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靜天坐在濛濛的旁邊打牌,偶爾當濛濛猶豫不覺該出哪張牌的時候,他纔會出聲提醒,而大多數的時候,他更像是一個觀看者,看着她打牌時微微蹙眉的樣子,看着她小巧的鼻子皺啊皺的,看着她用求助似的眼神瞥向他……
怎麼都看不膩似的,這樣的看一個人,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厭了?倦了?一年,十年?還是剩下所有的餘生?
濛濛初來乍到,風頭很順,再加上有君靜天在旁邊指導關鍵之處,轉眼間便贏了一堆籌碼在面前。濛濛眉開眼笑,鴕鳥在精神上頓時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靜天,我贏了好多哎!”濛濛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喜滋滋地說着那些籌碼牌。
“高興嗎?”他問。
她甩了一個廢話啦的眼神,捏起了其中的一塊籌碼牌問道,“你們這裡一個籌碼是算多少錢的?”在她家裡,那些大人們搓麻將,大多一個牌子是五角錢或者一塊錢左右。
“不是太多,這個數。”回答她的,卻是另一個一起打牌的男生,對方笑着比劃出了三個手指頭。
3塊錢一個籌碼?濛濛猜測着,又覺得這個數字對於那些富二代來說,未免太不夠瞧了,於是大膽估摸,沒準是30塊錢一個籌碼。
“小玩玩,300一個籌碼,大家都還是學生,玩得太大也不好。”君靜天笑着指着剛纔比劃出三個指頭的男生,“這傢伙之前捅了個大婁子,被他家老頭子罰了三個月零花錢,現在正窮着呢。”
300一個籌碼?濛濛瞅瞅自己面前堆着的80來個籌碼,也就是說,這堆東西值2萬多塊錢的人民幣?!
深吸一口氣,這隻鴕鳥也甚是鎮定地站起身,擺出無懈可擊的微笑道,“我現在想去下洗手間,大家應該不介意吧。”
“當然,呵呵!”有人已經給濛濛指出了洗手間的方向。
濛濛繼續鎮定地微笑,鎮定地轉身,鎮定地邁出她的鴕鳥爪子朝着洗手間前進着。
在進入洗手間的那一剎那,她在心中狂喊道:媽媽咪啊,還好她是贏了不是輸了,要是真輸了兩萬多塊錢,回家她還不被老爸老媽打斷她的鴕鳥腿!
當然,這會兒的鴕鳥,完全忘了去想,若是真的輸了兩萬多,自然有人會幫她付賬這碼子的事兒。
在洗手間裡好好的調整了下情緒,濛濛才慢吞吞地挪了出來。一出來,就看到君靜天正坐在她的位置上,正在代她出牌,他的身邊正坐着兩個身材纖細的女生,三人之間似乎在說笑着什麼。
而吧檯邊,君傲城正端着一杯紅酒,淡淡地朝着她望來。
“坐一下,聊聊。”難得的,君傲城主動地打着招呼道。
濛濛無異議地在君傲城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還想再喝一杯柳橙汁嗎?”他問,因爲先前君靜天給濛濛倒的就是柳橙汁。
“不用了,我現在不渴。”濛濛搖搖頭。
君傲城這才又自顧自地輕搖着酒杯,眼角朝着君靜天的方向瞥了下,“和靜天在一起的那兩個女生,以前曾倒追過靜天一陣子。”
“哦。”濛濛呆呆地應了一下,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君傲城的眼眸中閃過淺淺的光芒,“你的反應還真奇怪。”至少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濛濛倒是很認真地打量着圍在自個兒男朋友身邊的那兩女生,“她們長得挺漂亮的。”這句話,她倒是說得挺誠心誠意的。畢竟,人家漂亮,那是事實。
他擡眸,等着她的下文。
“如果靜天沒有人追,我纔會覺得奇怪。”濛濛道。漂亮的臉龐,出衆的氣質,再加上無懈可擊的家世和聰慧,這樣的男生,只要女生們沒瞎了眼,都會倒追。
“哈哈哈……”君傲城一陣低低的嗤笑,“郝濛濛,我該說你是天生心胸豁達呢,還是少根筋?”
濛濛滿頭黑線。
“有時候,我真的對命依很好奇。”他突然喃喃道,視線盯着她的眼,“憑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可以對另一個人類產生那麼巨大的影響呢?如果真要以科學的角度來解釋的話,你不覺得這很像地球和月球的關係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蹙起了兩道秀眉。
“月球不管怎麼轉,都脫離不了地球,一旦脫離的話,那麼迎接它的,很可能是迅速地化爲宇宙的塵埃。”君傲城說着,淡漠的表情上突然揚起一抹笑意。
毛骨悚然!
濛濛沒由來的有着一種危機感。
“郝濛濛。”君傲城已經再度開口了,“我想看一場戲。”
“什麼戲?”她吶吶地反問道。
“你之所以不介意那些追過靜天的女生依然和靜天談笑,是不是因爲你知道自己是他的命依,篤定了他離不開你,也篤定了他不會對別的人心動呢?”君傲城把手中的酒杯擱在了吧檯上,傾過身子,低低地湊到了濛濛的耳邊道。
濛濛怔住,剛纔的她,只是直覺地相信靜天不可能會和她們有什麼,卻沒有去細細想更深的原因。
“可是你說靜天也會這麼篤定嗎?”那低低的聲音還在繼續着,如同冰冷的雨點,一下一下地敲擊着她的耳膜,“篤定你是他的命依,所以你也離不開他,你也不會對其他人動心?”
“什麼……意思?”她有聽沒有懂。
“意思就是——”語音一頓,君傲城聲音倏然提高,單手撐着下顎,臉湊近着對方,漠然的臉龐上難得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郝濛濛,怎麼辦,我發現我也挺喜歡你的。”
霎時,整個房間中原本嬉鬧交談和搓麻的聲音統統靜止下來,隔了片刻後,幾個高幹子弟富二代像看熱鬧似的吹起了口哨,而君靜天的面色,一下子變得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