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的真仙態度還算端正,但是不等馮君說話,頤玦就表態了,“不用向金烏彙報。”
而且她的理由也非常強悍,“真尊不做主,我們自己去!不過靈木道也不能小覷,他們的人脈不低……你們一彙報,消息傳出去就不好了。”
兩名真仙這才反應過來,合着他們知道嫌疑人之後,有些話還真不能隨便說了。
要不說事情知道得多了,還真的未必是好事,誠哉斯言。
兩人對視一眼,還是乾修出聲了,“也就是說,我們該閉關修煉了?”
與其說是“閉關修煉”,倒不如說是軟禁,自請軟禁,其實也是一種配合。
他倆能坦然接受,畢竟出任務的時候還能修煉,也算是美差,不過心情肯定不會很好——主動閉關和“被閉關”,心境是截然不同的。
馮君搖搖頭,笑着發話,“不用,我信得過兩位,但是接下來,還需要兩位配合一下,假裝我還在冰原,你們陪着我打獵就是了。”
“陪着打獵……”乾修苦笑一聲,無奈地搖搖頭,“配合沒問題,但還是得上報呀。”
“你不會說,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嗎?”頤玦真仙不耐煩了,“我就不信了,你從小到大沒騙過人?虧得馮山主還爲你們爭取靈石礦的乾股!”
“乾股?”兩名金烏真仙的眼睛一亮,明顯一副“你要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的樣子。
頤玦衝馮君努一努嘴,明顯就是“你來說吧”。
你的談判天賦也被開發出來了?馮君看她一眼,“這個是昨晚商定的……”
金烏的兩名真仙原本已經打算接受現實,不再琢磨這個礦了,眼下猛地聽說,還能收取一點乾股,真的是別提有多興奮了。
雖然每人才百分之一,但這是靈石礦的百分之一!每年都有的。
至於說此前他們三人打算買下土地開採靈石礦,其實也就是說一說而已。
真到具體操作的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事,雖然賺得多,花費的心思也多,而真正的修者,是不該爲外物浪費太多精力的。
事實上,他們對於能不能保護住靈石礦,都不是特別有信心,心裡也存着“實在不行就賣個差不多價錢”的念頭。
現在雖然他倆拿的是乾股,數量也不算多,但是事情少了,合作者又是實實在在的地主,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處理了,玄水門的真仙召來一名弟子,模仿了馮君的相貌和氣息,跟着兩名金烏的真仙四處活動,而馮君則是着手準備進入靈木道副山門。
頤玦很乾脆地表示,我只能陪你進去一次,因爲我的氣息,靈木道都很熟悉,最多也只能去一次,就會引起關注。
藏菁長老也是這個意思,她甚至勸馮君不要進入那裡,只需要忍一忍,等悠渲真尊來解決這個問題——你的前途一片光明,何必爭這種閒氣?
然而,她不知道馮君的擔心,頤玦真仙卻是知道的,雖然頤玦也不希望馮君去冒險,但是她對他的勇氣還是很佩服的。
就在金烏兩名真仙陪着替身在冰原閒逛的時候,馮君、頤玦和藏菁長老在木使者的幫助下,悄然地進入了靈木道副山門。
這個板塊主要作用不是種植靈木,看管自然不嚴,有不少人來交易靈木,也有木系修者前來修行,外來人口不少,他們三人組成一個小團隊,兩名金丹高階,一名初階。
三人都有靈植師和學徒腰牌,在這裡,這種腰牌幾乎算半個身份證明——檢查身份的時候不頂用,但是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有人沒事找事地去檢查靈植學徒。
甚至有不少靈木,普通人根本沒權力購買,只有靈植師或者學徒,纔有資格採買——這是一種擡價的手段,但本質上來說,好的靈木不能讓不懂的人糟蹋了。
三人到了之後,前三天都是在一個叫做杉城的城市。
杉城在這裡不算最大的城市,不過也不算少了,八十萬的人口,在這個板塊上足以排進前十,周邊還有七八個小鎮,基本上都是一兩萬人的樣子。
三人並不住店,住店是要登記身份的,他們原本是想租房子來的,但是好死不死的,正好碰上房東性情古怪,要看身份證明。
在這裡租房子,一般很少人看身份證明,有租金有押金就夠了,奈何這位堅持驗看。
馮君意識到不妥,發現頤玦有使出類似魂術的徵兆,趕緊使個眼色,使勁兒地砍房租,到最後房東不耐煩了,連身份證明也不看了,直接把這三個“窮鬼”攆走了。
然後,馮君他們也不嘗試了,直接在城郊荒地裡放出行在。
事實上這樣做的人也不少,住行在雖然消耗靈石,但是相對清淨,而且城郊距離城市有些距離,構不成什麼威脅,靈木道的巡查一般也不會去檢查。
當然,行在一定要遠離大路,太貼近大路的話,那不是太不給巡查弟子面子了嗎?
就這樣,他們夜晚在城郊住宿,白天在城裡購物,偶爾也會售賣一些東西,看在別人眼裡,是典型的行商。
不過第四天晚上,還是有人惦記上了這個小行在,兩個金丹帶着四個出塵摸了過來。
然而,他們的行動哪裡瞞得住兩名元嬰高階?
頤玦將自己的修爲提升到元嬰一層,又隱約地散帶着一些木系氣息。
一個金丹上前敲門,用的理由也很有點惡意——夜裡走得累了,想要借一塊地方歇息。
隨便加把勁兒就進城了,你在城邊走得累了,這是什麼意思?
開門的馮君就很淡然地表示,“這是私人行在,抱歉,不接待外客。”
“不接待嗎?不是有什麼違禁品吧?”敲門的這位是金丹五層,他斜睥着眼睛發話,“把身份證明拿出來看一看,要不然我就去舉報了。”
在昆浩界域,金丹真人都是無比高傲的存在,可是天琴主位面裡,不少金丹就跟小混混似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天琴的金丹太多了,雖然資源豐富,卻總不缺少那些落魄的。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舉報什麼?”
“違禁品,我跟雲杉會很熟,”金丹混混隨口回答,然後驀然間,就感覺到一股威壓鎮了下來,整個人都楞在了那裡,連舌頭都不利索了,“真真真……真仙?”
頤玦從屋裡走了出來,冷冷地發話,“雲杉會……那個只有兩個元嬰的小組織?”
她雖然只展現出了元嬰一層的修爲,但是元嬰殺金丹可是比金丹殺出塵容易多了,金丹混混瞬間就是臉色一變,然後擠出一絲苦笑,“真仙大人,這、這是個誤會。”
“你舉報吧,”頤玦淡淡地發話,她雖然是宅女,但是對一些強弱分析還是很明白的:像這種隨便敲門訛詐的主兒,基本上就是社會底層的存在——雖然他的修爲不算很低。
對於這種人,她沒必要客氣,而且雲杉會這個小組織,她還真的知道——靈木道和靈植道之間,敵視得太厲害了,相互分析得也都很透徹。
按說以她的眼光,掃不到這麼小的組織,但是經年累月地看相關消息,看了五六十年,再不想關注的人,她腦子裡也有點印象。
而且她確定,雲杉會雖然小,也算是杉城的一股勢力,走的是“靈木會友”的路子,還是比較講究形象的,這種金丹混混,最多不過是外圍成員。
一旦敲詐勒索不成功,雲杉會不但不會承認這些傢伙,還可能使出辣手“以正聲譽”。
金丹混混一聽,就知道自己撞正大板了,馬上拱手,不住地賠着笑臉,“真仙大人,我是眼瞎,看這麼簡陋的金丹行在,真沒想到有真仙在其中。”
馮君放出的行在真的很簡陋,總共也就一百五十平米左右,一百平米的院子,空地在四周,中間四間房子,標準的窮人裝備。
也只有馮君能拿出這種行在,那兩位就沒這麼丟人的存貨。
當然,有行在就不算赤貧,所以金丹混混會上門敲詐,由此也看得出,這個金丹混得有多慘——如果馮君拿出的行在更高級一點,他都不一定有膽子敲門。
頤玦一聽這話,卻是不樂意了,“原來是因爲有真仙啊,沒真仙的話……你就會舉報?”
金丹混混乾笑一聲,“我也就隨便說說嚇唬人的,主要是窮得狠了,想撈點外財,大人您都元嬰了,何必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
他還真不敢隨便聯繫雲杉會,對方的口氣太大了,雖然只是元嬰一層,卻居然敢說“只有兩個元嬰”。
其實雲杉會現在又多了一個元嬰,但他也不敢賭,因爲他真的只是雲杉會外圍的外圍。
就像頤玦真仙想的那樣,他這種低級的敲詐勒索行爲,一旦撞正了大板,雲杉會真的很可能拿他的人頭來賠罪——這是別人冒充我們的名頭。
所以他只能低聲下氣地賠罪,指望對方網開一面——人活一世,該縮的時候就得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