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秦少游如同看到了無數虛影,以不同的步法踏出的速度的極限,沿着不同的道之軌跡,飄渺天地,穿越虛空,萬界只在一行間。當中所蘊含的無上道法,秦少游根本無法去感悟,也更無法瞭然。
但他卻知道,這便是四大本源聖法之一的步字訣,他無法感悟,卻天生過目不忘,奇異的神念中擁有強大的記憶能力,他此時甚至沒有去感悟,直接把這些無數的步法拘禁入神念之中,然後直接封印。
他不能不封印,這無數的步法,所蘊含的極限之道,是何等的敏雜玄奧,龐大到了極點,衝入神念中,只需有一絲沒有被封印,衝斥在神念之中,那也許便可以把他的神念撐爆,落個神魂俱滅的下場。
所以,面對這等境況,秦少游第一時間便是開始把這繁雜到極點的步字訣修習之法拘禁入神念之中進行封印,只待到日後慢慢解封修習。
步字訣步法浩瀚如星海,不說修習,便是記憶起來,都非一般人可以做到,若不是秦少游神念天生強大,過目不忘,且也是邊記邊封印,他必然也無法做到。
虛空上,無盡虛影在演化着神妙速度之道,秦少游根本不去想這些步法有什麼作用,他只一味地記憶。
時光靜然無聲,悄然流逝,秦少游此時只感到神念差點枯竭,直到兩天之後,虛空的中的無盡異象消失,而秦少游也已經到了極限,當記憶完最後一道步法,他直接就倒了下來,神念差點就此滅去。
茫茫無緒間,秦少游只覺自己飄浮在一片虛無的空間,天地間沒有重力的束博,他一步之間,已是幾百米外,如同飄渺瞬移一般,那種感覺,他如同踏在天地道跡上,速茺達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這是秦少游的神念世界,他突然倒下,無意封印在神念中的步字訣遺漏了一絲,而當他到達神唸的極限時,竟然突然突破了。
神念之極限是爲極念!
極念之境,這是一種神妙到極點的境界,可以無限的放大神念世界,容納一個神奇的天地,而遺漏的一絲步字訣那已經無比龐大,如同瀚海無邊。若是在平時,秦少游的神念必然要被撐爆,但他此刻身處在極念之境,神念已經變得無比的強大,恰好可以容納下那一絲遺漏出來的步字訣修行之法。
極念,步字訣,秦少游便是處於這種妙境中,無意識間開始修習步字訣,雖然僅是一踏出一絲步字的形態,但在虛無空間內,一步幾百米,這已是非常驚人了,即使是中級天人也未必可以輕易做到。
當秦少游自茫然間醒來,他才驀然而覺,自己已經身處在雲山道峰山腳之下。
再次站大書院山門之前,秦少游仰視雲山道峰,那裡雲霧飄繚繞,目視之下,可以看到書院第一層,那裡秦少游修習的地方,雖然他從沒有踏上過書院二或者更高,但他卻已站過在了雲山道峰之巔。
仰望道山之巔,他心中忽然明白了一些什麼。
一個被古門拘禁的人,不管是誰,即使是書院也法真正的保住,所以,書院能爲他做到這一步那已非常不簡單了。
雖然,在這之前,秦少游從沒有見過院長,但他卻知道,有一個老人一直在關注着他,便是在一層秘境中,他看到那一位在花開佛樹下靜然翻動《聖典》青年,那個人,也許在暗地裡一直在關注着他。
此刻,被傳送到山門外,他便已知道,從此以後的路便需要自己走了,而他心中突然想起書院一層大師兄跟他說過的那一段話。
“書院的學生向來不庇護在院長的羽翼下成長,秦師弟,你若要成長,必然要經歷更多的生死劫難,鮮血洗禮,在這條漫漫求索無盡的修行路上,若想走得更遠,便要無懼生死,無懼挑戰,你這次做得很好,但請記住,這只是開始,往後,你將會有更多的生死挑戰,越強大的人,他將會有越多的敵人,甚至有一天,世人皆爲敵。書院只是你修行的地方,踏出書院,你的生死便需要你自己去爭取!”
站在書院山門之外,秦少游遙然想起在書院這近一年,卻是他一生所獲最多的時光。
“舉世皆敵敵皆懼麼,那這便是我的路吧!”
心中驀然堅定了一個想法,曾經,他是爲了一個女子,他踏上了這條漫漫無盡的修行之路,只爲有一天踏在聖路的至高處,逆天改命,尋回葉雨柔。
只是,這些年來,經歷太多,走過諸多生死紅塵路後,如今站在書院山門之外,他心中卻終於第一次生出一種想法,他不僅只是因爲心中那個至愛的女人去修行,而這一刻,他自己願意走上至強之路。
“雖然書院已表明了態度,但書院待我的恩情太深,只望來日有報答的機會!”秦少游心中默語,戀然看了一眼書院,便要離去,但這時候,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顯化在書院山門中。
這是一箇中年大漢,他看向秦少游的目光有些溫情,如同一個親人對後輩的眼神,這讓秦少游感到有些親切。
“你身上有他的氣息,但你卻比他幸運,至少你踏到雲山道峰的盡頭,踏入未知之地,修習到了步字訣,而他沒有!”中年大漢看着秦少游,聲音溫和地道。
“他沒有?你說有是明月長空麼?”
秦少游靜靜地看着中年大漢,他卻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這個中年大漢在看護着他。
“便是他了,若是他踏入了未知之地,修習到一半的步字訣,當年想必也不會被打得那麼慘,如今連生死都不明!”
中年大漢此時安靜地說話,似在訴說着一個古老的故事,而秦少游就是一個聽故事的孩子,當中充滿了無盡的疑問。
“一半的步字訣?生死不明?”
秦少游的問話很簡潔,但中年大漢卻是很詳盡的解說,非常有耐心。
“雲山道峰之巔的未知之地只有步字訣的一半修習之法,不過,若能修習了一半,你已經會比院長更厲害了,當年的明月長空也不必要把自己和族人封印入虛空明月中,如今生死不明!”
中年大漢道出一則驚天之秘,直震得秦少游神念震動,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
“明月長空竟然把明月世家一族封印入虛空明月中,這……..”
把自己封印也罷了,竟然還有通天的手段,把整個家族封印,免去一世之劫,這樣的人,倒底要強大到何等程度。
“那個人確實很強大,但再強大,終是還是越不過那一座山!”
中年大漢輕輕一嘆,而秦少游自然知道中年大漢說的那一座大山,那便是古門了!
“我聞說,古門一言,便可讓一千古傳承都化成飛灰,但他至少可以封印了自己一族,免受了化成劫灰。”
秦少游心中亦有些黯然,但依然如此安慰道。
“是麼,也許吧,但若想把明月一族從虛空明月中解封出來,卻非要擁有中級聖賢之力不可!你是明月長空的傳承之人,不管你不是明月世家的人,但你傳承他的道念,甚至,這一次你能踏上雲山道峰之巔,進入未知之地,靠的便是他遺留的一縷本命道念。”
中年大漢淡淡地道,而他如同看透了諸多事情,神情極其的淡然。
“原來如此,那我和明月長空是什麼關係?”
這是秦少游當前最想知道的問題,壓在他心間許多,難得找到一個如此瞭解情的人,他自然要問出來了。
“至於這點我還真不知道,但不管你是誰,只要你與明月長空有了交集,那便已足夠了,而人麼,只要還處在這片天地中,誰還不都只是一顆棋子。”
中年大漢似看透了世事,情緒很平靜的訴說着。
“棋子?那誰是執子之人?天地麼!”
秦少游驀然一震,臉色變了一變。
“若有一天,你能站在天地之上,你也許便會知道!”
中年大漢輕輕地道,而秦少游終於明瞭,所以,若他想知道誰是執棋之人,那便唯有走上無敵之路,站在至強巔峰,超越天地!
“你是何人?”
最後,秦少游與大漢臨別時如此問道!
“從前,他救過我的命,如今我是院長身邊的小廝。”
秦少游恍然,也終於,這些日子想必承蒙這位中年大漢關照了,心中已生出感激之意,但他並不言謝,只是恭敬的抱了一禮,這便是所謂的大恩不言謝。
“無需如此,他當年救過我一命,便當是我報答他的恩情!”
中年大漢罷罷手,雲淡風輕地笑着道。
“那便代的向院長道一聲,我依然是他的學生!”
秦少游轉身走時,向大漢說道。
“放心,既然他能讓你走上了雲山道巔,那自然不會止步於此,你會走得更遠,且古門已來人,現今想必傅家之中,你自己小心。”
“有一天,你若真的走到了絕路,書院不能來,便去沒落的明月府看看吧!”
“還有,院長代我向你傳一句話,書院之外,從此走好。”
最後的風中傳來了中年大漢的道別之話,秦少游那一刻心中卻是升起了一種溫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