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來嘍!”
聽到林楓的話,三人都如釋重負,暗暗地長出了一口氣。
一道道王綰和李斯從未見過的菜餚被擺上桌,這些驚喜相比較今天的驚嚇已經不算什麼了。
“老鄭,這是我自己釀的酒,你嚐嚐,絕對比你以前喝的酒要烈。”說着,林楓端上了剛剛啓封的自釀“五糧液”,在這之前林楓都沒有試嘗過。
林楓給在座的三人斟上,一泓帶有清香的細流自壺中流出。
嬴政三人端起酒觴,望着觴中遠比當下所有美酒都要清澈的“五糧液”,酒香撲鼻而來,還未飲便已陶醉了。
“如此清香,聞所未聞啊,小林先生釀的酒一聞便知是好酒”
王綰和李斯也如小雞啄米般不住點頭,用眼角餘光看嬴政怎麼還不喝啊,肚裡的酒蟲都被勾出來了,嘴角都快忍不住地流口水了。
嬴政一飲而盡,王綰和李斯看到嬴政飲下,迫不及待地仰頭灌下。
“咳咳咳。”
剛把酒喝下,三人便面紅耳赤,差點一口噴了出來。
“這酒怎麼…咳…這麼烈?”嬴政邊咳邊說道。
王綰和李斯抓緊飲茶強壓住酒的烈勁。
林楓一拍腦門,忘了自己釀出來的都是些高度數的酒了,古代釀酒技術與後世比不夠精細,沒有蒸餾的工序,所以度數並不高,他們喝起自己釀出的高度酒才覺辛辣苦澀。
林楓略帶歉意地說道:
“忘了說了,這酒度數比較高,得慢慢品。”
林楓把酒斟上,嬴政三人又慢慢細細品嚐起來,慢慢地適應了“五糧液”的口感。
“此酒入口辛辣,口感香醇濃厚,真是好酒啊。”嬴政讚歎道。
“這酒後勁很足,老鄭你慢點喝,不然一會兒可就喝多了。”林楓說道。
嬴政本就喜愛飲酒,如今遇到這等烈酒,簡直如獲至寶,加上林楓這麼一說,嬴政心中便有些不服,他對自己的酒量還是很有數的。
“小林先生是信不過我的酒量?我老鄭走南闖北,什麼烈酒沒喝過。”
林楓一聽,腦門上無數黑線落下,本來善意提醒的話看來起了反作用……
林楓只得岔開話題:“別光顧着喝酒,快吃菜,這幾道我剛發明的新菜你們嚐嚐。”
王綰和李斯這才注意到,桌上的菜餚自己竟從未見過,而且看起來色香味俱全,嬴政也被林楓的話吸引了注意力,望着桌上的菜餚,食指大動,三人大快朵頤起來。
已經品嚐過多次林楓手藝的嬴政已習慣了這等美味,初來乍到的王綰和李斯只覺自己這等美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也不顧嬴政在旁,兩人狼吞虎嚥起來。
桌上四人一邊品嚐着美食,一邊推杯換盞,“五糧液”後勁猛烈,不一會四人都有些暈暈乎乎。
幾觴酒下肚,王綰和李斯總算有些放開了。
李斯率先開口問道:
“掌櫃的,我們也算見識頗多了,今天這幾道菜可是從未見過啊。”
“只聽老鄭說過,你這裡的菜餚別具一格,今日一嘗果真非凡。還有這酒,我們都是做天下生意,走南闖北可從未品嚐過這等美酒。”
說道“老鄭”兩字的時候,李斯還專門向嬴政投去歉意的眼神。
林楓心想,我總不能和你們說這是系統送的?這些菜在兩千多年後的現代只能算是家常菜了,還有這酒你們當然沒嘗過,這蒸餾的技術得一千多年後纔有呢。
“這是獨門秘方,不便細說。”林楓打了個哈哈,這事就算過去了。
李斯也明白酒菜的秘方這是看家的技藝,也就不再追問,又從其他方面打探林楓的底細,從山河萬物到市井流言,無所不問,無所不談。
論起談天說地,講古論今,作爲極愛歷史網文小說的林楓可就來了興趣,也不遮掩地與李斯高談闊論起來。
李斯早年遊學,見識豐富,在與林楓的交流中卻驚奇於這個客棧掌櫃的博識。
而林楓只當這老李喜歡談天說地,自己作爲歷史網文的愛好者,正史野史也不用分辨,把後世傳的說出來就夠唬住人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嬴政見到林楓竟是什麼都懂一些,也暗暗稱奇他的博識。
“正巧,最近又有令自己心煩的事情,說出來聽聽小林先生的意見。”嬴政這般想着。
“小林先生,我又有一事想聽聽你的見解。”
嬴政插話,李斯只得乖乖地豎起耳朵聽着。
“老鄭你跟我還客氣什麼,你說就是了。”林楓笑嘻嘻地說道,邊說邊又攬上了嬴政的肩膀。
一旁的王綰和李斯嘴角一陣抽搐。
“上回你說應該用皇帝稱號,陛下果真稱始皇帝了,看來小林先生的想法與陛下是一樣的。”
“你說現在天下一統了,陛下會不會把自己的兒子派出去分封呢?”
嬴政看似風輕雲淡地把話說了出來,其實內心隱隱有些期待。
此事早在六國尚未全滅之時已經縈繞在嬴政心頭,天下大勢已不可阻擋,大秦必將一統天下。
而一統天下之後該怎麼治理卻是懸而未決的事情,如今六王畢、四海一,這就成了迫在眉睫的問題。
饒是今日已經被震驚到三觀碎裂的王綰和李斯,聽到嬴政的話已然驚駭不已。
原來“皇帝”的稱號是這個年輕掌櫃的主意,更要命的是,陛下居然真的很誠懇地想了解他對於分封與否的看法。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只剩彷彿自己這幾十年白活了的神情。
林楓喝自釀的“五糧液”後勁兇猛,已經有些暈眩,沒有注意他們的神情變化,只是苦笑道:
“老鄭,你還真敢問吶。”
“雖說咱們大秦言論相對自由,沒有禁止談論國事,可你的問題也太敏感了。”
嬴政認真說道:
“我們原是做大秦與六國之間的生意的,如今天下歸一,總得了解下一步錢怎麼賺吧。”
“再說,這裡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林楓看他說的真切,而且酒勁有些上來了,便灑然一笑,說道:
“行吧,既然老鄭想聽我就說說。”
“分封是不可能分封的,分封的弊遠大於利……”
林楓話還沒說完,一旁的王綰坐不住了,身爲丞相的王綰一直都是推行分封制的支持者,他開口道:
“我認爲應當分封,如今山東六國初定,暗潮洶涌,六國的餘孽們蠢蠢欲動,如果不把皇室子弟分封至各地,無法安定地方。”
“皇子們都是始皇帝的骨肉,定然能爲始皇帝安定天下!”
林楓抿了口酒,搖搖頭說道:
“此言差矣。”
“周王室把天下都分封給了後代、功臣們,當初周武王肯定也是想讓子孫後代和功臣們保衛周王室,以爲他們穩定可靠。”
“一開始,諸侯們還臣服王室,隨着王室漸衰,不就一個個地稱王稱帝了嗎?”
“他們相互攻訐,致使天下大亂,如果周王室不分封,我大秦還得不到這天下呢。”
“要想大秦千秋萬代,絕對不能分封,分封只從眼前有利,長遠看必定天下大亂!”
林楓心想,秦朝二世就亡了這話我也沒法說,也不敢亂說,不然被有心人聽去自己可就要倒黴了。
林楓的話讓其他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他的話雖然有些放肆,但卻條理清晰,極具說服力。
“那該用什麼制度?山東六國該如何收服安定呢?”王綰不死心地問。
嬴政和李斯也豎起耳朵仔細聽林楓的回答。
“就用郡縣制,選賢任能,讓賢臣們去治理。”
“至於六國的人們,一手胡蘿蔔,一手大棒,肯定能收服。”林楓打着酒嗝說道。
“君爲舟,民爲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嬴政三人聽到他的話全都兩眼放光,看向林楓的眼神甚至夾雜着絲絲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