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房間裡,一位模樣威嚴的老者半倚在太師椅上,看他雖然年過六十,卻鬚髮皆黑,眉宇之間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氣質。
而在他的面前,赫然跪着兩名英姿勃發的年輕人。
“邪兒,你這番除掉血羽狂妖用了幾招啊。”霍望川捋着短鬚,模樣悠然的道。
霍邪冷峻的臉上掠過一絲惶恐,咬牙道:“孩兒無能,與他激鬥了三百餘招,才勉強將其斬殺。”
霍望川眼神中出現了一絲驚異之色,隨即慢慢轉變成失落:“邪兒,你是我霍家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我對你期許甚高,沒想到你連斬殺一隻洪荒妖孽,都要鬥上三百餘招,爲父對你真的是……失望之極啊!”他故意將“失望之極”四個字說得很重,重的如同千斤秤砣擊打在自尊心極強的霍邪心上。
“孩兒無能,讓父親失望了。”霍邪一臉黯然的道,那蒼白的嘴角悄然掠過一絲苦澀。
霍望川忽然瞪了霍邪一眼,打量了半天,驚異道:“你受傷了?”
一旁的霍星再也按捺不住,急忙道:“父親,那血羽狂妖吸收了噬魂妖的妖靈,大哥被他暗算,最後更是以命相搏,這纔將它擊殺,還…….搭上了一隻手。”
霍星與霍邪兄弟情深,此時見到大哥冒死立下功勞,還被父親訓斥,心中自然義憤填膺,他站起身,還想再說,卻不料,被霍邪一聲斷喝:“你閉嘴!”
“大哥,父親對你不公平,我就要說……”霍星不依不饒道。
“我叫你閉嘴!”霍邪陰森森地望着自己弟弟,後者身子一顫,卻是不敢再說了。
霍邪與霍星雖然都是霍望川之子,但衆所周知,霍望川對着這兩個兒子的態度,卻是迥然不同。他在極度溺愛次子霍星的同時,對自己的長子,素有天才之名的霍邪卻是異常嚴苛,這個中原因,卻是沒人知曉。
不過,用寧熙小時候對霍星的話來形容霍邪與霍望川的關係,倒頗爲貼切。“你那掃把星大哥,根本不像是你爹的兒子,倒有些像他的一把槍,指哪打哪,指誰殺誰。”
聽了霍星的話,霍望川臉色驟然大變,森然道:“手給我看看。”
霍邪心頭震懼,跪着的身體卻是紋絲不動。
霍望川冷哼一聲,走了過去,一把將霍邪右手衣袖挽開,頓時虎眉一皺,卻是有些驚了。
“你……”霍望川怔怔地看着霍邪手臂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劍痕,一眼便看出這是霍邪自己的修羅劍法所傷。
霍星見父親神色不妙,忙道:“父親有所不知,大哥右臂中了血羽狂妖的“血吸蟲”,幸虧大哥勇猛過人,不惜將右手手筋割裂,這才誅殺了那噁心的妖怪。”
“你閉嘴。”霍邪再次瞪了霍星一眼,俯首道:“是孩兒修爲不精,日後必將勤加修煉,彌補這缺臂之憾。”
“我呸!”霍望川虎目暴睜,面色大爲慍怒:“你話說得輕巧,你知不知道你斷這一臂,損失得是我霍家的實力!你給我記住,你的命,你的劍,包括你身上的每一部分,都是屬於我霍家的!”
此時,他話中的每個字都如尖針一般深深地扎進了霍邪的心臟。後者面色慘然,身子輕輕一顫,那蒼白的臉顯得更加空乏了。
“孩兒……知道了。”
“父親你說得太過分了!”霍星聽了這話,怒從心起,身子一挺而起,衝着霍望川大聲咆哮道。
霍望川一愣,看了霍星一眼,眼神卻是明顯的變得柔和一些,他虎眉一皺,砸了砸嘴道:“你個混小子,給我滾出去!”
“哼,滾就滾!”從小到大,天性善良的霍星從來不滿意父親對大哥的態度,此時他咬着嘴皮,牛脾氣也是被激了上來,霎時之間,靈氣覆蓋全體,貪狼之力,噴薄而出,光影交錯間,幻化成一頭兇猛的惡狼迸出門外,硬是將霍望川華貴的金鑄大門破開了一個大洞!
“這個混賬東西……”霍望川怒目望着霍星遠去的背影,咬牙切齒的道。
“對了,聽霍星說,你們此次任務遇到熙兒了?他怎麼樣?”提到“寧熙”,霍望川那森冷的老臉上總算是浮現出一絲溫暖的笑意。
“寧熙……?”霍邪一愣,沉吟片刻,道:“他跟噬魂妖作戰之時,靈力枯竭,後來在返回途中,暈了過去,我便叫霍星和傻強將他送回家了,應當......沒什麼大礙。”
“恩,那就好,那就好。”霍望川長吁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隨後又道:“嘖嘖嘖,這孩子,小小年紀便可以與噬魂妖這種洪荒妖怪一較長短,當真是年少英雄啊!”言語間滿是讚許之色。
想到寧熙勉強打敗一隻噬魂妖都能讓霍望川讚不絕口,而他霍邪,幾乎等同於以一人之力誅殺兩隻洪荒級別的妖怪,卻只換得一陣訓斥。霍邪黯然的低下了頭,一時間心中酸苦難當。
事實上,他也早已習慣。
從小到大,弟弟霍星只要稍微有一點進步都會獲得獎賞、誇讚。甚至連寧熙這個外人,都能得到眼前這個男人毫不吝嗇的垂愛,而他霍邪事事都做得滴水不漏,強人一步,卻極少得到一次正面的肯定……
“父親,孩兒還有一事不明……”霍邪微微揚起了頭,咬牙道:“您爲何如此重視寧熙?”
霍望川聞言也是一愣,他兩眼深邃的望着虛空,緩緩道:“因爲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超出了凡人之體…….不,確切的說是脫出了天地六道之外的東西……”
霍邪眼瞳倏然放大,顫聲道:“那……那是什麼?”
“佛性和妖性。”霍望川眼神有些恍惚,隨即深深地閉上了眼睛,道:“這兩樣東西,若是其中一樣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倒還可以說此人是人中龍鳳,天賦異稟,可是若是同時置身於一體,那隻能說明兩個字。”
“什……麼?”霍邪的聲音已然有幾分發澀,作爲魔都殿堂級的符系驅魔師,眼前的這個父親不僅精通占卜相術,奇門遁甲之法,天地玄理亦是信手拈來,而他作出的判斷,一定是確有此事!
“天命!”霍望川目望虛空,神色激昂地吐出這兩個字。足足半晌,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此時你千萬莫要給任何人提起,就連星兒也不可以。”
“孩兒......知道了。”霍邪一臉震撼,心中尤是驚魂未定。
霍望川嘆了口氣,自顧自的走到書桌邊,說道:“還有一事,下個月便是驅魔師等級評定考試,我在老會長那裡,舉薦你做副考官,到時候熙兒也會參加,爲父的目的,你應該懂吧。”
霍邪沉重的點了點頭,道:“父親是想讓我給寧熙放放水,讓他拿到第一名,從而獲得“靈試”的名額?”
驅魔師等級評定考試是極爲基礎的入門考試,通過者,即能獲得四品驅魔師的頭銜。而在羣雄之中拔得頭籌者,更是有機會參加“靈試”環節,破例晉升爲三品驅魔師。
霍望川嘿嘿一笑,眼中透出一絲老謀深算的狡黠:“你是考官,你怎麼做我管不着,我可什麼都沒說啊。哈哈。”
“是。”霍邪沉聲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霍望川眉心一動,忽然道:“你上次讓你幫我探查唐天凌那邊是否有什麼異動,結果怎麼樣。”
“據孩兒所知,唐先生整天忙碌於俗事之中,幾乎與一般商人無疑,應該對父親大人您,絲毫不構成威脅……”霍邪嚅嚅嗤嗤的說道。
“放屁!”霍望川勃然大怒,霍然起身,道:“如今會長年事已高,卸任是遲早的事情,而放眼整個魔都,也唯有咱們四大家族中人能當此大任。如今林家隱退,夏家人才凋零,他唐天凌狼子野心,豈會不覬覦這會長之位?爲父先前卜了一卦,霍唐兩家,在兩年之內,必然有一場生死大戰!”
霍邪顫抖着下顎,已是說不出話來。
霍望川走了過去,輕撫着霍邪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邪兒啊,有時候看人,並不是看他表現出了什麼,而是留意他試圖隱藏着什麼。”
“孩兒知道了。”霍邪低聲道。
霍望川冷哼一聲,繼續道:“告訴你吧,那唐天凌之所以作出一副沉醉於賺錢的生意人模樣,其實都是用來迷惑爲父,表明他不會跟我爭這個魔都會長的位置,暗地裡,卻時刻想着出其不意的給我們來上一刀吶。”
“那父親想怎麼做?”霍邪面無表情的問道。
“什麼也不做。”霍望川平靜的道:“唐家實力雄厚,高手衆多,現在還不到跟他們破臉的時候,不過嘛,我們倒是可以給唐天凌這老狐狸敲一敲警鐘……”
霍邪想了一想,說道:“孩兒不明白,請父親明示。”
“來,邪兒,你有傷在身,咱們坐着說。”說到這裡,霍望川忽然一臉慈祥的將霍邪扶了起來,湊到後者耳邊,低聲道:“我聽說,唐天凌有一個獨生愛女……”
霍邪面無表情的聽霍望川說完,平靜的道:“孩兒明白了。”
“嗯,不過你記住,最高明的權謀永遠是“借刀殺人”,而自己隱於暗處。”說完,霍望川一臉溫情的撫着霍邪的手心:“在你出發之前,爲父定會想辦法,把你這隻手復原,你大可放心。”
今天對於寧熙來說,委實是驚喜連連的一天。
寧熙怎麼也沒想到,被自己斷定爲爛泥扶不上牆的“破鐵棍”,竟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根金光燦燦的華麗棍子,而輕微的靈氣也是從裡面徐徐的散發了出來。
不過,無論寧熙怎麼試,卻是始終不能將這根棍子隱藏於自身的“靈識”之中。這就讓他大傷腦筋了,畢竟現在這個年代,真要出門背上一個長棍子,不被人當成奇葩纔怪。
據老李頭所說,但凡專屬法器皆有靈性,換句話它說會認主。寧熙目前和他的默契度不夠,自然不能將他隱藏在自己的靈識裡,即使勉強弄了進去,臨近戰鬥之時卻是不一定召喚得出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個專屬法器也算是破土重生了,終究是一件好事。寧熙思來想去,最後決定以後晚上出任務抓妖的時候帶上它,不管好不好使,先慢慢摸索摸索,指不定會開發出什麼逆天的「靈技」”。
「靈技」是專屬法器特有的屬性,既非符術又非武技。一般情況下,是在主人與其靈氣的契合度與陰陽造化達到一定值域時,自動悟出。
不過今天讓寧熙神清氣爽的,卻不單單是這件事……
“嘖嘖嘖。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終於讓我修到紫墟三層了。”寧熙驚喜的睜開雙眼,只見他面色微紅,結實白皙的胸膛有規律的起伏,完全**的身子浸泡在一個木桶之中,而桶內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赫然漂浮着雪白的不知名碎花。
而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碎花,正是寧熙花血本託老李頭買來的用於輔助修煉的“通靈花。”
“不得不說……這紫墟三層跟二層的差別,還真大。”寧熙握緊了拳頭,悉心感應着周身脈絡中的靈氣,只覺得自己不論是氣力、精神力,還是感應力都強上了許多!
“按這個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衝破四層,進入下一個「化境」階段!”想到這裡,寧熙心中狂喜難耐,嗤!的一下從桶中站起,露出了堅挺無比的下身。
寧熙有些尷尬的看着自己的小弟弟,心想:“咦,每次修煉你都這麼激動,難不成你也能修煉?”
正相間,浴室的門開了,一個穿着白色睡衣的少女,旁若無人的走了進來……。
“我艹!你幹什麼你!”寧熙大叫一聲,慌忙縮進了水裡。
“切,誰叫你洗澡不鎖門。”夏瓔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走了進去,對着鏡子開始刷牙洗漱,便像是當正在木桶裡獨自尷尬的寧熙不存在一樣。
“我說……大姐,你能不能先出去,至少等我穿好衣服,你再進來OK嗎?”寧熙沒好氣的道。
夏瓔聞言一愣,笑嘻嘻的走到木桶邊,挑釁的朝裡面看了一眼,誇張的笑道:“哇,挺大的。”
雖然知道夏瓔這小妮子沒心沒肺,什麼都做得出來,寧熙還是沒料到她竟然就這麼簡單粗暴的就過來了!
他臉頰緋紅,急忙捂住了下身,怒道:“關……關你屁事,害不害臊的?”
夏瓔哈哈一笑,一邊淡定的刷牙,一邊用含混不清的口齒,說:“我害什麼臊,我可大你一百多歲,看小熙熙你那裡,就像看嬰兒的小丁丁一樣哦。”
這話聽得寧熙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只得以怨婦般的眼神看着夏瓔。
“夏瓔同志,請你立即出去。謝謝!”寧熙一臉嚴肅,斬釘截鐵的道。
夏瓔剛將口杯放下,聽了這話,立即做了個鬼臉,又走到了木桶邊,寧熙嚇得虎軀一震,本能的捂住下身,警戒的注視着夏瓔。
“小熙熙,不許你作這種鬼樣子,醜死啦!”輕斥了一聲,夏瓔忽然嫵媚的眨了眨眼睛,半開玩笑的道。“你看你那小XX都那樣了,要不,姐幫你弄弄吧?”
“怎麼……弄?”寧熙心中一個咯噔,本能的問道。話剛出口他便後悔了,旋即面色一沉,義正言辭的說道:“請你出去,馬上!”
“怎樣都成哦。”夏瓔神秘的淺笑道:“你電腦裡那些東西,我可都看過了哈。嘻嘻,小色鬼!”
寧熙面色尷尬,哼了一聲,咬牙道:“我……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出不出去?”
“我偏不!”夏瓔仰起脖子,一臉傲嬌的道。
譁!寧熙**着身子霍然站起,雨水大量的從木桶裡溢了出來。他當着夏瓔的面,將衣服換上,旋即揚長而去。
夏瓔驚得目瞪口呆,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