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峰見到身邊的小妞兒離開,訝異地看馮君一眼,“這麼濃的妝,你也能認出她來?”
馮君意興索然地搖搖頭,“那是我們初中班長,還時不時發朋友圈呢。”
王海峰聞言,嘎嘎地笑了起來,“這倒是好事,老情人……你可以一親芳澤了。”
“這恐怕夠嗆,”張偉端起啤酒來喝一口,慢悠悠地發話,“這個場子的小姐不出臺,人家要是不同意,你不能強行帶人走。”
他倒是沒說演藝吧的背景,不過開這麼大個場子,鶯鶯燕燕的“藝人”有三四十人,只爲了自己玩得開心,這種老闆簡單得了嗎?
“也沒帶人的想法,”馮君輕嘆一聲,“就是感慨世事無常啊。”
張偉的好奇心起,又問了兩句,才笑着發話,“這你就想多了,我跟你講,別說這種演藝吧了,就算夜總會那些小姐,很多人白天也有職業……紋眉啦,美甲啦,都是幌子。”
“不一定都是幌子吧?”王海峰有點不同意這種說法,“我在夜總會裡,可是還遇到過在銀行工作的……那也能是幌子?”
“銀行也要看是做什麼的,”張偉毫不猶豫地反駁,他是證券公司的,對此再清楚不過了,“外包的櫃員,也可以是自稱銀行工作人員,那才能掙幾個錢?”
王海峰有點惱羞成怒,“那總也是份正式工作吧,能說是幌子嗎?”
“這種情況不太多,”張偉倒不否認這個說法,但是相較悶騷的王教練,他和李強纔是真正的夜場老司機,“反正這些女孩兒不想讓人知道她們是小姐,總要有個工作做掩飾。”
他這話,說得旁邊的小姑娘不愛聽了,“哥,我們是藝人,比如說我就是藝校的,不是KTV的那種小姐,沒她們那麼亂。”
“好嘞,我知道你是藝人,”張偉一伸手,輕拍一下小姑娘的赤、裸的大腿,笑着發話,“我們說的是夜總會的小姐……你真的是學生?”
小姑娘不着痕跡地側一下身子——也就是素臺,擱在夜總會裡,要是連這點騷擾都受不了,客人可以翻臉的。
不過不管怎麼說,三人既然來了素臺,想的也就是喝酒聊天,只不過幹喝酒沒氣氛,有點歌舞陪襯,再有幾個小姑娘撩撥一下,也就是了。
李曉濱的出現,讓馮君心思恍惚了一陣,連喝兩瓶啤酒,又送了兩個花環之後,還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正事上,“沈姐她哥那裡,能弄得到炸藥嗎?”
“這隻有沈姐才知道了,”張偉一攤雙手,很無奈地發話,“這種內部操作,可能讓咱們這些外人知道嗎?”
馮君灌一大口啤酒,鬱悶地發話,“我今天拒絕了沈姐,她這條線兒,算是斷了吧?”
“恐怕……還真是這樣,”張偉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心裡也清楚,那個女人有多麼不好打交道,“其實我覺得,你倆還能再談一談,反正她有錢,你倆能合作點別的項目。”
“有錢?”馮君不屑地哼一聲,“她能有多少錢?”
張偉聞言頓時語塞,我怎麼就忘了,這位也是個不差錢的主兒呢?
“唉,還是算了,”馮君嘆口氣,“我就不信了,死了張屠夫,就要吃帶毛豬?”
王海峰剛送了一個價值五百的花籃上去,跟臺上唱歌的小姑娘擠眉弄眼了半天,才側頭過來,大聲發問,“你倆說啥呢?”
張偉調笑他,“說你今天晚上回去跪主板還是鍵盤。”
馮君則是問了一句,“海峰,上次聽嫂子說,她對泰國那邊比較熟?”
王海峰灌一口啤酒,心不在焉地回答,“就那麼回事吧,在普吉島買了兩套房子,時不時過去住一住……你有啥事?”
馮君眼珠轉一下,“聽說泰國那邊不禁槍,隨便可以買得到?”
這不是傳說,而是確實是實情,那裡的槍支管制,比美國還要鬆,只不過泰國是佛國,人們普遍不喜歡舞刀弄槍,打起仗來,經常被緬甸這種戰五渣欺負。
“買是買得到,不過得找到門路,”王海峰聽到這話題,多少來了點精神,“而且泰國沒有什麼槍支來源,主要是緬甸人賣過去的槍,AK47、五六沖之類的這種玩意兒。”
“去泰國買槍,倒不如去緬甸了,”張偉探過頭來插話,“你們那紅姐,不是在緬甸平趟?”
“紅姐可不沾這玩意兒,”王海峰笑着發話,“她走的是洪門的路子,司徒家的……”
“敏煮黨派啊,”張偉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在這種場合,這種話不能再說下去了——就算擱在網絡小說裡,都不敢再寫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馮君一眼,“其實你還是想買炸藥,是吧?”
“算了,”馮君搖搖頭,“這事兒容我再想一想,我還就不信了,有錢還買不到東西……對了張主任,給說一說最近股市的行情?”
張偉才待出聲,就看到一個女孩兒匆匆跑進了卡座裡,“馮總,我來敬你酒。”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纔離開的李曉濱。
馮君看她一眼,再順勢往後一看,發現後面跟來了兩個男人,心裡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忍不住腹誹一句:剛纔還說“這位老闆”呢,現在就知道我是馮總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自己曾經的班長,他微微一揚下巴,“先坐下來。”
不用他吩咐,李曉濱就坐了下來,而且是貼着他坐的,直接將坐在馮君身邊的小姑娘擠到了一邊。
小姑娘很不滿意地看了她一眼,不過最終是沒說什麼話。
李曉濱身後的兩名男子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從容得很。
這二位的身高很走極端,一高一矮,高的過了一米九,矮的才一米六。
矮個兒走進卡座裡,視馮君三人如無物,直接探手抓向李曉濱,“臭婊子,還敢跑?”
李曉濱使勁躲向馮君身後,嘴裡沒命地叫着,“胖子,救我!”
馮君小時候很胖,嚴格說是長了一張嬰兒肥的臉蛋,初中時候已經不胖了,但是班裡有四個小學同學,就把外號帶進了初中班裡。
有意思的是,初中的時候馮君其實很瘦,可偏偏地,這“胖子”的外號就不脛而走,大約是大家都處在叛逆的時期吧。
馮君心裡暗歎一聲,擡起手來,將對方伸來的手掌推開,淡淡地發話,“我說,這是我們的卡座,你走錯地方了。”
不說李曉濱現在做的是藝人還是小姐,也不說她跟這些人有什麼恩怨,只衝“胖子”兩個字,這件事他就管定了。
在這個快餐流行的時代裡,“情懷”這個詞有點可笑,但不能因爲可笑,而否認它的存在。
“瑪德,你找事是吧?”矮個子眼睛一瞪,擡手一指馮君,“給我老實坐着!”
馮君卻是緩緩站起身來,眉頭微皺,“我這人做事講究,下棋的時候,允許別人悔一步棋……有種你再說一遍?”
這也就是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李曉濱是不是佔理,否則的話,只衝“瑪德”兩字,他就可以考慮動粗了。
“呦呵,你還來勁兒了?”矮個子眼睛一瞪,胸脯一挺,似乎就要動手。
張偉有意調解,見狀馬上站了起來,“哥幾個,有啥事好好說……都是出來玩的。”
“一邊呆着,沒你的事兒,”矮個子一指張偉,大喇喇地發話。
“你再指一下試試?”王海峰見狀,也站了起來,“有話好好說,想動手你也直說!”
他的個頭在三人裡最高,而且身爲健身教練,身架塊頭就在那裡擺着,一看就很唬人。
矮個子見狀怔了一下,他雖然自認不含糊,但是對方三人都是精壯小夥子,最關鍵的是,人家也是來消費的顧客。
可是他還不想弱了氣勢,於是又嚷嚷一句,“你們知道她做了什麼嗎?”
“不管做了什麼,你好好說話!”王海峰冷哼一聲,“一過來就呲牙咧嘴,給誰看呢?”
王教練雖然奔三張了,也成家了,但骨子裡還是有年輕人的跳脫,也受不得閒氣。
雙方嚷嚷的聲音很大,場子裡不少客人已經將目光轉移了過來。
緊接着,幾個保安匆匆趕來,站在了兩撥人中間,“幾位老闆,有話好好說。”
不遠處的大堂經理也小步跑了過來,因爲走得過於匆忙,細細的高跟鞋還崴了腳一下。
走過來之後,她看一眼張偉,又看矮個子一眼,笑嘻嘻地發話,“呦,這是做什麼呢?大家都是出來玩的,算我招呼不周,喝一杯謝罪了。”
然後她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雖然是三百毫升的小瓶,但是身爲一個女人,一口氣喝下去,也是相當了不得。
放下酒瓶,她笑嘻嘻地發話,“大家都是好朋友,有什麼事兒跟我說,我來解決,成不?”
“常經理,你有點不夠格,”矮個子下巴微揚,傲然地發話,“有人在你的場子裡爲難我們,要不要我們跟三哥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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