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李肆跨步走出營帳。
李肆和馬曉志走後,張小乙站起身來,嘆息的衝着牛忠說道:“多事之秋,不該這麼逼迫李大人的,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可擅自做主。”
“屬下是不服氣,姜正咄咄逼人,更勝當年,若不是您心念舊情,如今這禁軍將領怎麼可能有他一位?沒想到居然還敢反口咬人!”
張小乙皺眉微微發怒:“這樣的話我不想在聽見第二次,你隨李大人趕赴咸陽,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給我爛在肚子裡面。”
“屬下遵命。”
禁軍內。
現在蕭強真是有心無力了,他畢竟不是禁軍內最高官職,之前領兵在外也就罷了,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此時回到咸陽,他就沒資格管姜正了!
眼下他是真的麻爪了,見到李肆說什麼?
說我沒有看管住兩名犯人,還是說我沒看管住姜正啊?
人沒死,怎麼都成,都能彌補。
可這人一死,那還說個屁啊,肯定是血債血償啊!
這可是隱龍衛的規矩,自隱龍衛創立起就有的規矩。
“老蕭,你也太小題大做了,凡事有我,你不用顧慮。”姜正用一副很識大體的口吻衝着蕭強說道。
蕭強瞥了一眼還跟沒事人似的姜正,回道:“顧慮?人都被你殺了,我還用顧慮嗎?”
“兩個犯人而已,還值得你這樣?我知道你肯定有事瞞着我呢,不願意說就算了。”
“去你孃的,你趕快收起你的小心思吧,如果是其他犯人肯定不值得,可他們是隱龍衛的人,是隱龍衛首領親自在禁軍中安排的棋子,交給別人我能放心嗎?大王能放心嗎?”
“隱龍衛是厲害,可不能因爲是隱龍衛的人就藐視軍法吧,你可以問問衛兵,你知道那兩個犯人在軍營中說了什麼嗎?”
蕭強一聽姜正的辯解,腦瓜仁都跟着疼了起來,在蕭強眼中,姜正的話現在全是辯解,給自己的愚昧無知做辯解。
“我不聽他說了什麼,哪怕他是辱罵了大王,你我也不能私自做主斬殺隱龍衛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禁忌和干係,怎麼就這麼魯莽呢!”
姜正撇着嘴:“軍營內,軍法不是天大?我從軍數十年,還是第一次知曉。”
“行了,天色已晚,先歇息,明日清晨你帶兵去邊郡跟孫傳智換防,不用太大多人馬,帶幾個隨從就是了。”
聽聞後,姜正心中一動,覺得這是個避開風頭的好主意,但是依舊死要面子:“邊郡孫傳智守的好好的,我去幹什麼?我不怕,老蕭你不用顧忌我!”
“這是軍令,你逼着我要去請統領發虎符?”
蕭強拍案而起,氣呼呼的訓斥道:“你什麼時候能好好認清楚自己,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就都是別人的原因嘛?就都是別人嫉妒你,家世比你好?你自己就一件事都沒做錯?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知道了。”姜正喘着粗氣悶頭答應了一聲,顯然,他很不喜歡蕭強用命令性的口吻跟自己說話,所以表現的極度不服氣。
“惹了別人你還能活幾天,惹了隱龍衛,誰能保得住你啊?趕緊回去收拾收拾吧,明日一早就趕緊滾邊郡去。”
蕭強不解氣的又追罵了一句,隨即叉着腰快步走出了營房。
……
在馬曉志拿到虎符的那一刻起,就沒耽誤時間,迅速開始調兵遣將,準備出發咸陽。
而李肆卻去了護龍衛的營房,他太知道那些小手段了,他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同時李肆也是真的想不通姜正爲什麼這麼做,心裡窩火的不行。
無端的挑起矛盾,借題發揮,好似大義凜然,實則卻背後下手,什麼髒招都用。
護龍衛營房內,李肆私下見到了魏老三等幾名心腹。
“我要去咸陽。”
魏老三雙手環胸,沉思半晌後,嘴角一咧:“去了就和禁軍撕破臉了。”
“他不講情,我也不講義了,有幾個人,老三還得麻煩你解決。”
“大人,你我之間,不說麻煩。”
李肆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來,環視了一圈姚義,魏老三以及馬曉志等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裡有我,你放心就是了。”魏老三很明白李肆的意思,所以直接插了一句。
李肆嘴角掛着邪笑,仰起頭來:“你該到自己獨立面對的時候了,曉志和我走,其他人萬事聽老三的。”
話音落,李肆大步走出護龍衛營房,穿着盔甲,在雍城內獨自行走,步伐穩健,器宇不凡,宛如天子巡視一般。
有人說,當你不瞭解一個人的時候,會產生懼怕、拘謹和莫名矮半分的情緒,但其實這就是小說和電影中的藝術提高,現實生活中遠非如此。
因爲你只有對這個人瞭解的越多,纔會產生以上的幾種情緒!
就拿李肆來說吧,如果你不知道他如今在大秦的勢力有多麼龐大,那平時遇見,你最多也就認爲他是一個稍微有氣質的男人!
因爲誰也不能窺得天機,他也不是用眼神就能殺死人的二郎神!
可當你見識到了他如今的手段和勢力後,就會心生畏懼,甚至被他盯上後會夜不能眠。
比如現在的姜正,他就睡不着了,甚至有過提前去邊郡的想法,可又是礙於情面,強忍着。
跟他一樣想法的就是蕭強,今夜對他來說太長了,他知道隱龍衛會報復,可不知道會從哪裡發難,更不知道會是誰來“叫陣”。
所以,他更加的忐忑,因爲這裡是他的駐地,但凡出了一點問題,那他都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將軍我覺得您不用太過擔心,這是哪裡?這是咸陽啊,我們在這裡虎踞多年了,就是隱龍衛要來,那是不是也得按照我們的規矩行事?”
“姜正將軍是有過錯,可這個過錯說有就有,說沒有他就沒有,軍法無情,這四個字誰不清楚啊?隱龍衛就是找來了,咱們也是有話說的。”
衆人紛紛獻計,說的都很現實,道理確實是如此,可這道理裡面卻少了一絲絲人情味,不像是同盟了,而是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