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夜色中的城市,總是給人一種迷離的神秘。A市最大的銷金窟暗夜正是一天時光最好。
後臺化妝間裡,柏藍沁拉着官嶽辛的手,第十次舉手保證着:“我會保護好自己,你先回去試鏡好不好?這麼難得的機會,錯過太可惜了。”
官嶽辛癟癟嘴:“你不也錯過了,我不放心你,必須看着你。”她說着壓低聲音,擔憂地說,“我聽說這種地方什麼事情都能發生,你沒看到剛纔那位經理看你的眼神?笑得眼睛都要沒了。”
柏藍沁還想勸她回去,後臺經理就來催了:“藍沁,快換衣服,馬上就輪到你了。”
“那我先過去了,你呆在這裡等我回來。”柏藍沁嘆口氣,起身從笑得跟彌勒佛似的經理手中接過一條裙子,朝試衣間走去。
“藍沁,好好幹,我給你加工資!”經理看着年輕女孩窈窕的背影,笑得跟撿到寶一樣。
打第一眼見到藍沁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孩會火!剛纔那條裙子是他特地爲柏藍沁挑選的。她穿上它出現,一定會讓今晚的夜場火爆!
試衣間裡,柏藍沁看着手中的裙子,眉頭凝成了一股繩。她定定地望着鏡子,望着鏡子裡清純的女孩,眼眶慢慢發紅。
她緊抱雙臂,一滴淚無聲滑落,如禮花綻放在地上,註定了沉寂。
“辛辛,你能不能去外面找個地方等我?”
“求你。”柏藍沁在試衣間裡軟軟地說着。
官嶽辛一愣,但做了那麼多年的閨蜜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沒有多話,端着滿腹擔憂走了出去。
柏藍沁盯着鏡子,一件件退下衣服。潔白如玉的身子上,紅痕點點。這些都是他留下的痕跡。
她從來就沒有資格天真。
她拎起那條裙子慢慢套在身上,擡手擦乾掛在臉頰上的淚,毫不留戀地轉身推開了門。
外間的氣氛已經被吵得火熱,柏藍沁由經理引着,不緊不慢地朝後臺走去。
每走一步,都離她的少女時代遠一分。每走一步
,都堅韌幾分。她知道自己走的可能是一條不歸路,但她別無選擇。
她柏藍沁,既然決定,就不後悔!
“現在這個狀態很好,保持住!”經理拍拍柏藍沁的背,將她推上了臺。
柏藍沁不喜歡這樣的觸碰,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不自然,再擡頭時,臉上已經是無懈可擊的微笑。
暗夜的秀跟別處都不一樣,這裡自成規矩。
沒有大聲的喧譁,沒有閃爍的燈光,更沒有粗鄙的客人。這個需要交高額會費才能入場的地方,屬於名流。
但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在一個錢和權力都不再稀奇的地方,人就顯得更加微不足道。
在昏暗的燈光中,柏藍沁調整着呼吸。眼前是黑壓壓的人頭,粗粗一看,得有四五百人。她沒想到這裡竟然會有那麼多人,手心全是汗,心噗通噗通地跳。
一束燈光打過來,她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暴露在舞臺上。
現場客人們的低語一滯,如炸彈在水面炸開,波濤驟然噴發。
“哇!”
“我的天!”
“我在做夢吧?”
少見的喧鬧混着音樂,在柏藍沁耳旁嗡嗡地響。她突然就不怕了,雙手輕輕搭在腰際,穩穩地朝前走。
“這個模特是新來的?”
“真漂亮!”
有客人情不自禁地站起來,癡癡地望着在臺上走場的模特。
蕾|絲鏤空拖地長裙,粉嫩一層包裹在柏藍沁身上,將她傲人的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遠遠望去,她的身子在鏤空的布料下若隱若現,讓在場所有男性同胞的腎上腺素急速飆高。
本在優雅看秀的女客們也都目光呆滯,有的羨慕,有的嫉妒。一時間,大廳裡除了音樂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柏藍沁邁着優雅的貓步,踩着節奏往T臺前走。她本就是學表演的,修過形體禮儀,這種走秀難不倒她。
她微微擡頭,目光搜尋着,當看到二樓最中間那亮着燈的包間時,一顆心不知怎麼
的,忽然安定了許多。
“她身上穿的是‘迷失’?”那最尊貴的包間裡突然傳出一聲驚呼,“華宇這小子膽子夠肥的,竟然敢給模特穿這件衣服。不過,這妞穿着真好看。”
說話的人將頭轉向右手邊,晃動了下酒杯,邪笑着:“傅陽,這妞新來的?”
傅陽正在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
可此刻在舞臺上表演的妖嬈女子不是他上午調查的女子是誰?總裁的遊艇包間進了陌生女子,還呆了一夜。他作爲卜燁的下屬和好友,自然要查個清楚。
“柏藍沁。”傅陽在心裡唸了一遍這個名字,轉頭去看坐在最裡邊的卜燁。
卜總裁隱在暗處,指腹輕捻着酒杯,不知在想什麼。
“你們認識她?”最先說話的男人有些着急,將酒杯放在桌子上,“你們一個有伴了,一個要給芷安守節,可不許跟我搶。哥哥看上這妞了。”
傅陽抽了抽嘴角,餘安這小子總有一天會載在女人身上。他正要提醒他一句,一樓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柏藍沁走完一輪正要下場,主持人忽然拿着話筒衝到臺上喊道:“金尊翻牌,恭喜沁小姐。”
柏藍沁手心一緊,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可下一刻,她渾身血液倒涌,心涼如冰。
在暗夜工作的模特是可以由尊享客戶熄燈翻牌坐陪的。雖然這種情況從暗夜存在以來,就只出現過一次。
那還是焦芷安賭氣上臺表演,被人驚爲天人翻了牌子。卜燁當場大怒,那人現在還在A市所有高級場所的黑名單中。
“藍沁,二樓最中間的包間只有卜總才能坐,你記着別觸犯了。”耳旁迴盪着來之前妮妮的提醒。
而現在,熄燈的包廂是中間的隔壁一間。
“卜燁,你夠狠!”
柏藍沁看着亮着燈光的最中間的包廂,指甲狠狠掐着手心。疼痛讓她勉強保持鎮定。
她像個古代妃子一樣被人翻了牌,可這個人卻不是昨晚跟她說“不怕,有我”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