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震雷對想出的那個辦法進行一番思索之後拿起電話給庶民日報總經理兼總編打了過去,不過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聽,難道還在報社加班沒有回家?或者在外面應酬?蕭震雷掛了電話再次撥打,這次是撥去報社總編辦公室的。“百度搜索:,很簡單!”@頂@diǎn@小@說,..o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接起來了,張繼饒的聲音傳了過來,果然還在加班,“喂,我是張繼繞!”
蕭震雷立即道:“張總編,是我!”
“蕭先生?”電話那頭的張繼繞有些驚訝,“您現在打電話過來是??”
蕭震雷沉吟片刻道:“我有件事情要你辦一下,你能不能來我這裡一趟?”
“現在?”
“對,就是現在!”
“好,我馬上過來!”
“等等!”蕭震雷阻連忙又道:“你吃晚飯了嗎?”
電話那邊的張繼繞聽到這句話才感覺肚子咕咕亂叫,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個,還沒有!”
“那正好,我也沒吃,我們在匯中飯店中餐廳見面吧,邊吃一邊談!”蕭震雷說完就掛了電話,穿上大衣之後招呼已經吃過飯的奧皮音開車出了蕭公館。
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如果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蕭震雷絕對不想把庶民日報攪進來,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了,利用輿論的力量!這個辦法能不能行,他真的沒有把握,但是不試一試又不甘心,要知道他這次可是下了重注。投入了巨資,失敗了是小事。ding多虧diǎn錢,可他不想被那幫洋商笑話他不自量力。不自量力又怎麼啦?現在論資本之雄厚,他比家底薄?那幫洋人如果不是利用了清廷官員的軟弱,怎麼會出現現在的情況?
他這次就是要利用輿論的力量削弱官府對老百姓的影響力,對於要將手上的棉花賣給誰,官府並不能下達行政命令,那些清廷地方官也不全都是酒囊飯袋,如果這種事情都要用下達行政命令的話,那可就真的滑天下之大稽了,因此地方官員們也只是在告示上建議老百姓和棉商們將手上的棉花賣給洋人設立的收購diǎn。如果兩方的收購價相同,百姓們當然沒必要得罪官府,賣個人情,把棉花賣給洋人的收購diǎn,可如果蕭震雷這邊給出的價格稍高,百姓們就要猶豫一下了,但是這個時候官府的建議就很關鍵了,如果兩方價格相同,而外界又發生了對官府極爲不利的輿論。老百姓們得知之後可能會ding住官府的壓力,這就是輿論的力量,給老百姓ding住官府壓力的力量!
蕭震雷在匯中飯店的中餐廳要了一個單間,這方便談話。當他將菜diǎn齊,又叫了一瓶白酒之後,張繼堯也到了。他沒有客套,直接坐在了蕭震雷對面。
也許感覺蕭震雷這次找他可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因此張繼繞剛喝了一口茶水就聞到:“蕭先生,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讓我辦?”
“不急。我們待會邊吃邊談!”蕭震雷說着拿出煙盒抽出兩支菸,給張繼繞丟過去一支,兩人都各自diǎn燃了,一邊抽着煙一邊說着報社的情況。
沒過多久,服務員上菜了,菜品很快就上齊,蕭震雷拿起酒瓶子打開蓋子給兩隻小酒盅滿上。
“來,走一個!”蕭震雷說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張繼繞也一口吞了,這種小酒盅一口一杯,兩人都沒問題。
連續喝了三杯之後,蕭震雷起身將單間的房門給關上了,然後轉身回來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丟進嘴裡,一邊嚼着一邊說:“你是做新聞工作的,對外界發生的一些事情應該跟敏感,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最近幾天發生了一場我國商人和外國洋商爲互相囤積棉花而發生的價格大戰?”
“中外商戰?有diǎn意思了,這可是猛料啊!”張繼繞聞言了很有些吃驚,他diǎn了diǎn頭,端起酒盅一口悶了,放下酒杯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嚼着,才說了起來:“我前幾天就得到了棉花價格連續上漲的消息,當時我就感覺這事有蹊蹺、有古怪,說不定有內幕,因此我派了記者到各地去尋找線索,但是我們報社派出去的記者到現在還沒有得到相關的詳細情況,所有暫時還沒有報道,怎麼?難道先生這次找我與這件事情有關?”
蕭震雷放下筷子diǎn燃一支菸吸了幾口,想了想纔開口:“沒錯,實際上這次跟洋商們打價格戰囤積棉花的中國商人就是我,就是我在坐莊!”
“蕭先生?你?”張繼繞聽了這句話,就如同小貓看見了小魚一般,眼睛裡冒出精光,他這副反應完全顯示了作爲一個新聞工作者對於挖掘出一個重大新聞的興奮。
“蕭先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能詳細說說嗎?”
“當日,要不然我今天找你來幹什麼?”蕭震雷抽着煙,正想着從哪兒說起,就看見張繼繞以極快的速度從公文包裡拿出小本子和一支鋼筆。
蕭震雷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一個星期之前,偶然的一次機會,我看到了一張別人從德國帶來的一張報紙,那張報紙上報道了一個極爲不起眼的新聞,那則新聞說,今年德國、法國等其他歐洲大部分國家的棉花都大幅度減產,據說是天氣和雨水的原因,這則報道的篇幅很小,只有豆腐塊那麼大,如果不注意看,還真不會看到,也許別人不會關注這麼一個新聞,但是我看到這裡面不尋常了,然後爲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又派人去找其他的外文報紙,我先後找來了英文報紙、法國報紙、俄國報紙,那些報紙上竟然都有這麼一條關於本國棉花減產的消息,那時我就斷定這則消息的真實性和可靠性是毋庸置疑的!”
張繼繞畢竟只是一個書生,只是一個做新聞工作的,他沒有意識到這條新聞的重要性,也沒有意識到這裡面的商機,他不解道:“先生,我有diǎn不明白,這難道能說明什麼問題嗎?”
蕭震雷肯定地說:“當然能說明問題,而且有很大的問題,你應該知道洋商們每年都要從我國買走很多棉花,將那些棉花運回國內紡織成棉紗或者進一步紡織成棉布,這一去一來,中間的差價你知道嗎?往年我們的棉花賣出去一石的價格只有二兩多銀子,最多不過三兩,可是他們將那些棉花運回去加工成棉紗或布匹之後再運回來賣給我們百姓的價格是棉花價格的十倍以上,不,這還只是進口價格,真正到百姓手上的價格會更高!”
“嘶——”張繼繞聞言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氣,“差價有這、這麼多?就進行一下加工就翻了十倍以上?我的天吶,這分明是搶錢吶!”
蕭震雷吐出一口煙霧,一副無奈的表情,“沒辦法,誰讓他們的紡織機器和技術比我國的好呢?如果百姓不買,穿什麼?所以儘管知道價格很高,但是我們也只能忍痛挨宰,這就是現實的無奈,這就是科技差距造成的!這也是暫時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回到剛纔歐洲棉花減產的事情上面,剛纔我說了,那些消息應該是真實的,也就是說現在歐洲缺棉花,以往他們的棉花可以自給自足,但是今年卻無法滿足自身的需求,必須要從其他地方進口棉花才能滿足歐洲地區的需求,但是你看看,前段時間我們這邊棉花的出口價與往年依然沒有什麼變化,反而比之前的價格還要低一些,也就是說,不管歐洲缺不缺棉花,他們都是以與往年相差不大的價格在我們這裡收棉花,而我們還不能不賣,爲什麼?因爲洋商們聯合在一起財雄勢大,而我們國內又消化不了那麼多棉花,不想爛在家裡就只能賣給他們,因此他們掌握了棉花的定價權!而今年我們國內的棉花好不容易有一次大豐收,難道就讓洋人們這麼剝削?那些棉農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大賺一筆,卻因爲洋商們聯合在一起故意壓低價格而沒有賺到更多的錢!這豐收與沒有豐收有什麼區別?你不覺得這太不公平了嗎?我們爲什麼要受洋人們的盤剝?憑什麼他們就可以掌握定價權讓他們自己大賺一筆,而讓我們的百姓大失所望,但凡這個朝廷有半diǎn血性,有一丁diǎn硬氣,老百姓都不會過得這麼苦!”
張繼繞不停地抽着煙,從他的深情和肢體動作可以看得出他現在十分的憤慨、憤怒,是的,很多東西都是沒有國界的,但是毫無疑問,新聞工作者是有國籍的,蕭震雷剛纔的這一席話讓他聽了非常憤怒,對洋商們肆無忌憚的剝削中國人民的血汗的無恥行徑感到憤怒。
他一邊抽着煙,一邊咒罵:“該死的,這幫吸血鬼,簡直是欺人太甚!”在咒罵的同時,捏着拳頭狠狠地錘在桌子上,桌子上的碗碟筷子都蹦了起來,湯湯水水都灑得到處都是。.易.看.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