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噲出去了沒多久,就帶着一個黑臉大漢走了進來。
在場衆人都投來好奇的目光,唯有楚陽臉上帶着一抹期待。
要知道歷史上對於周勃的評價,他可是太熟悉了。
周勃自幼弓馬嫺熟,孔武有力。
當年隨沛公劉邦起兵反秦後,歷任五大夫、虎賁令、將軍, 最後封爲威武侯。
後來參加楚漢之爭,攻打趙賁、大敗章平、包圍章邯,屢建戰功。
可以說整個漢朝的建立,周勃都立下了汗馬功勞。以至於劉邦死前曾預言“安劉氏天下者,必勃也”。
更別說他那個把漢景帝耍得團團轉的兒子周亞夫,勞苦功高到蔑視君主的地步,最後竟然被皇帝逼得活活餓死。
只可惜眼下劉邦已經流放到北地修長城了,歷史的車輪因爲楚陽的出現,終究是拐向不同的終點。
看着眼前這個臉上帶着幾分匪氣的大漢,楚陽很難將其與歷史上的那個名將聯繫起來,直到樊噲叫他時,纔回過神來。
“主公,他便是我的好兄弟,周勃,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拜見主公!”
樊噲沒好氣地踢了周勃一腳,對方卻目光灼灼地看着楚陽,道:
“那部兵書真的是你所作?”
“兵書?”
楚陽看向樊噲,後者連忙解釋道:
“就是您讓俺照着上面的法子,訓練家丁的那本,這貨曾經看過幾眼,說著書之人要是沒幾十年的沙場經驗,根本寫不出來,所以……”
樊噲支支吾吾地沒有吭聲,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周勃顯然並不相信這本書是楚陽所作。
“這人倒有幾分意思。”
楚陽暗暗點頭,事實上這本特種兵軍事訓練手冊包含了軍中十幾年的戰術研究,訓練戰法,是一本集衆人智慧結晶的著作,自然不是他隨便能胡謅出來的。
這周勃能看出這一點,並敢當場指出來,確實有幾分過人之處。
“你覺得那部兵書如何?”楚陽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了一個毫無關係的問題。
“自然是兵家鉅著,這部書要是早幾十年出世,恐怕秦國能否一統天下還兩說呢,別的不說,就拿野外生存與斬手行動這兩個項目來說,操作得當的話,也就不會有荊軻刺秦的笑話了。”
周勃微微仰着下巴,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這倒讓他的兄弟樊噲有些懵逼了。
大哥,俺叫你來,是來求主公收留的,你這樣子當衆拆臺,這不是打俺臉麼!
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而其他人臉色卻是微微一變,要知道咱們當今陛下登基之後,對於六國餘孽刺殺相關的事情,是嚴禁討論的。
這周勃居然敢當衆如此放肆,也不知道是這人狂妄不羈呢,還是腦子缺根弦?
對於是否安排這樣的人跟在楚陽身邊,所有人心中都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然而,楚陽卻已經看得清楚,這周勃今天過來顯然是刻意要與他難堪,目的也很簡單,無非玩的是故作驚人之論,引人注意的那一套把戲。
要是換做旁人,或許還真被他糊弄過去了,可碰到他楚陽,就沒那麼簡單了。
想要降服這樣的猛人,一味的遷就討好可是不行的。
必須下重藥才行!
“兵家鉅著?我說這位周壯士莫不是在說笑?這本書不過是本門前輩在玩笑時的隨意之作罷了,我讓樊噲訓練家丁亦不過是遊戲一番,實在登不得大雅之堂。”
“什麼!您……說的是真的?”
聽到楚陽的話,周勃徹底傻在了那裡,之前那桀驁不馴的模樣頓時蕩然無存。
他自幼熟讀兵書,只可惜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當聽說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樊噲擔任泗水郡軍中副將的時候,自然是羨慕不已的。
因此在楚陽面前,他一直刻意凸顯自己的與衆不同,爲的就是能讓楚陽對他另眼相看,甚至委以重任。
但在聽到連如此厲害的兵書都還不過是楚陽宗門的遊戲之作時,不禁自慚形穢起來。
看到周勃失態的模樣,樊噲在一旁着急地直哆嗦,要不是楚陽用眼神制止他開口,他早就跳出來了。
楚陽看着周勃,嘴角帶着一抹輕笑道:
“怎麼,受了這點打擊,就自我否定了?”
“大人說笑了,之前實在是周某太過放肆,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勿怪!”周勃紅着臉躬身致歉。
“有道是千軍易買一將難求,這些兵書你要真的喜歡看,我這裡有很多,不過在我看來,做學問也好,打仗也罷,書讀的再多,也不一定有用。”
楚陽笑着拍了拍周勃的肩膀,一字一句說道:
“在我這裡只有一句話,那便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一切標準!”
“轟隆!”
伴隨着楚陽的這句話,周勃只覺得腦海中閃過一抹金光,彷彿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一下子覺得思路豁然開朗了。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這是每一個帶兵打仗的人都明白的道理。
但如何將書上這些道理落到實處,一直是所有將領遇到的難題。
現在回味着眼前年輕人的話,周勃有了自己的一份感悟。
這些所謂絕妙無比的兵法戰例,不就是經過一次次真實戰鬥的檢驗,總結而來的麼!
想通了這些,只見周勃深深吸了口氣,看向楚陽,一臉鄭重道:
“多謝大人點撥,周勃謹受教!”
“現在還叫我大人?”
“啊?”
看着楚陽臉上的笑容,周勃微微一愣,這時樊噲再也忍不住跳出來,狠狠白了對方一眼。
“還愣着作甚!主公這是答應收下你了,還不趕快叫主公!俺真是服了你了!”
聽樊噲這麼說,周勃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跪在地上,朝楚陽結結實實磕了一個頭。
“主公在上,請受周勃一拜!”
楚陽笑着點了點頭,連忙將周勃扶了起來。
有這樣的人跟在身邊,這一次去咸陽終究是多了一分底氣。
接下來,楚陽又和其他人聊了許多別的事情,唯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蕭若蘭居然想要陪同自己一起赴京,說是想看看國都的商業壞境,想着把寶來閣的業務發展過去。
在蕭何的說和下,楚陽便答應了下來。
正事聊完,宴會正式開始,楚陽和衆人一起聊到天色近晚,才曲終人散。
離別之時,楚陽拉着周勃的人,走到一邊,小聲問道:
“你是否有一個兒子叫周亞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