄然散去,而屋中,辜雀就看着眼前的雕像。
他看着,就這麼看着,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耶梨很多,忽略了她的感受。
而她,卻又如此敏感。
他唯有抱着這冰冷石軀,低聲道:“我此刻多希望與你一樣化作雕像,什麼事都不必想,也不必去揹負。”
藥水已然沸騰,開始從壺中蔓延出來,滾燙的藥水滴在了白嫩的小手上,一聲輕呼響起。
綠芙兒一哆嗦,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藥壺打開,裡邊是那白色的藥液,散發着濃郁的能量。
她小心翼翼端起,一口一口喂進天眼虎的口中。
藥極爲珍貴,她沒有不捨得,甚至不知道有沒有用。
其實她知道,天眼虎的傷早就好了,只是他的靈魂一直沉寂着,一直不願意醒來罷了。
他爲什麼不願意醒來?
是不是他不敢面對自己?
“他對於你來說算什麼?我看不像是丈夫,更像是一個在你叛逆時期,恰好能帶你掙脫鹿族束縛的角色。”
這一段時間,辜雀的話一直在她耳邊縈繞,每一次都如刀一般刺進她的內心。
她知道辜雀說的沒錯,她知道,自己之所以這般照顧天眼虎,只是在贖罪而已。
贖自己內心的罪,減輕自己內心的愧疚和負擔。
所以這個藥哪怕很珍貴,哪怕沒有效果,她也每日堅持着。
她很痛苦,她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甚至厭惡自己,覺得自己是這般無恥。
可是,她沒有辦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你還沒走?”
一個冷冷的聲音忽然響起,門被推開,一身紅衣的芒大步走了進來。
綠芙兒慌忙站起,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芒皺眉道:“你爲何還不走?”
“我......”
綠芙兒結巴道:“我...我...他......”
她看向天眼虎,而芒已然淡淡道:“你不必擔心他,這是神雀盟,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到他。他是辜雀的兄弟,這裡,所有人都尊敬他。”
“沒有人會欺辱他,沒有人會無視他,沒有人會背叛他,他也不需要忍受任何委屈。”
這些話太尖銳,已然讓綠芙兒眼中蓄滿了淚水。
她想到了很多事,想到了當初天眼虎闖進太古鹿族的次元世界,被打得支離破碎。
“老子不走,老子本來要走的,但看到你這個小妞這麼漂亮,就走不動了。”
“叫你那個便宜老哥打我啊!老子早晚有一天會報仇,嘿嘿!不知道吧?老子的兄弟是辜雀,他要是在這兒,你們都得趴着。”
“你既然受夠了這裡,爲什麼不走?大千宇宙精彩得很,到處都是好玩兒的,你何必在這兒受這個鳥氣。”
“老子帶你走吧!他媽的,去了神雀盟誰也別想裝逼,誰也不能管着你。說句不客氣的話,在神雀盟,老子就是天王,辜雀小子都不敢惹老子。”
一句句話猶在耳邊,她眼淚直流,看向牀上沉睡的天眼虎,道:“我要等他醒來,他醒來,我自然就會離開。”
芒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眼中寒光爆射,森然道:“不錯,你果然心不在他,你果然是終究要走的。”
她搖了搖頭,道:“你不必等他,他是辜雀的兄弟,我會保護好他,也有人會照顧他,這裡不需要你了。”
綠芙兒咬牙道:“不,我一定要留下!我要看他醒來我才放心。”
芒冷冷道:“我知道,你的確只是爲了自己安心而已。”
綠芙兒無法反駁,癱坐在椅子上,低聲道:“辜雀是不是回來了?我聽說大千宇宙敗了。”
芒寒聲道:“他回來了,大千宇宙敗了,但他沒有!”
綠芙兒看了芒一眼,道:“據說他被神獄兵主打了一掌,傷得很嚴重,幾乎死掉了。”
芒豁然轉身,沉聲道:“這些事不需要你來管,辜雀的事,我會管。”
“神獄兵主又如何?他終究還是沒能打死辜雀,辜雀會恢復,也會振作起來。”
說到這裡,她咬了咬牙,道:“一定會振作起來的,無論多久。”
“所有人都會等他,他需要我們的陪伴,需要我們的鼓勵。”
最後幾句,也純粹是因爲芒的感情收不住了。
但她畢竟走了,她不想再看到眼前這個女人。
只是她和綠芙兒都不知道的事,牀上那個身影的靈魂,忽然開始波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