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後面傳來的命令,正在同樣大喊着撤退的幾個小首領,嘴角也只能是無奈的苦笑。
現在在斜坡之上有着足足一萬人,現在都在混亂當中擁擠在這一片不過幾百步長的斜坡之上。
頭頂的箭鏃不斷的落下,軍卒們一片片的倒下,中間這痛苦的嘶喊聲不時的從混亂的人羣中傳出來,這裡是戰場,誰也管不了誰。
“撤!撤!”不斷有人大喊着撤退,他們一個個紅着眼睛,但是卻也無能無力。
在很多步卒的面前是策馬回奔的騎兵,這些騎兵都是最開始沒有拋棄戰馬的匈奴人,他們此刻完全被嚇破了膽,臉色慌張的勒馬轉向。
這些有着戰馬的騎兵,爲了能夠儘快的脫離山頂上的射擊範圍,甚至是毫不顧忌的朝着自己同伴用戰馬踏了過去。
沒有了戰馬的人只能這樣哀嚎着被自己撞死,或者被戰馬踏碎在了地上,不斷的有人對着騎兵們叫罵,但是此時爲了逃命,誰能估計其他人的感受?
撒拓咬緊了牙關,雙眼充滿了血絲,現在他看出來了,這些木攔柵根本就不是用來抵禦騎兵衝擊了,而是用來限制已經衝上山坡的騎兵向後面撤退的。
先前這些看起來毫無作用的設備,現在完全就像是一道道從斜坡裡面伸出來的斜刺,讓大批的放棄戰馬步戰的軍卒,和前面騎兵們完全擁擠在了一起,誰也別想退出來,在時間就是生命的戰場上,這樣的情況簡直就是自殺!
“首領你看!”
就在撒拓滿是悲憤的時候,他的左右突然擡起手至,用着一種極爲驚駭的聲音喊道。
撒拓惱怒的順着左右手指方向看了過去,頓時瞪大了眼睛,聲嘶力竭的喊道:“不要啊!”
而後,又是一道巨響劃破了天空,無數的紅色光點如同被擠爆的雪球一般,它們拖着長長的濃煙劃過匈奴軍陣的頭頂。
燃燒的火球在撞擊在地面的那一剎那,從中間發出一聲迸裂,紅色的火煙四散崩碎,數名騎兵被濺射的額火焰粘上,連人帶馬都成了火球,然後他們發出一陣陣淒厲慘絕的喊叫聲。
被點燃的戰馬更是四處逃竄,然後將更大的地方點燃。
這無疑正好集中匈奴人的致命點,因爲他們全部擁擠在這裡!
這一切轉變的太快,完全脫離了所有人的常識,就這一會的時間,上百個拖着長長濃煙尾巴的火球,已經如同從天而降的死神,向下方擁擠成團的匈奴人當頭砸下,無數的火光和爆炸就像一個個巨大的光圈,在大地上傳播這死亡的絢麗。
“真是絕美啊!”秦夜站在石頭堡的塔樓上,低聲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他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脣,目光如電的打量着正在火海中的慌亂潰散的匈奴人。
這東西是他搗鼓出來的新鮮玩意兒,上次他還在草原的時候,因爲嬴政自己巡視完了隴西,系統獎勵了一座露天石油。
但是沒有說這座露天石油在哪裡,就在前幾天秦夜還在新秦的時候,擦發現這露天石油竟然就在秦朝以西不到百里,黑乎乎的原油就這樣在草原之上,都快形成了湖泊。
有這樣的好東西,秦夜當然是需要的,便直接和蒙恬說了一下,並且親自演示了一番,原油是怎麼樣通過明火點燃的!
但是今天,秦夜靈機一動弄出了一個新玩法,那就是用雜草和布匹把石頭包裹在一起,用原油塗抹在外表,再用砲車投出去。
這樣的效果雖然是第一次用,但出人意料,這樣的效果很是不錯。
這種火油彈炸開在擁擠成一團的匈奴人中間,突然迸裂開的巨大光圈,每一次正當,都形成一道從中間向四周散開的紅色火圈,燒的匈奴人雞飛狗跳。
那些原本看上去毫無作用的木攔柵,此刻完全就像深深扎進撤退部隊體內的利刺,讓所有人都擁擠在了一起,只能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唯一能讓匈奴人感到慶幸的是,對面的弓箭手太少,儘管箭鏃很是強勁,但是這麼多人堆疊的情況之下,往往只能射穿外面一層,對內部人羣傷害有限。
但僅僅只是這樣,也讓匈奴人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丟下了近五千多具屍體,鮮紅的血液順着斜坡流了下來,顯得觸目驚心。
如果不像全軍被敵人一層層的用箭鏃殺掉,現在撒拓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騎兵扯下來,讓人數衆多放棄戰馬步戰的軍卒們佈置在外圍。
雖然匈奴人的甲冑不行,但是好歹不少人手上都有盾牌,如果能組成盾牌,能夠抵擋大部分弓箭的射擊,那麼以一部分留在這裡作爲代價,換取大部隊的撤離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撒拓一咬牙對着自己身後的左右說道:“全軍撤退!全部都撤!”
“嗚嗚!”
隨着短促的號角聲響起,那些擁擠在山道上的放棄戰馬的部族們,開始有了目標開始這移動起來,只要集體有了目標,那麼很快的就空出了不少地方,可以讓騎兵迅速的從擁擠步卒羣中脫離戰鬥。
“呵!想跑?”
看着下方王廷軍似乎要壯士斷腕,秦夜嘴角冷笑,朝着身後的左右打了一個手勢。
瞬間,在石頭堡內的嗚嗚號角聲也響了起來,秦夜埋伏了許久的弓弩手此時到了發揮作用的時候,他們紛紛冒出了頭。
“一百五十步斜坡!連續急射!”
“放!”
唰唰唰!
四千張步卒腳弩激烈震動的弓弦被放開,同時發出一陣撕裂空氣的轟鳴聲,聽得人牙齒一陣發酸。
天空突然暗了下來,擡頭看去,四千支箭鏃在天空形成一片烏雲,剛開始的時候在,那烏雲還是很慢,等到了俯衝的時候,銀亮的箭頭如同暴雨一般擊打在了王廷軍陣當中。
瞬間將一隊正在人羣中慌亂撤退的騎兵淹沒。
噗嗤!
銳利的弩箭從這王廷軍騎兵頭上,身上,腿上,只要是能夠射穿的地方射了進去,箭鏃覆蓋下的整片區域爲之一空,連人帶馬在頃刻之間被插滿了箭鏃。
數百名騎兵的屍體,隨着倒下的戰馬,他們的屍體也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一名鮮血淋漓得王廷騎兵掙扎的想要爬起來,立即又被數支箭鏃射中,然後死的不能再死!
“不!這不可能!”
撒拓雙眼血紅的看着眼前這一幕,他瞪大了眼睛,張着嘴,如同一直被人捏住脖頸的鴨子一般,一臉的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燦烈的景象。
打仗打到這份上,儘管他再蠢也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一個陷阱!
冷汗,大顆的冷汗從撒拓的額頭上滾落下來,他現在知道對面的人是誰了,這樣強勁的箭鏃,還有冒出火花的不明物品,這一切都像極了幾個月前遇到的那一隻大秦的部隊!
忽然,一道轟隆的戰鼓聲證明他他心中可怕的想法,最爲絕望的猜想,便是在他的眼前一一實現。
一道濃重而滿是殺氣的黑線出現在對面斜坡的頂端,那是騎兵!大秦的騎兵!
“騎兵!!!騎兵!!!!”
淒厲的慘叫聲再次劃破長空,像眼前的王廷軍宣告着大秦鐵騎出現!
整個斜坡的地形此刻在撒拓的眼前已經完全展開,對方一環套一環的攻擊,讓他除了悲憤就只能無奈和淒冷,對方根本就是再用貓戲老鼠的辦法,不斷的戲弄着自己,從一開始的撤退到現在突然露出的猙獰,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
對面的將領到底是誰!爲何這麼熟悉!
撒拓死死的看着對面的秦軍,雙眼的怒火讓他恨不得把對面秦軍將領給活活剝了皮!
眼前的這一片斜坡,無疑是一個最有利於騎兵衝擊的巨大開闊地帶,那些原本還有點阻攔能力的木攔柵,已經被慌亂向後撤退的王廷軍衝擊的七零八落,再也沒有任何阻擋的能力。
在全軍混亂的情況之下,遭遇一直養精蓄銳的騎兵從高出發動集羣衝擊,就是傻子也知道是什麼結果,就算不被戰馬撞死,也會被無數的馬蹄踏成碎片!
撒拓居委沮喪的看着自己麾下的竟然部隊,此刻就像是等待着被屠宰的羔羊一般,擁擠在這片並不大的山皮之上。
“唰唰唰!”
整齊劃一的長劍抽出聲響徹了整個山頂,一把把青銅長劍帶着讓人膽寒的光澤,讓人從內心深處冒出一陣寒氣。
“兒郎們!隨我一同!殺!”高永舉着自己的長劍勒住戰馬,大喊了一聲。
“殺!”無數人都開始大聲嘶吼了起來,兩千名大秦騎兵,從高一躍而下,他們高速的衝向山腰已經完全亂成一團的敵人,飛揚的馬蹄帶着漫天的塵土,風捲着空氣中的血腥味。
一百五十步的距離不過熟息時間,兩千匹戰馬撞進了王廷軍的潰軍當中,帶出一道道滿是血跡的痕跡。
馬上的秦軍揚起手中的長劍,不斷的在在手上揮舞着死神的鐮刀,帶起一道道華麗而絢爛的血色光澤。
長劍飛舞,人頭滾落,王廷軍的屍體如同被收割的稻草一般一片片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