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利民雖然還不到二十,但是開車的時間不短了,真正是年輕的老司機。
他一看馮君和美女導購的神情,就能斷定,這兩人之間,肯定是發生過些什麼。
這丫……也太好色了一點吧?他忍不住心裡腹誹:是個母的就行嗎?
然而他心裡這麼想,卻是一臉和氣地發話,“哦,保險啊,這些都是小事。”
美女導購聽到這話,看了他一眼,又衝着馮君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多謝馮總。”
吳利民輕輕抿一下嘴巴,心裡難免生出些悻悻:我出錢的好不好?
有了這一場遭遇,馮君對吳少的印象,多少就扭轉了一點,他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你既然上杆子巴結我,我也可以適當地態度好一點。
或者有人對他這種心態不太瞭解,既然是打過友誼賽的夥伴,他現在也不差錢,那他自己出點錢就完了,何必一定要讓別人買單,反而多少受些人情呢?
然而馮君並不這麼看,他一向認爲,事情是事情,人情是人情,兩者的界限一定要分明。
他若是無緣無故給對方錢,很容易讓對方生出什麼誤會,萬一由此引發些事端,就沒意思了——對方可是說過,想跟他處朋友的。
所以,當吳少發出邀請,晚上一起去演藝吧喝酒的時候,他勉爲其難地點點頭,“嗯……希望晚上你能給我帶來點好消息。”
接下來的時間,他又去拉了兩車銀元,然後整理一下監控和紅外報警的安裝指南。
馮君在手機位面,請了郎震和鄧家兄弟搞安裝,不過這三位對於地球界的高科技產品,接受能力真的有點感人,拼命解釋都沒太好的效果。
所以他就找人,把說明書翻譯成了小篆,然後再檢查一遍,確認無誤纔打印了出來,那些不宜被他人知道的部分,還得先隱藏起來。
至於說郎震不識字?那無所謂,鄧家兄弟識字,正好讓獨狼學一學文化——想要修仙,不識字怎麼能行呢?
忙完這些之後,就又接近晚飯了,此刻的李曉濱也將全部包裝都拆除了,正在費力地打磨掉設備上的各種字符。
馮君招呼了她一聲,說今天不早了,先這樣吧,咱們去吃點飯,明天繼續。
美女助理卻是表示,她今天不是很舒服,既然可以下班了,那我就先回出租屋了。
尤爲罕見的是,她知道馮君今晚會出去,竟然拒絕了他開車送自己——以往的時候,她可是會想方設法地蹭老闆的車。
馮君琢磨一下,回過味兒來了:班長這是對演藝吧有怨念,所以情緒有點失常。
不過這種事,他也沒什麼好的辦法解決,甚至有點哭笑不得——當初是你自己決定要去演藝吧,又不是我逼着你去的。
所以他索性不着急吃飯了,又跑了一趟醫院看望李強,然後告訴對方,據說劉洪已經失蹤了——不管是不是我給你的交待,反正這人是不見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強對這個消息並沒有感到驚訝,反而比較古怪地看着他,“不知道這個劉洪,以後會不會再出現?”
馮君的腦中,再次浮現出“那時花開”的容貌,不過最終,他還是一本正經地表示,“你要是有了他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保證他不會有再次露面的機會。”
等馮君離開之後,李強隔壁的病房門被打開,一個粗壯的女人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壯碩女人,不是那時花開又是誰?
她衝着李強微微一笑,那笑容還真是有點恐怖,“看來真是小馮乾的……他很厲害呀。”
李強賠着笑臉發話,“花姐,也未必就是他……他那些話,跟沒說一樣。”
“正是因爲跟沒說一樣,才肯定是他,”那時花開笑得很爽朗,“都說劉洪那貨,可能是接了張衛紅的機票……小馮跟張衛紅走得那近,怎麼不見他辯解一句?”
李強聞言嘆口氣,“花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莫非你還記恨着馮君?”
那時花開哼一聲,“記恨他?張衛紅的飛機票,我也不想接……還不是擔心你個小混蛋被人害了?”
馮君出了醫院,發現距離夜場開始還有段時間,左右是閒着沒事,索性買了一瓶酒,去街道工廠找老頭喝酒,也算是穩固一下交情。
老頭喜歡喝酒,更喜歡佔小便宜,兩人閒扯到八點半,馮君才起身告辭。
吳利民已經在演藝吧等着了,聽說馮總駕到,還專門迎了出去。
這一次他們所在的卡座,視野非常好,同時還極爲隱秘,裡面亮着燈,光線卻泄露不出去多少,而且空間也比一般的卡座要寬敞。
吳少是帶了跟班的,不過那些人都在外面坐着,卡座裡除了藝人和服務生,就只有吳少和馮君兩人,一看氣場就知道是大人物。
落座之後,吳少也相當殷勤,開口就是上最貴的酒。
馮君表示我只喝啤酒,結果吳利民說了,咱先倒上些洋酒,大不了不喝就是——我有這個心,你也別攔着我,萬一咱想喝點,可不就比較方便?
這種不差錢的做派,馮君不喜歡,在他的堅持下,吳少也只能悻悻地點了幾打啤酒。
然後就又有藝人坐了過來,馮君扔了一疊錢在桌上,吩咐服務員,“只要上場表演的,每人一個花環,不過就別往我旁邊坐了,我現在有邪火兒呢。”
這一疊錢差不多有七八千,一人一百的話,連看門的保安都能有份。
吳利民不會把這點錢看在眼裡,不過聽他這麼說,倒是笑着擠一擠眼,“馮總有火氣?這個好說,前兩天有人要給我介紹妹子,正兒八經傳媒大學的……剛入學的新生。”
“免了,”馮君搖搖頭,拿起啤酒來喝,“喝點酒就好。”
“既然來了,就要盡情享受嘛,”吳利民笑了起來,“人不風流枉少年,這樣……保證新鮮,我先讓他們把人喊來?”
馮君斜睥他一眼,淡淡地發話,“我來不是等妹子的,是等消息的。”
這話就太不給面子了,吳少勉力笑一笑,悄悄地劃拉一下手機,乾笑着舉起了啤酒,“來,馮總,我先敬您一個……您放心好了,消息不到,我陪您一直喝下去。”
馮總一共給了三天時間,現在已經過去兩天了,吳少心裡也發狠了,大不了從現在喝到明天晚上,能有啥?
“不用,”馮君擺一擺手,“明天我還有事兒,耗不起這閒工夫,反正你抓緊了。”
兩人聊了幾句之後,常經理走進了卡座,毫不見外地坐到了馮君身邊,端起一杯啤酒笑着發話,“馮總好大手筆,我替那些小姑娘們謝謝你了。”
這一次,她坐得離馮君特別近,很罕見地沒有穿職業裝,而是穿了一身淺紫色旗袍,雖然也符合大堂經理的身份,但是緊窄的旗袍,將曼妙的曲線勾勒得一覽無遺。
而且,這種服裝暴露得比較多,白生生的胳膊,幾乎全部都露在外面。
總算還好,常經理的旗袍,開叉不算高,可就那樣,也露出了多半截大腿。
她的身上,還噴灑了帶着茶味的香水,無聲無息之間,就可以勾魂奪魄。
馮君對常經理沒啥提防,跟她喝了兩杯,就覺得今天的大堂有點勾人。
又喝了一陣,他隨口發問,“平時你都四處走的,今天不忙啊?”
“馮總來了,就是最大的貴客,”常經理笑着發話,反正這種惠而不費的話,她張嘴就來,“而且吳少的那件事情,您這麼給我面子,我當然要感激。”
事實上,她是得了吳利民的叮囑,希望她招呼好馮君,等過了這一關,吳少自有心意。
吳少甚至暗示,希望她能將他收爲裙下之臣,他不會讓她白忙。
常經理身爲大堂經理,早就上岸了,她沒打算出賣色相,不過竭誠招待,也是必須的。
場子裡其他的藝人,偶爾也過來敬一杯,但是看到大堂在旁邊,都不會多坐。
三人喝了一個多小時,其間常經理也起身出去兩次,適當招呼一下別的客人,以免顯得自己太過刻意。
她第三次出去的時候,吳利民接了一個電話,放下電話之後,情緒有明顯的劇烈波動。
馮君正喝到微醺之際,但是他的感覺異常敏銳,見狀就出聲發問,“有消息了?”
吳利民很想說沒有,可他從來就不是個膽大的,也缺乏決斷能力,他嘴巴張了張,動了兩動,一個字兒都沒說出來,渾身卻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馮君見狀,將手裡的啤酒慢慢放下,抽出一根菸來點燃,也不說話,就那麼淡淡地看着對方,眼神中沒有任何的情緒。
他沒有逼迫對方的意思,但也絕對不會出聲開解。
吳林民哆嗦了好一陣,才咽口唾沫,艱澀地發話,“小羅……小羅他……死了!”
馮君還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沉默片刻之後才說話,“他不會自殺的。”
他跟矮個子接觸不多,但是那廝給他留下了極爲深刻的印象,那人厚顏無恥恃強凌弱唯利是圖,沒有任何的道德底線,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自殺?
吳少的嘴角又抽動一下,“但是……他確實是自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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