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真人知道馮君的真實身份,也很想結識此人,但是奈何……惹不起十方臺和陰煞派啊。
不過他也不想得罪馮君,就選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我們帶他回大陸,然後把人放下。
這次回大陸,不是去巨木坊市,而是要去臨海坊市,那裡是真正臨着無盡之海。
在血霧島交人,那是不可能的,這裡是前進基地,怎麼也得把人帶回大陸才行。
瀾山上人其實挺看好馮君的能力,猶豫一下才出聲發話,“這個人……我覺得要不就別保,要不就乾脆保下來,這樣操作的話,很容易兩面不討好吧?”
他跟常真人,其實有些親戚關係,所以說話也不是很見外。
常真人白他一眼,“他可不是我能保下來的,你就告訴那蒙嘯天,在血霧島要人,想都別想,我們家族聯盟也是要面子的……去臨海坊市等着,那時候我們就管不了啦。”
瀾山上人出去了,同時不忘發一段神識給馮君,“蒙嘯天欲對你不利,我們只能送你到臨海坊市……沒辦法,他的戰舟上也有金丹老祖。”
他是通風報信,常真人的神識卻是相當友好,“蒙嘯天欲對你不利……狩獵聯盟有金丹老祖,還不止一個,你若有靠山,也火速聯繫,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他終究沒有說出……我認出你了,這當然也是正常操作,他承擔不起“認出”的代價。
相較而言,狄上人的神識不但來得晚,也中規中矩,“蒙嘯天要找你麻煩,我們惹不起狩獵聯盟,你多說點好話,估計問題也不會很大。”
呵呵,馮君心裡不以爲意地笑一笑,倒也沒有太多感慨,爲了生活,誰都不容易。
他甚至不認爲,這裡有人認出了自己——真的跟信息爆炸的位面沒法比。
反正……臨海坊市而已,他不信去了那裡,自己就脫不了身。
不過事態的發展,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事實上,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在距離大陸還有半天時間的時候,一艘戰舟從後方追上了他們乘坐的戰舟。
在無盡之海,這是一個惡意十足的行爲,雖然這裡的戰舟並不少,但不管是出海還是返航,戰舟之間不會離得太近——就像兩個互不相識的出塵上人,趕路時絕對不會離得太近。
這顯然不會是因爲可能發生交通事故。
事實上,後面追來的這艘戰舟也不掩飾惡意,在即將追上的時候,一聲輕響,一顆烈焰火彈在馮君乘坐的戰舟前方炸開。
這一記基本相當於出塵高階全力一擊,肯定不是戰舟的最強一擊,但是警告的意思十分明顯——至於說爲什麼不拿最強一擊做警告?拜託,那要花很多靈石的!
但就算是象徵性的警告,還是讓被攻擊者出現了一些慌亂,戰舟明顯地搖擺了幾下。
然後瀾山上人發話了,不滿的聲音傳到了戰舟外,“你特麼敢再來一下的話,我以家族聯盟的名義宣佈……不死不休!”
“瀾山道友,這只是一個警告,”蒙嘯天的聲音聽起來很得意,“我們無意冒犯你們,只是想帶走一個羞辱了狩獵聯盟的狂徒,好了,現在請你停下戰舟。”
但是這個回答顯然不能讓瀾山滿意,“無盡之海里,修仙者禁止自相殘殺,咱們現在還沒有到岸邊……我要把人送回去,纔算結束狩獵,你打算挑戰大家的共識嗎?”
“共識?”蒙嘯天冷笑一聲,“在無盡之海,狩獵聯盟的意願,就是大家的共識……你們那幾個家族的聯盟,我們很瞭解,也沒有製造過麻煩,你確定,能代表他們挑釁我們?”
這話說得就讓瀾山沒法發作,半天才嘆口氣,“我們是也要面子的!”
“哈哈,你們要面子,難道狩獵聯盟不要嗎?”蒙嘯天大笑了起來。
然後他又冷哼一聲,“這麼說吧,我們沒在血霧島當場把人帶走,已經很給你們面子了,你們真把人帶到臨海坊市,我們也不介意……但是幾個真人會很不高興。”
相較無盡之海,臨海坊市纔是狩獵聯盟真正的老窩,那裡隨時都有兩個真人坐鎮。
瀾山上人這就有點不解了,“那你跟着我們就好了,上真一定要在無盡之海內解決?”
“要是鬧到臨海,真人的面子何在?”蒙嘯天冷冷地反問一句,然後斷然發話,“我現在就只給你一個選擇,接受,還是不接受?不接受的話……以後你們的家族都要被連累!”
瀾山還沒有說話,狄上人扭頭看向馮君,“時道友,我們實在愛莫能助了,不過你態度好一點的話,問題不會很大……嗐,出門在外,誰還沒受過點氣呢?”
馮君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貌似自己沒有答應賣給他雙子果。
然後他若有所思地發問,“你不會是說……前兩天我給你受過氣吧?”
狄上人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的心思有點陰暗,他的嘴巴扯動一下,似笑非笑地發話,“前兩天你的工作做得很不錯啊,哪有什麼氣受?”
煉氣高階甲很耿直地發話,“時上人的工作一直都做得很不錯,咱們能安全地回來,收穫也不小,除了有上真的庇佑,最大的功勞,不就是時上人的推演嗎?”
“聒噪!”狄上人一彈指,一道指風打出,直接將煉氣高階甲的頭顱打炸,然後眉頭皺一皺,不高興地發話,“上人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真特麼的不懂尊卑……查一查是誰家。”
戰舟裡禁止動手,但是馬上到地兒了,並不是出海的時候,而且狄上人就是僱主一夥的,他還真是有資格出手。
馮君臉一沉,是真的火了,對於煉氣三人組,他初開始並不感冒,因爲在無盡之海討生活的,就沒有幾個善茬——這仨對我恭敬,對別人還指不定怎麼回事呢。
但是接觸了這麼久,雙方感覺都很不錯,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做出一些讓步,對方就能領會得到,並且會千恩萬謝,這種感覺……讓人特別舒服。
他不是**,做出讓步固然是出於本心,但是對方不知道感恩的話,未免會有點掃興——你特麼什麼都體會不到,我何必讓你?
就這麼一個識趣的人,幫自己說話,腦瓜直接被打炸了,他是真的惱了,“老田啊,我就問你一句,你這麼做事,以後還有人敢說實話嗎?”
他都不叫“狄上人”了,直接叫老田——麻痹的,真以爲我不敢掀你的老底?
田上人聞言也是一怔,我草你打野,你特麼直接叫我真姓?
他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確的,時捷的功勞,大家可以默認,但是這時候說出來十分不妥,萬一有人念及“時上人”的恩情,再跳出來作祟,他都未必按得住了。
按不住的結果就是,家族聯盟和狩獵聯盟的關係全面惡化,後果不是他能承擔的。
他乾脆利落地幹掉那人,也是不想讓某些情緒擴大化,這個時候,他必須要掌控好氣氛——左右不過一個煉氣期,殺了就殺了。
但是馮君這麼一問,他就炸了,“上人說話,有煉氣期插嘴的份嗎?怎麼,你想替他報仇嗎,可以呀,你衝我來。”
田上人知道對方很厲害,但是人在江湖,事情已經做了就要認,他是擔心“老田”兩個字——只要你不針對我的家族,衝我來,我無所謂呀。
當然,他的心裡並不認爲,馮君有報復的機會——狩獵聯盟的戰舟就在外面等着呢,你特麼想活過去,先過了那一關再說吧。
真過了那一關,他也不怕,狩獵聯盟會教對方做人的——倒不信你還有勇氣來找我麻煩。
馮君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然後搖搖頭,“老田啊,你是你家族的罪人。”
接下來,他也不想多說什麼,徑直向戰舟門口走去,“給我開門。”
田上人卻是炸了,衝上去就要打,結果被瀾山死死地攔住了,“開門開門,戰舟裡不許打架……對了時道友,多說幾句好話,沒啥過不去的。”
馮君心思複雜地走出船艙,然後就看到了蒙嘯天。
一點沒錯,就是這貨,當初要請他去狩獵聯盟,他沒有去,然後……尼瑪你就這麼記恨我?
蒙嘯天的表情也很古怪,他站在空中發問,“後悔了嗎?”
馮君愣了一愣,然後又沉吟了幾秒,然後搖搖頭,“沒有,你後悔不?”
蒙嘯天笑了起來,“我怎麼可能後悔呢?凡是可能後悔的事情,我都不會做的。”
“我也一樣啊,”馮君跟着笑了起來,“你都不後悔,我有什麼可後悔的?”
兩人就這麼虛虛地站在空中,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在別人看來是這樣的。
“進我的戰舟吧,”蒙嘯天的底氣終究要足一點,“爲了防止你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我要對你下一些禁止……你應該明白,反對是沒有意義的。”
“爲什麼反對沒有意義?”馮君笑着發問,看起來也不慌張,“因爲你戰舟裡的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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