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馮君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天劫的時候,心裡已經涼了一多半了——末法位面,誰聽說過天劫啊?一旦出來,那就意味着這個位面的意志。
他真的不願意相信,這個天劫是衝着他來的,都多久沒有天劫傳說了,甚至地球界都可能喪失這個能力了,突然出現一個天劫,是衝我來的?
他心裡實在有點想不通,自己已經抱丹成功,距離凝嬰還很遠,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挨雷劈——哥們兒跟界域的關係都很不錯呢,一直給它供奉着呢。
所以這個雷劫不是衝着他來的,但不是衝着他來,又是能衝着誰來?
那就只能是五環了。可是奧運精神……有這麼天怒人怨嗎?
這都是腦子裡電光石火的一瞬,面對滾滾而來的天劫,馮君的反應只有一個:跑!
憑良心說,他自身不怕雷劫,一來不到自家天劫的時候,二來就是:抗不過去也是我的因果,死了活該,真的是無怨無悔。
可問題的關鍵是:洛華是他辛苦經營起來的,而天劫無情,所到之處摧枯拉朽!
所以他只能選擇跑:你追到哪兒算哪兒,不管是針對我還是針對五環,反正我不能讓你把我的洛華毀了!
他身子一閃,直接就瞬閃出去百餘里,同時摸出了一瓶回覆靈氣用的丸藥,又摸出了一顆天香果,“咔嚓”咬了一口。
一邊跑,他一邊用神識勾動拉善盟上空的守護者,“前輩,這是器劫嗎?”
“欠我一百上靈,”守護者的意念傳了過來,居然是先談錢,不過它也有理由,“劫雲之下使用神念勾連我,你這是邀請我……一起渡個劫玩?”
“前輩說笑了,”馮君繼續瞬閃,嘴裡不住地嚼着天香果,“上靈沒問題,等我儲物袋充裕了,一切都好商量ꓹ 您現在這咖位,這點小劫雲ꓹ 對您來說是毛毛雨了,這是器劫嗎?”
幸虧使用神念不需要嘴巴,他能不住地瞬移ꓹ 同時補充身體裡的靈氣。
“我當然不怕這些劫雲,”守護者不緊不慢地回答ꓹ “但是沾染因果,煩!”
它心裡很清楚ꓹ 其實遠不止是煩的問題ꓹ 這小傢伙根本不知道自己激活了什麼東西,不過它也無意點明。
馮君忍不住又問,“前輩,這些劫雲該如何抵擋,還請您指教一二。”
他並不是很擔心劫雲,當初出塵期他就敢幹預結丹,後來自己也過了抱丹劫雷。
對他來說ꓹ 渡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之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
守護者慢悠悠地反問ꓹ “看你這瞬閃的方向ꓹ 是要到東海嗎?”
“我只是想盡快地離開華夏ꓹ ”馮君無奈地回答ꓹ 然後嚥下了口中的天香果,他不想說自己想要嫁禍外國ꓹ 因爲這終究不是光彩的事情ꓹ 而守護者對此也很不感冒。
“捨本逐末ꓹ ”守護者如此評價他的行爲,然後纔出聲指點ꓹ “你若是擔心殃及無辜,爲何不前往塔克拉瑪干?”
馮君一聽就知道,大佬說的是自己在大漠裡承包的那兩萬平方公里的地盤,目前那裡已經綠意盎然,再過幾年應該就能成爲宜居之地了。
所以他又問,“那些植被髮展起來很難得,不會損毀嗎?”
“損毀又如何?”大佬不以爲意地反問一句,然後表示,“那裡你有功德,些許損毀無所謂的,正經是能得到界域的照拂,渡劫不難。”
馮君也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聞言他忍不住吐槽一句,“如果界域願意照拂,這劫雲還會出現嗎?”
守護者輕哼了一聲,“劫雲是天道規則,哪裡是界域能夠阻擋的?能有一些影響,就已經不易了。”
原來是這樣,馮君身子一折,又向西北方奔去。
他瞬閃得快,劫雲追得也不慢,雖然雲彩的速度遠不可能追得上他,但是這雲是天道意志所化,近處雲生,遠雲漸散,正是雲漲雲消之意。
他奪路狂奔不提,張採歆和鍾麗菁直接就傻眼了,“老大這是……被嚇跑了?”
“不是,”張採歆搖搖頭,馬上否決了自己的想法,“他是怕劫雷對莊園造成損毀,不過話說……他這渡的是什麼劫?結丹有劫我清楚,可煉化真器也有劫?”
鍾麗菁根本顧不得考慮這些,“問題是,他現在要去哪兒,咱們怎麼才能幫到他?”
“我所料不差的話,他應該是想去泥轟,”張採歆對馮君的心思很瞭解,“不想禍害自己的國嘉,那就順便坑一下別人好了。”
鍾麗菁忍不住說一句,“那咱們也快走吧。”
“你冷靜,”張採歆看她一眼,沉聲發話,“操心老大沒有錯,但是你認爲,他若是有事,咱們幫得上忙嗎?咱們現在要做的,是不要給他添亂,幫他看護好洛華。”
“我知道你說得對,但是我忍不住,”鍾麗菁從納物符裡取出了手機,打算開機,“我看一看泥轟方面的新聞。”
“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張採歆的聲音嚴厲了起來,“你的任何一個操作,都會被外界捕捉到,並且加以解讀,你這是在爲老大惹事。”
鍾麗菁愣了一愣,纔不情不願地收起了手機,“他們未必能發現老大的瞬閃。”
“他們可能發現不了,”張採歆緩緩點頭,然後又嘆一口氣,“但是咱們一旦有了動作,那就難說了。”
她這麼說,但事實還真不是這樣,馮君的瞬閃確實很快,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得住,可是他總有瞬閃的節點,哪怕他一直釋放着神識查探,總要有個判斷的時間。
沒辦法,華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有一次瞬閃,他差點閃進一個村子裡,臨時調整了一下,卻出現在了一個正在勞作的農民身邊。
那位壓根兒沒有想到,身邊會猛地出現一個人,他的身子猛地一震,鋤頭都嚇得脫手了,然而下一刻,那人又嗖地消失不見了。
這人揉一揉眼睛,又四下裡看一看,發現確實沒有人存在,大喊一聲“媽呀”,轉頭狂奔而去,“完蛋,撞邪了,先去廟裡燒幾柱高香……”
馮君一路瞬閃,用了五六分鐘,趕到了塔克拉瑪干,一顆天香果已經入腹,全身靈氣差不多還存留着八成。
眼見着周邊烏雲翻滾而來,他思忖一下,又吞服了兩顆丹藥,然後又開始佈設防禦陣和回靈陣,以應對即將來臨的劫雷。
就在這時,遠處一輛越野車疾馳而來,身後帶起了一條長長的煙龍,然後有高音喇叭響起,“那個灰衣服的,舉起雙手,你擅闖禁區,必須接受調查。”
下一刻,一個更響亮的聲音響起,“我是馮君,目前正在我承包的土地上,你們趕快離開,這裡馬上要打雷了,不是你們抵擋得住的!”
越野車聽到這話,頓時就是一個急剎車:前面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此地主人?
他們接到過命令,不得冒犯此地主人,不過自打駐紮在周邊,他們就沒有見過真人。
倒是一些來歷不明的人,時不時出現在周圍,他們進行了嚴謹的盤查。
所以馮君的威嚴,並沒有讓他們離開,反而有人高聲回答,“擡起頭來,我們要對照一下。”
馮君揚起臉來,持續了差不多兩秒鐘,然後一擺手,高聲發話,“走走走,趕緊走,看不到天都要變了?”
越野車裡還有人不甘心,想要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但是終於有人出聲發話,“人臉識別成功,趕緊離開,不得私自逗留。”
越野車疾馳而去,但是五十公里之外,一座觀察哨在四根液壓柱的支撐下,緩緩地升了起來,高度甚至達到了十五米,“不能再升高了,接地線長度不夠了。”
觀察哨設立的主要目的是觀察,極限升高是三十米,不過接地線不夠長,超過十五米就不能有效防雷了。
有人表示自己很勇敢,不怕繼續升高,但是被人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你個鱉孫擡頭看一看,天都已經黑成這樣了,你還敢胡說八道……這個高度已經夠了。”
大家聞言向外看去,頓時嚇了一大跳,“我勒個去得,這是趕上黑夜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天色越來越暗,不旋踵,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了。
外人對此大驚小怪,馮君卻是早就見怪不怪了,天色暗纔算多大點事,正經是劫雲裡蘊含的恐怖能量,讓他都忍不住心驚肉跳。
怪不得守護者都不想說是不是器劫,這氣息真的太恐怖了,十個金丹劫加起來都比不上。
不過再想一想,他又釋然了,功能這麼逆天的石環,殘次品的時候就能坑殺元嬰,目前湊全了部件,有這麼大的響動實屬正常。
然而,理解歸理解,看到頭頂幽若墨染的天空,他的心情還是有些沉重:扛得住嗎?
不止他心裡有這個陰影,五十公里外的人也異常擔心,“沙漠中出現這種雷雨天氣,這傢伙……不是要渡劫吧?”
與此同時,他們還在緊張地聯繫上面,想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能不能用大功率探照燈,看一看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