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爺子在竹林坐了一個多小時,眼看着要走了,又來騷擾徐雷剛,“小徐啊,這裡是個好地方,可是馮君只讓我待四個小時,我還想中午在這裡睡覺呢……能不能通融一下?”
“哎呀,這個……我說了不算吶,”徐雷剛苦笑一聲,嘴巴往旁邊努一努,“旁邊的竹林裡,就是那隻蝴蝶,它可是隻聽老大的話。”
喻老悶悶地走了,中午也沒再來,而是等到下午兩點半過來的。
這一次跟他來的,是小孫女喻輕竹,喻老跟保健醫生和生活秘書處得都不錯,但是遇到真正的好事,又不怕別人指責的話,他還是更願意照顧自家順眼的小輩。
喻輕竹一進竹林,就是一怔,“這裡、這裡……確實有點不一樣。”
“不一樣就對了,”喻老滿意地笑一笑,“好了,把我的椅子推過來,我要睡一覺。”
他有一個特製的輪椅,如果撐開的話,可以當一個簡易帳篷,別說能睡覺,還能防彈。
這個輪椅是喻輕竹推過來的,爲了給小孫女減輕負擔,喻老可是沒經過人攙扶,拄着柺杖慢吞吞走過來的——雖然其間也在輪椅上歇了歇,但主要還是靠自己走。
在竹林裡,他睡得很香,一覺醒來就下午五點了,只覺得渾身說不出的精神,“好了輕竹,咱們也該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兀自不忘感慨,“這地方真的不錯啊,馮君這人,是有真本事的。”
這個感慨,是針對孫女的,她認爲馮君可能是騙子。
“嗯,”喻輕竹輕輕哼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但是眼中卻掠過了一絲異色。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喻老卻是變了臉色,“這個馮君……實在太過分了!”
羊城傳來了消息,昨天夜裡,一個長期在羊城行商的泥轟人突發車禍——也許是車輛故障,直接開進了河裡,救治不及,車上五人全部遇難。
這五人裡,除了司機,還有泥轟商人一家四口。
再有就是,一個前來參加廣交會的泥轟商人,連同助理一起消失了,消失之前,他們才從一家泥轟料理的館子出來,正打算找地方嗨皮一下。
按說這是兩起不相關的事件,羊城警方或者會重視第一起,畢竟是死了五個人,但是第二起……完全沒必要,失蹤都不到二十四小時。
但是喻老關照的人,關注點就不一樣——這兩家人,都是海外遊子會的成員。
此刻就算馮君站在喻老的身邊,表示事情不是我乾的,喻老都不會相信。
他眉頭緊皺,忍不住大發雷霆,“這個傢伙,不是說去滇桂嗎,怎麼跑到羊城去了?”
“也許……是去看他的前女友?”保健醫生小心地發話,“他的前女友目前在羊城。”
還是那句話,喻老能動用的資源,實在是太多了,馮君那點過往史,早就全被扒出來了。
喻老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個事情該怎麼處理,“給他打電話!”
電話是打了,但是架不住……手機關機!
馮君去羊城,純粹是順便,就像他心裡認爲的那樣,羊城是他的傷心之地,錯非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往羊城跑。
但是他在魔都的報復行動,完成得不是特別好,原本他是想幹掉最少五個人,最後卻因爲日睦爆發的意外事件,只幹掉了兩人——那些捎帶的就不算了。
沒有完成目標,但是接到了喻老的警告,他不得不停手,心裡卻難免遺憾。
這次前往滇桂,按說沒必要經過羊城,夜裡起身,肯定是光陰梭,直接飛直線就好。
但是馮君覺得,筆直南下也沒什麼問題,大不了直接從羊城飛暹羅——反正不存在航線的問題,想怎麼飛就怎麼飛。
多的唯一一點變數,就是從羊城飛暹羅的話,要路過占城,這個曾經的“世界第三軍事強國”,還是很有些防空力量的。
不過這依舊不算多大點事,簡而言之,只要馮君樂意,走羊城還是走滇桂,那都無所謂。
所以馮君去羊城發泄了一通,然後當天就直奔暹羅而去。
暹羅這邊的貨物,已經備好了,不過既然已經來了,肯定要待兩天,託大批國人去暹羅旅遊的福,只要不住賓館,走在大街上,護照什麼的不算問題,華夏人隨處可見。
洛華的人需要住賓館嗎?有很多儲物袋在身上,顯然不需要,事實上,在暹羅說一口華夏話,別人會自動認爲你是土豪——在海邊支個帳篷睡覺,別人只會認爲你在玩野趣。
馮君想早點回來,但是李詩詩玩得比較瘋,高強也很喜歡暹羅慵懶的生活,用他的話說就是——以前進出國境是做任務,這麼放鬆的生活還沒體驗過。
所以大家在暹羅玩了四天,才又從滇桂方向進入了華夏。
回國之後,馮君也沒着急開手機,直到來到機場訂票,才從儲物袋裡拿出手機。
果不其然,他還沒有坐上飛機,喻老的生活秘書就打來了電話,“大師你還知道開機呀?快點回洛華吧,有點情況想要跟你說一聲。”
馮君回到洛華才知道,對方所說的情況,又是海外遊子會弄出來的。
遊子會的成員,先後已經有四人失蹤或者死於非命了,這種情況,就算是一頭豬也知道,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所以他們向華夏相關部門施加壓力。
對於這種外國的民間組織,華夏這邊的態度是彈性的……親近華夏的就重視一些,否則你告狀都找不到地方告。
泥轟的海外遊子會裡,真有一些跟華夏交好的,也能遞上話去,就說你們國內秩序這麼不好,我們會考慮投資環境,並且告知泥轟本土的民衆。
四起案子裡,車禍就不說了,日睦的工廠,也是見仁見智,有些泥轟人認爲,在那裡爲死者立碑是不合適的,尤其是爲那些死去的將士們立碑——這有挑撥中泥關係的嫌疑。
那場戰爭都過去七八十年了,泥轟也認輸投降了,還成爲了唯一被種過蘑菇的國家,現在全球的主流思想是和平與發展,你們在工廠裡搞這個,不是在商業裡製造zheng治因素嗎?
不過相較有爭議的日睦事件,兩起失蹤案纔是最轟動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其中最着急的,是羊城廣交會的舉辦方,泥轟人已經發出了威脅,說如果真的找不到人,以後我們都會向同胞示警,參加廣交會是件危險的事情。
甚至有泥轟人列出了可能的嫌疑人,洛華莊園居然也被提起了。
喻老的人着急聯繫馮君,也是想讓他暫停各種行動,這不是同情泥轟人或者是迫於壓力,而是要提醒他:你再這麼折騰下去,可能引發不可測的風險。
目前這四個案子,以喻老的影響力,還是能壓制下去——起碼不會讓別人隨便來調查馮君,他擔心的是,馮君如果繼續一意孤行,很可能被人抓了現行。
這事兒比較隱秘,生活秘書都不方便在電話裡說,只能催促他快點回來。
馮君聽完他的陳述之後,覺得有點可笑,“我跟這四個人都是素昧平生,居然會被他們列爲嫌疑對象,我真的很好奇……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生活秘書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也比較怪異,“他們說……日睦公司的天婦羅浩曾經說過,你有意得到該公司的生產技術,但是被他嚴詞拒絕了,後來你放言說要報復。”
“這不是扯淡嗎?”馮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我跟日睦可能有聯繫?有記錄嗎?”
生活秘書其實認可他的話,這位雖然有九成九的可能是兇手,但是此人做出這一系列事情,是衝着海外遊子會去的,不可能是因爲什麼日睦的技術。
但是對方也有理由,“他們說,你是通過中間人聯繫天婦羅浩的,至於具體經辦者是誰,他們表示並不知情,有沒有通訊記錄,並不能成爲佐證。”
馮君氣得笑了起來,“這是欺負死人不會說話,使勁兒給我扣屎盆子,我就想問一句……天婦羅浩說過什麼,他們有證據嗎?還不是由着他們說?”
“是呀,”生活秘書點點頭,他對泥轟人也沒啥好感,“他們也是一家之言,泥轟人就是這樣,小家子氣習慣了,胡說八道是他們的強項,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沒有證據,誰也不能來打擾你。”
頓了一頓之後,他又說了一句,“反正近期你宅着吧,老爺子能幫你扛雷,但是你也不能太不把有關部門放在眼裡……人家也是要面子的。”
馮君冷笑一聲,“伊藤次郎派出的殺手,差點驚擾了老爺子,遊子會就不提這事?”
“他們肯定不會提嘛,泥轟人都是這樣,能不認賬的絕對不認賬,虛僞得要命,”生活秘書不以爲然地發話,“不過這事兒上面也知道,要不然你以爲……爲啥一點沒調查你?”
馮君聞言笑了起來,“我還以爲是老爺子面子大。”
“面子大也要有個度,”生活秘書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根據你的手機信號,你在魔都,魔都就出事,你去了羊城,羊城就出事……真要調查你,也是說得過去的。”
(二月最後三個小時,有月票的就投了吧,凌晨慣例有加更,預定下月保底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