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鞋的季憶,站直了身子,開口說的話,和賀季晨的話完全沒關聯:“真的很不好意思,昨晚麻煩了你。”
賀季晨眉心輕蹙了蹙,開口的話雖沒帶任何的感情,可聲線依舊很平穩:“怎麼?粥不合胃口?”
自從他和她重逢後,除了當初在溫泉度假山莊,他言語尖銳的諷刺她那一次話說的有點多,好像其他的時候,他要麼不跟她說話,要麼說話的字數屈指可數,細算下來,這好像還是四年後他和她重逢以來,他第一次對她這般心平氣和的講話。
季憶總覺得有些奇怪,她望了一眼賀季晨,沉默了片刻,依舊沒接他的話,而是順着自己的思路繼續往下開口說:“我現在好多了,就先告辭了。”
賀季晨的脣角緊繃了一下,季憶隱約的看見像是有什麼不悅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等她仔細望去,男子的眼底已是一片沉靜和深邃。
他優雅的站在原地,目光平靜的望着欲將離去的她,開口說:“你想吃點什麼?我吩咐下人去給你準備。”
在季憶的記憶中,賀季晨很少像今天這般有耐性,若是換做從前,他能沉着氣勸你一次就已經是奇蹟了,今天這都連勸三句了……季憶心底愈發的古怪,好一會兒,她才語氣很輕的回了賀季晨一句:“謝謝您,不用了。”
隨着季憶話音的落定,她清楚地感覺到男子的神情冷沉了下來,連帶着室內的空氣都變得充滿壓迫感。
季憶等了半分鐘,看賀季晨沒說話,便擡起腳,準備離開。
在她剛邁出一步的時候,賀季晨又開了口,“既然沒胃口吃東西,那就把藥吃了。”
賀季晨邊說,邊走向牀頭櫃。
賀季晨不提藥還好,一提藥季憶纔想來昨晚自己生病所花的錢,她還沒付,於是急忙出聲說:“賀先生,很抱歉,我剛剛一時之間沒想起來,現在能麻煩您告訴我一下,昨晚的醫藥費是多少錢嗎?”
背對着季憶站着的賀季晨,身影微僵了片刻,才彎身將瓷碗放下。
他彷彿沒聽到季憶的話一般,自顧自的伸出手拿了座機話筒,在上面按了一下。
電話很快被接通,從賀季晨的話裡,季憶可以辨認出來,他是給張嫂打的電話:“倒杯水過來。”
掛斷電話,賀季晨拿了牀頭櫃上的袋子,從裡面掏了幾盒藥出來,低着頭看了一小會兒,然後取了藥丸。
張嫂恰好端水進來,賀季晨順手接過,然後才轉身走向季憶。
季憶不傻,當然知道賀季晨這是要讓她吃藥的意思,她不明白的是賀季晨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昨晚他把她從大街上帶回家,她可以認爲他做不到見死不救,只是如今她醒了,她主動說走,他不應該感到很開心很慶幸嗎?
難不成他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