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落一直守着楚馳, 直到他睡熟。他喜歡陪着他的感覺,即使只是靜靜的看着他的睡顏不說話,心裡也會有一種充實的滿足感。
握着的手捨不得鬆開, 再見這麼久, 也大概只有這種時候他能光明正大的握着他的手, 緊緊的, 緊緊的不鬆開。
楚馳每一次連名帶姓的叫獨孤落的名字, 他都很難受。並不是說這樣叫着不親切,而是他貪心的渴望他可以叫自己三年前和他在一起時候的名字。
阿一。
脣貼在他的手背上,一字一句的輕聲問。“小馳, 什麼時候你才肯真的接受我。小馳,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好想你, 在每一個夜裡。在每一個黎明。在每天睜眼閉眼之間。
曾經想過一萬種見面之後要說的話, 見到你之後要讓你知道的想念, 可是,看到了你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三年前的事情你絕口不提, 我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
所有的話都偷偷的藏起,怕讓你受傷,怕讓你激動。
在你面前我不知道除了死皮賴臉纏着你,讓你不再無視我,我還能做什麼。
老孃說我不要臉。
她說的沒錯, 我知道那只是玩笑, 可是小馳我的心好痛。
沒有人天生不要臉, 我願意爲你放下所謂的面子, 不要臉又如何。如果不要臉能讓你不這麼的躲着我, 我願意永遠不要。
小馳,我好想你。卻只能在你睡着的時候偷偷的說。
輕輕在楚馳的臉上印下一吻, 開門出去。
“晚安。好夢。”
緊閉着雙眼的楚馳轉身側睡,淚從眼角流出落在發間枕頭裡。
獨孤落。我真的可以再信一次嗎?再信一次你。
阿一。
獨孤落從主臥出來就回了書房,撥通了左卿的電話。
“喂,大哥大半夜的打電話太不厚道了吧。”那邊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電話裡傳來左卿未睡醒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聽起來像個小孩子。
“明天郊遊,去不去。”
“不是吧!”左卿被他給嚇醒了,明天就滿城風雨了他還能去郊遊?怕是連門都出不來了吧。“你腦子進水,還是瘋了!明天能出門嗎,還郊遊。”
“有什麼關係,你只要說去不去就行了,你不去我們就自己去。”獨孤落悠閒的轉着椅子,看着窗外被城市燈火燃亮的夜色。
“去去去,不過怎麼去啊,明天……你怎麼出來。”
“這你就不用管了,明天約在老爺子以前住過的那個村子見,到時候聯繫你。”不等那邊左卿答應就掛了電話。
左卿瞪着發出忙音的手機,差點沒摔了,明天獨孤落要說再出點什麼事,他這個經紀人也就不用當了。說是這麼說,左卿還是笑眯眯抱着老婆睡覺去了,他對獨孤落這傢伙還是有十二分的信任的,那就是個超人啊。
楚馳覺得有點晃,以爲是地震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想要下牀卻發現不在牀上,而是在車裡。
開車的正是獨孤落。
擡頭望了眼窗外一片漆黑,連風都沒有,路上除了他們這輛車在沒有其他的東西,寂靜的嚇人。
“這是要去哪裡。”楚馳揉揉眼睛,拉緊該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縮成一小團。幸好有被子,不然夜裡的車上還是有些冷。
“醒了?要開空調嗎?”獨孤落笑着從後視鏡中看了眼像個乖寶寶般的楚馳,他不喜歡空調覺得不舒服,所以剛剛也只是給他蓋了被子沒有開空調。
“開了吧。”楚馳倒是不覺得冷,抱着被子呢。只是想到自己這樣都有點冷,獨孤落應該也挺冷的,空調還是開了的好。
獨孤落開了空調,順手打開了CD,班得瑞的輕音樂緩緩流淌而出,淡淡的到處都是花鳥山水的空靈。
“現在幾點了,這是去哪裡?”楚馳看着外面的夜色,好像已經離開了市區,連路燈都顯得很寂寞。
“困了就再睡一會兒,才凌晨四點多。”獨孤落看起來精神不錯,都這個點了也沒有一點困的意思。
“怎麼這麼晚出門,停一會兒你也休息一下吧。”楚馳緊了緊被子輕聲說。
“小馳你是在心疼我嗎?”
“切,愛睡不睡。”楚馳冷哼一聲,臉扭在了一邊不去看他。
“呵呵。”獨孤落輕笑,“我們很快就要到了,放心吧我不會開着睡着的,一晚上不睡沒什麼事。”
楚馳知道做他們這一行的,忙起來可能好幾天都不睡,可是這也說的太理所當然了。忍不住想回了一句。
“說的你好像經常不睡似地。”
“是啊,以前一個禮拜都很少睡幾個小時。”
“什麼?”楚馳扭臉看了過去。
“年紀大了,失眠嘛,沒什麼。”獨孤落說的輕鬆,楚馳卻覺得心裡很難受,這個人明明就是自虐!
失眠,騙誰呢!
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睡眠質量,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失眠!他怎麼可能被失眠兩個字糊弄過去。
只是……他還是問不出口。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楚馳抿脣,把臉藏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
“我們去鄉下玩幾天,明天天亮了出門不太方便,不要嫌悶明天左卿和他老婆也過去。”獨孤落說了,楚馳眨眨眼什麼都沒有問,什麼都沒有說。
“怎麼不放你的歌。”過了一會兒,楚馳隨口問,也有那麼一點好奇。
“我沒有買自己的CD。”獨孤落說了理所當然,楚馳聽的囧囧有神,他們手中不都有自己的CD嗎?最起碼也該有一張吧。
“CD第一批已經賣斷了,我的那張也賣出去了。”獨孤落說着前面就出現了一個小村莊,夜色裡的村子靜謐而安詳,車子平穩而熟練的在村子中行走,在村子走了大概有五分鐘停了下來。
楚馳偷着車燈看了出去,是一棟獨立的三層小洋房,靠山而建,牆上爬滿了綠油油的爬山虎,在夜裡看起來是一種墨綠髮黑的顏色。
獨孤落下了車,打開了後座的門,淺笑望着他。“親愛的,需要我抱你進屋嗎?”
“不用。”楚馳包着被子挪出了車,因爲包着不好走,整個人一蹦一蹦的像只結了蛹的蠶,可愛的讓人想撲倒他。
獨孤落鎖好車門,伸手幫他扶着快掉到地上的被子,拿鑰匙打開緊閉的大門帶着蹦蹦跳跳的楚馳進了門。
進來一樓客廳打開燈,楚馳這才發現這裡好大,而且這裡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沒人住的地方,雖然傢俱上都蓋着白色的布,但是布上卻沒塵土,連地上都乾淨的很。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這裡不會鬧鬼吧!
這種鄉村小屋,電視裡面不都經常這麼演麼。
想着就覺得背後有點冷,又不敢回頭看,只好悄悄的挨在獨孤落身邊。獨孤落正在拿那些蓋着傢俱的布,就看到楚馳悄悄的蹭到自己身邊,伸手揪住自己T恤,眼睛時不時的偷偷看看旁邊,一臉小兔子般的警惕,想也知道他在胡思亂想什麼,不由想笑。
能不能不這麼可愛。
“乖,放鬆,我保證這裡乾淨的很,絕對沒有奇怪的東西。”
楚馳瞥了他一眼,不太相信。
“我保證,這裡可是看過風水的,很有靈氣絕對沒有奇怪的東西。”
“這裡沒人住,還這麼幹淨,不是鬼難道是妖精?”楚馳覺得他絕對是敷衍!
“我沒有和你說嗎?這裡雖然沒有人住,不過有專人每天打掃的,以備偶爾回來度假什麼的。”
楚馳黑了臉,你可以再說的晚點!
鬆開抓着他手,氣憤的蹬蹬蹬自己跑上了樓。
“小馳!”獨孤落突然想起樓上養着的……
“啊!!!!!!!”剛叫完他的名字,楚馳的驚叫聲就從樓上傳了過來,獨孤落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了樓,打開燈就看到楚馳被一條黃金巨蟒纏着倒在地上。
“救命!救命!!”楚馳閉着眼睛胡亂的揮着手,臉色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好像下一秒就會昏過去。
獨孤落把大蟒趕開,把楚馳抱在懷中輕聲的哄着。
“小馳,不怕,是我,是我……是我……阿一。”
獨孤落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這條黃金蟒是爸爸養的寵物,因爲這邊空氣好一些就一直留在這裡,每天有人餵養。小馳最怕的就是這種冷血的軟體動物,連蚯蚓都怕的人啊,被這麼大一條蟒纏着沒有嚇死都是奇蹟。
抱緊懷中的人,不停的哄着。
對不起,對不起。
“阿一……”懷中的楚馳終於開口說話,用顫抖的聲音叫着這個名字,獨孤落的心也跟着顫了一下。“我在,我在。”
“阿一……阿一……”楚馳把臉埋在他的懷中,突然哭了起來。
他說:“爲什麼你不早點回來。”
——爲什麼不早點回來。
——對不起。
獨孤落抱起哭累昏睡過去的楚馳,離開了那間房間。
對不起,這一次我來晚了。
以後不會了,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