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她的雙眼剛睜開,便立刻嘶叫了一聲。
嘴裡,長滿了毒牙。
連舌頭,都是蛇的蛇信。
嘶叫了一聲,‘徐鈴’便張嘴朝着劉子昂狠咬而來。
同時,她也張開了雙臂,蛇尾也擺了起來,纏向了劉子昂。
神色瘋狂,毫不留情!
顯然,這不可能是徐鈴的意識。
劉子昂眉頭大皺,二話不說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奮力一扭。
便聽咔擦一聲,劉子昂輕輕鬆鬆的扭斷了‘她’的脖子。
這古怪模樣的徐鈴也沒有強橫的生命恢復能力。
脖子一歪,雙眼立馬失去了神采。
已是死亡。
劉子昂微微嘆了一口氣,將‘她’甩到了一邊。
而後又探手,撫在了另外一個玻璃罐子上。
“徐大小姐?”衝着罐中的人輕聲呼喚了一聲。
沒有得到迴應,劉子昂再度狠狠震動了手臂,破開了罐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在徐鈴這古怪的精神世界裡,劉子昂已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也許,有一年了。
也或許,有十年了。
他已經記不清了。
他的身後,是連綿無盡的破碎玻璃容器。
是數之不盡的人身尾蛇的‘徐鈴’屍體。
數量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以至於後望而去,屍體和玻璃破片似乎連成了一片無窮無盡的陸地!
劉子昂,仍舊沒有找到真正的徐鈴!
而他的前方,也依舊有着數之不盡,似乎永遠都沒有盡的玻璃容器與人身蛇尾的徐鈴。
至於劉子昂。
在這意識裡過了這麼久,他也只是無時無刻的打破容器,殺掉假的‘徐鈴’。
沒有休息過一秒鐘。
這麼多年來,只爲了做一件事。
他的腦海裡也早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找到真正的徐鈴。
當然,這麼久過去了,劉子昂也早就已經氣空力盡了。
可他還是拖着沉重的腳步,一步步挪動。
如行屍走肉。
但腦海中的信念卻又能讓他適合的破開容器,幹掉人身蛇尾的假徐鈴。
容器的炸響與蛇一般的嘶叫不斷傳出。
也是這黑暗空間裡唯一的聲音。
時間,依舊在不斷流逝着。
到了最後,劉子昂已然徹底的麻木了。
不斷透支的體力,緊崩着的情緒,早已讓他身體和心靈雙雙到達了極限。
他隨時都會倒下。
可每每如此,他的腦海裡就會蹦出徐鈴那巧笑嫣然的絕美模樣。
明明也是個陽光積極的人,卻和他一樣,因爲家族的使命,因爲所揹負的詛咒。
不得已只能深沉的活着。
同情、可憐、心疼、拯救,或者說是喜愛也罷。
劉子昂就是鐵了心要把徐鈴救出來。
這也是爲什麼他一定要親自進入徐鈴精神世界的真正原因。
“嘭!”
又是一聲炸響傳出!
......
痛苦!
無窮無盡的痛苦!
在漆黑的意識之中,徐鈴只感覺到不斷有什麼東西通過她身體的各個地方,鑽進她的體內。
這些東西,好像是活的!
一進入她的體內,便碾碎了她的骨頭,絞爛了她的肌肉。
甚至連細胞也全都被破壞殆盡!
粉身碎骨,挫骨揚灰,直達心靈的痛或許也不及這萬一。
在如此痛苦之下,她想要死,想要瘋。
可偏偏那將她全身都碾碎的外來之物又讓他不會死亡,也保持着她的理信!
痛!
如此的痛苦一經出現,便要維持好久好久。
徐鈴想要計算時間,可痛苦佔據了她的全部意識,她根本就計算不少。
或許,這痛苦一出現就要持續好幾年吧!
也可能其實只過了一秒,但極度的痛苦卻讓她覺得這一秒便是幾年。
好在,這痛至極限的苦終有一秒會消失。
可疼痛消失之後,轉而代替的又是更加讓人瘋狂的煎熬。
徐鈴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當她全身最後一個細胞被磨滅之後,她的身體便開始恢復着。
一個個細胞,一塊塊肌肉,一根根骨頭。
都以極爲緩慢,極爲紮實的方式重構、結合並融爲一體。
然而這感覺絕對不好受。
骨血重生,皮肉重構,仍舊是痛苦。
只不過沒有被打碎時地般痛。
然而除了痛之外,還有更讓人瘋狂的感受。
癢!
麻!
粘!
彷彿有無數的螞蟻在體內爬。
這些螞蟻爬進了他的骨頭裡,好像在吸食她的骨髓。
又好像爬進了她的有肌肉裡,吞搬她的肉。
甚至,還像是爬進了她的神經纖維內,爬進了她的細胞裡,爲非作歹。
這種難受之感,足夠讓任何一個人在短短的幾秒裡徹底瘋掉。
可是從徐鈴身體各處鑽進身體內的古怪之物,卻依舊令她保持着絕對的清醒!
而這種感受,一經出現又似乎要維持好幾年!
瘋狂與迷亂,已成爲了徐鈴最爲奢求卻永遠不可能得到的東西。
她想嘶吼,她想咆哮!
可是連這卻也無法做到。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八個字,遠遠不足以形容徐鈴此刻的心理!
而且,遠不止如此。
當徐鈴感覺到最後一寸皮膚被修復之後。
驟然,又有外來之物鑽進她的身體裡。
並,再一次將她的骨血,皮骨以及神經和細胞都碾碎。
碾碎之後,又緩緩歸復如初。
就這樣,周而復始,無窮無盡。
彷彿會到海枯石爛,天崩地裂的世界末日纔會停下吧。
“我,不要不老!”
“我也,不想成爲神啊!”
在這永遠都不可能有盡頭的折磨裡,她只能低低泣訴着這兩句話。
久而久之,她似乎也只會說這兩句話了。
時間、空間。
使命、詛咒?
所有的所有,對於她而言全都沒有了意義。
連絕望,都已經不能在她的心理產生了。
“嘭!”
就在這無窮無盡的煎熬內,徐鈴感覺到自己已徹底麻木,人將不人之際。
炸響驟然而起。
爾後,那無盡痛苦之感隨即消失。
她的身體雖無大恙,可無數個年頭的折磨,卻讓她的精神早已萎靡。
哪怕全身依舊充滿了力氣,可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睜開雙眼。
失重感緊接着傳了出來。
徐鈴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從高空往下掉落。
可是,這又怎麼樣?
哪怕是從幾百米的高空掉落,哪怕真的摔了個頭迸身裂,比起此前所受的苦楚又算得了什麼?
那點痛,反而是解脫!
然而兩三秒後。
徐鈴又聽到了一聲輕響。
緊接着,她又感覺到了有一雙堅定卻柔軟的棍狀之物接住了自己。
這,似乎是一雙手?
誰?
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