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也不過是做困獸之鬥而已,他們的人數並不多,這證明我的猜測沒錯,只不過他們的裝備和戰馬都太過精良。”謀士面露凝重:“要不,明日我們照常攻城,看他如何應對。”
“這……這不妥,敵軍準備充足,以逸待勞,我軍卻剛剛敗了一場,軍心不穩,這怎麼能攻城呢!”趙將軍直接否決了謀士的辦法。
謀士極力的勸說:“他們的人數並不多,肯定是虛張聲勢,而且我們需要一場大仗來穩定軍心,不然用不了幾日,我們的士兵就都跑光了,時不待我啊,如果不能儘快攻打下南陽郡,我們……”
“好吧,明日我便點將攻城!”趙將軍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南陽郡內。
畢竟是大勝了一場,李肆便弄了一場慶功宴。
所謂的慶功宴很寒酸,不過是一些家常便飯而已,連酒水都沒有。
這是李肆下令的,大戰在前,喝酒說不定就會誤事,此刻以茶代酒也沒什麼不好。
“咚咚咚。”
就在李肆等人吃的正香的時候,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李大人,大王召您過去問話!”趙忠這老東西過來傳旨了。
李肆隨着趙忠一路前往,卻不是去太守府——秦王政在南陽郡的落腳點,而是去了南陽郡城牆之上。
來到南陽郡城頭之上。
只見秦王政被禁軍士卒簇擁在最中間。
下一刻,秦王政不顧衆人的反對撥開人羣,一臉鎮定的走到城頭邊上,面對着城下準備攻城的敵軍。
賊軍一看秦王政的衣着,便知道他是秦國大王,頓時整個隊伍都有些騷亂了起來。
這時,李肆走到了秦王政的身旁。
“李愛卿,敵軍勢大,我們該如何是好?”秦王政眉頭緊皺。
李肆一愣:“大王,以南陽郡的城牆,對方攻不破的,只要我們堅持住,援軍一到,這些賊軍不過是土雞瓦狗!”
“可在這之前,朕只能眼睜睜看着我大秦子民受罪嗎?”秦王政狠狠一拳砸在城頭。
秦王政指的是城下被賊軍抓來的壯丁,這些人都是南陽郡附近村落中的男丁,被賊軍抓來充當奴隸和炮灰。
此刻,大批的壯丁正被賊軍驅趕着製作簡陋的工程裝置或挖戰壕。
不時有扛不住日夜勞累的壯丁倒在地上,隨後便迎來了賊軍的一頓鞭子,身體好的挨一頓鞭子還能爬起來,身體差一點的直接就成了一具屍體。
草菅人命、人間煉獄一般的場景,也難怪秦王政看的如此憤怒。
李肆的心中也燃燒着一團怒火。
但他知道,不能衝動,一定不能衝動!
之前的一次偷營,已經是利用了賊軍的馬虎大意,饒是如此,他們護龍衛也折損了不少士卒——當然了,賊軍比他們的傷亡更大。
奈何賊軍數量是護龍衛的好幾倍啊!
現在賊軍已經有了防備,偷營之事可一不可二,否則就是送死。
爲今之計,只有靜待攻城。
時間終歸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不過,還沒等賊軍攻城,南陽郡城內又出事了。
那時,就在衆人要簇擁着秦王政離開城頭的時候,秦王政本人卻不樂意了。
“放開朕,朕不走,朕要讓大秦的將士們知道,他們誓死守衛的陛下和他們在一起!”
衆人一看秦王政的倔脾氣犯了,全都束手無策,這位可是秦國大王,他不願意做的事還能有人強迫他不成?
可現在在城牆上太危險了,說不定現在就有賊軍的神射手張弓拉箭瞄準着他呢。
這要秦王政真出點意外,那大秦可就徹底亂套了。
正當衆人僵持住的時候,突然小桂子挎着腰刀氣喘吁吁的跑了上來。
“不……不好了,城內有人譁變!”
此言一出,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譁變!
這本身就是讓人不敢相信的一場暴力衝突,更何況現在賊軍還在準備攻城!
內憂外患啊!
南陽郡風雨飄搖!
【什麼!】
【城中譁變怎麼守城?一旦蔓延開來,南陽郡必破無疑啊!】
李肆震驚無比。
秦王政也被嚇得面色發青:“李愛卿,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肆隨即將目光掃向小桂子。
小桂子努力嚥了一口唾沫:“是一些城中百姓,說是糧店中的糧食之前都被南陽郡太守給搜刮乾淨了,現在不少人都買不到米糧,全家都在餓肚子,不得已聚在一起譁變了!”
李肆一聽,反倒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賊軍的間諜入城操控的,如果只是百姓,說不定還能安撫!】
秦王政心中一動。
這叛逆看來有主意了,倒不如此事交給他去辦?
“李愛卿,你來跟朕說說,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應付此次譁變?”秦王政打定了主意。
“立刻賑濟災民!”李肆毫不猶豫。
“災民?”秦王政一愣。
旁邊所有人都是一愣。
“李大人是不是搞錯了,一羣譁變的刁民,怎麼回事災民呢?”趙忠尖銳的聲音,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譁變?什麼譁變?下臣沒有看到譁變,只看到了一羣請求朝廷賑災的災民!”李肆一字一頓的說道。
“可……”趙忠還想說什麼,卻被秦王政一眼瞪過去,一哆嗦立刻閉上了嘴。
也難怪衆人詫異,畢竟秦國律法嚴苛,竊鉤者誅,更何況是譁變的亂民?此時調一隊禁軍去屠了他們,也沒有任何官員會覺得太過了。
能夠跟得上李肆思維的只有秦王政一人。
屠了這羣百姓容易嗎?容易。
但是想過後果沒有?那將會失去整個南陽郡的民心,萬一有人裡通外敵,或是關鍵是的時候使壞,那損失可就大了。
但偏偏秦律森嚴,對於各項罪名都有嚴格的規定,作爲朝廷,是天然的律法尊嚴維護者,是斷然不能明面上不尊重律法的。
因此,那倒不如一開始就別把這件事定義爲譁變。
災民,總歸是沒罪的。
秦王政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問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災民應該如何處置?”
災民?
李肆腦子開始飛快的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